甘棠知道此来已无成功可能,而少林寺横空出现一位亦佛亦魔的九指头陀,又收了宝相僧为弟子,他夷平少林寺的夙愿亦恐要就此落空。
如果他注定不能向这最后一个仇家复仇,那他也只得认命。倒是这武林盟主的位置,他心里仍想着要交给萧让来接管。
如此,甘棠便打起精神来说道:“萧让,你且说说看,天下剑盟倾覆一事到底还有何悬念?”
萧让始终有些为难,但花幕池和群雄皆要他如实相说,而甘棠亦要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来。
萧让只得把自己调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甘师叔杀了李掌门后,就已经是云台派的掌门人了。可是你却当场将所有已经转投云台派门下的八方城弟子驱逐出去,同时又将八方城归还他们。”萧让说道。
甘棠不置可否,只想听他后面会有怎样说辞。
萧让于是继续说道:“可是李掌门在收编这些人马时,已经按各自归属骤雨堂主和紫电堂主的次序将其分开治理,为防二人生异,李掌门还从中挑拨双方关系,终致二人分道扬镳。所以当你遣退他们时,这骤雨堂主和紫电堂主便就恢复成各领五六百人的旧日堂主身份。这么多的人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总得吃饱饭。所以当你要将八方城归还时候,这八方城到底该归谁所有便就成了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只是二人及所部早已交恶,此争便就是你死我活之争,如此才有了八方城余部一千多号人马相互倾轧殆尽的惨剧。”
甘棠只一脸漠然神情,仿佛根本就没有在听萧让讲话一般。
吴快哉便站出来说道:“这和昆仑派及崆峒派之争何其相似?”
但萧让却不想接吴快哉的话,他若能把天下剑盟倾覆的事情说完,便就不想把别派倾覆的事情也说出来。
如此,萧让便又接着说道:“由于时任剑盟盟主的李掌门刚刚死去,各位坛主对这空出来的盟主位置皆是心有念想,所以当骤雨堂主和紫电堂主率部在外相互倾轧之时,各路坛主旗主也在总坛内自相残杀起来。当骤雨堂主和紫电堂主得知那些外人也想来争八方城时,他们又联合着杀入总坛,在这无情厮杀当中,天下剑盟最终仅在总坛内存得不足百余人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宝相僧先前已经交代过了。”
宝相僧听罢当即站出来长念一声:“罪过,罪过。”
甘棠只轻蔑道:“他们要为八方城自相残杀,也怨不得别人。天下剑盟过往作恶何其之多,我虽未去劝阻他们,但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甘棠若不这么讲,或许萧让和楚鸣乔都还不至于如此气愤,但他这么一说,萧让便是愤慨道:“蜀山剑派慎吾先生及他两位师弟既与你无冤无仇,又无心剑盟之争,可是你又为何要将其赶尽杀绝?”
萧让提及此事,宝相僧便再度站出来自责道:“阿弥陀佛。彼时我为及早促成武林大会的召开,便以比试武功之名在浔阳码头截住他们。他师兄弟三人确实死于我手。贫僧之罪孽实在太过深重了。”
“可是甘棠指使你去杀那蜀山掌门的?”欧阳丹丘追问道。
宝相僧只念了句“阿弥陀佛”后,便说道:“一切罪孽皆已铸成,甘盟主回头是岸。”
甘棠却冷笑一句道:“天下剑盟根本就没有无辜之人,我也不信这佛门慈悲之说。”
楚鸣乔再也看不下去了,亦是急道:“王府总管尚浩然是云台师祖的师兄弟,亦在你困顿之际行过接济,你却为何要将他杀了?”
群雄一听,便皆是要诧异万分起来。虽然尚浩然没了江湖身份,但他的死却是整个天下剑盟倾覆当中最为离奇的一环,如今楚鸣乔这般相说,众人无不要望住甘棠来。
甘棠却不表态,只任由众人去天马行空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