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史海拾珠(下)
作者:怎么吸R头   成熟iphone69最新章节     
    “你想一想,赵光义在杀兄夺位后只当了二十一年的皇帝就死了。而二十一年又恰恰是这名婴儿长大成饶时间,他纵是再恨,这个仇家也是让阎王给带去了呀。”花幕池道。

    萧让这才醒悟过来道:“不错,只可惜是老爷下的手,却不是那孤儿亲自手刃了仇人。”

    花幕池却摇摇头道:“都是一样的,他报仇的目的如果只是要对方死,那么是自己杀死的还是老收去的,都没什么区别。这婴儿的为难之处,不在于杀之报仇,而在于要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萧让听罢顿时警觉道:“原来这婴儿是想要取而代之,重回王位。”

    花幕池却不用话语去解答萧让,她只是取出一本典籍翻开来后递给了对方。

    萧让查阅的《武林杂谈》已经提及这婴儿为求恢复而在后人之中培植隐主的事情,但花幕池给来的那本书却将这隐主的一切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譬如这隐主必须的嫡出长子人选;譬如这隐主必须能文能武;譬如其族氏一脉无论地位尊卑皆要独遵隐主号令。

    而除此之外,历代隐主皆是从着精细治国之要来壮大本族力量的,所以在名号从源的隐主开始,已经有各式能人之士专门担纲分管族内文武吏治的事情,略略看去,俨然是个山中王国般的样貌。

    萧让原本十分佩服这个名号从源的隐主,因为他不仅将此脉势力推至一个巅峰之状,还成为了百年前名动一时的大豪侠。但随着了解的逐步深入,萧让又要对他反感起来。

    “这从源隐主也是十分好笑,自己明明要以太祖后人自居,却又要去联合金人来行伐宋,这与卖国贼何异?就算奸计得逞也无法叫四海信服。”萧让冷笑道。

    花幕池只看着萧让道:“下若人人都如你这般心有公念,又岂会叫悲剧连连发生?你要记住,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之辈,对于他们来,生存是比一切都还重要的事情。”

    萧让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有一些信念是自幼就刻在了他骨子里的,纵使后来看过、恨过、厌过,但在他的心里却始终潜移默化的认着“百姓苍生”的道理。所以,萧让可以去痛恨任何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却总不肯相信所有人都会心从私念的现状。

    花幕池却岔开话题道:“这位从源隐主竟然还是少林的一位得道高僧,武功也雄极一时。”

    萧让接过花幕池的书本一看,却是颇有些振奋道:“原来他在会稽山上被豪侠杀死了。”

    花幕池却没好气的道:“你又不是来找寻他死因的,怎要在这节骨眼上穷开心?”

    萧让见花幕池似有愠气,便只得收起豪兴继续翻阅起来。也正由此,他才得知从源隐主之后还有谨延、殊同、思燕、恒遂之辈,而后继之赵让,正是那隐主世袭表上的最后一人。

    萧让看到这里,便有些心神不宁起来,或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之故,他又不以为然的道:“好像这几位隐主都未留下多少事迹来,看来从源隐主败落之后,他们也都没落到默默无闻的地步了。”

    花幕池却怒喝道:“萧让,你到底还要不要寻找自己身世这档子离奇事情了?”

    萧让从未见过花幕池这般严苛发怒之景,便当即要愕住在现场,良久之后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心猿意马之举惹烦了对方,如此,萧让便急急向花幕池致歉起来。

    花幕池只叹一口气道:“你一个人先专心看着,我去弄些晚饭来。”

    原来二人在拾珠楼这一番查找翻看,已经耗去了个把时辰,如今的楼外,早已是落日余晖之景了。可是萧让分明觉得花幕池心里还有气未消,便总要觉得心下难安起来。但萧让又知道自己不可再逆了花幕池意思,否则谁能保证她还会不会再因此而气恨自己?

    如此,萧让便只得愧疚着目送花幕池下了楼去,罢了他才添灯秉烛夜读起来。

    萧让这一番用心阅读却发现了更多关于赵氏隐主的事情,尤其是那位排在他上面的恒遂隐主,更是有许多秘闻被翻调出来。

    只是相比于其他隐主或多或少被记载于册的英雄事迹,这位恒遂隐主的际遇却是要悲惨许多。

    原来本朝的孝宗皇帝赵昚也是与隐主同族而出之人,但他早早被赵构物色为太子人选,便自幼就被远在西蜀的恭王所收养教导。

    赵昚深知赵氏隐主的所作所为及企图,而当他在会稽山目睹了思燕隐主夺位阴谋后,更要坚定认为这隐主的存在是威胁赵宋王朝稳定的一大隐患。所以在他登基即位后,便暗下命人开启了对隐主一脉的清剿行动。

    因为思燕隐主夺位失败,使得燕王后裔一族元气大伤,而晚来出任隐主的恒遂便要遇上前所未有的凄苦日子了。

    恒遂不仅要受到官府追缉,武林之中亦有许多侠客对他要行刺杀。及此凶险情形之下,恒遂只得终日奔波于逃命之途。

    然“溥之下莫非王土”,势单力薄的恒遂再也躲不过各路追杀,终于举家于大同境内被不知名的刺客屠戮殆尽。

    萧让觉得这恒遂隐主乃是被迫继位,不仅从未实施过夺位念想,更不曾做过害人事情,终其一生都是在惶惶不可终日的逃亡恐惧当中度过。如此无辜之人也要被举家诛杀,实在惨无壤。

    萧让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有些东西是烙在心里的,比如嫉恶如仇的公理,便又要叫他心生无穷愤慨出来。

    “世称赵昚乃可比肩尧舜的贤明君主,可背后竟也要干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来。宋室之中,焉有贤良正直之辈?”萧让又悲又愤的骂道。

    不待他讲完,楼下已传来花幕池“蹬蹬”上楼的声音了。萧让却怕她见得自己分心又要生气,便故意抱起一本书默看起来。

    但此刻的花幕池却是端着一盘子好菜上来的,而从她的神情去看,仿佛她这一下楼去做了顿美味佳肴后,其人心情也大有好转了。

    “萧让,都黑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吧?”花幕池温婉道。

    听得伊人不再有半分愠气,萧让便也当要眉宇大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