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坦克周围伴随冲锋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一个个被击杀、一个个被炮击击溃,坦克为了躲避炮击,加速向前,很快周边已经没有了步兵的伴随。
国军中尉看到密集的炮弹砸落在日军进攻的队伍中,脸上的阴云终于消散。看到日军开始被炮击击溃,坦克已经没有了步兵伴随,失去了步兵的掩护,完全成了一只“独狼”,面露喜色,大喊:“二排,炸掉坦克!炸掉坦克!”
一个国军士兵抱着一捆集束手榴弹飞身冲出了废墟,冲着日军坦克跃进,他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竭力地躲避着日军坦克伴随机枪的扫射。日军坦克伴随机枪是仿制捷克zb26式轻机枪,火力异常猛烈,那国军士兵身边被坦克射出的密集子弹击起串串尘土,直看得大家胆颤心惊。
日军坦克上的机枪喷吐着火舌,火舌盯着这个士兵转动,地上被弹痕距离他越来越近。突然之间,地上的弹痕消失,坦克上机枪的枪口已经抬高,这一回国军士兵再也没有能够避开机枪的火舌,身躯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蜂窝”,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身形震颤着倒在地上,集束手榴弹也被一把撒手丢到一边。
“二排,快!炸掉坦克!炸掉坦克!”国军中尉看到眼前这一幕,面色冰冷,再次大喊道。
在前面这个国军士兵牺牲之前,二排已经开始了第二轮炸坦克的行动。废墟里,已经有三个国军士兵早已把手中的步枪交给身边的战友,飞快地解开身上的一切东西,他们想尽量减轻携带战斗装具重量,轻装上阵炸掉坦克。
只见其中一个国军士兵接过了刚刚准备好的一捆集束手榴弹,一个跃身冲出了废墟。在他冲出废墟之时,正好看到前面的战友中弹牺牲。
又是一个轻装的身影冲出了废墟,他空着双手,盯着前面牺牲战友丢在一边的集束手榴弹,身形飞快地移动。
这两个国军士兵,一个直冲那地上的集束手榴弹,另一个飞身绕行,两者力图分开日军机枪射手的注意力,让日军坦克机枪手顾此失彼。
日军坦克机枪的火舌瞄准那携带集束手榴弹的国军士兵,顷刻间,这个国军士兵的胸部被打得一片血肉模糊,集束手榴弹也撒手丢在地上。
日军机枪立即掉转射击方向,那捡起集束手榴弹的国军士兵刚刚起身,却又迎来了密集的子弹,一头栽倒在血泊里。
废墟里,中尉看到这一切,一拳狠狠地砸在断墙上,满脸如火地喊道:“二排,上!炸掉坦克!炸掉坦克!”
还没有等中尉连长下达命令,便有两名士兵一跃而出,直奔那集束手榴弹而去。
这天下午,林小诚收到扬州发来的电报,便向医院打好招呼,和赵剑眉、林小荷早早地回家。文杰自然也跟着回到林氏诊所。
夜幕降临,林氏诊所的客厅里坐满了人。餐桌上放着一份电报:“战事起合家忧盼回讯”。
赵益清一进客厅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还有卢小青、文杰,压低声音对儿子生气地喊道:“怀远,还嫌家里不够乱,还要赖在这儿吗?”
赵怀远这一天在诊所除了和小海子玩,一句话都没有说。
听到父亲的话语,赵怀远虽然也感觉到几分委屈,但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便识趣地起身离开,卢小青、文杰闻声也悻悻地跟着离开。
小林海有些莫明其妙地看着爷爷,小声喊道:“爷爷,你刚才好凶,怎么又把舅舅赶走了?”
赵益清一把搂过小海子,坐在了桌子上。他的眼光看到了餐桌上的电报,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电报纸问道:“小诚,扬州的家里一定是着急得不得了。”
“电报应该是早上一早发出的,下午才收到。我想爷爷他们肯定是担心战事影响我们的安全。我已经发出了‘交通不便,择日回家’的电文。”
“你还是没有告知福伯的事情,还有杨安的事情。”
“这些事情电报也是说不清的,也免得他们担心。”
“这样也好,只是这杨安怎么还没有音讯?”
说到这里,赵益清浓密的眉毛蹙在了一起。
林小诚不知道怎么接着说下去。良久,林小诚还是声音发颤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不知道,今天负责转运伤兵的汽车司机刘大柱上士说,一天都没有见到杨安所在那个担架队的士兵,也没有听到杨安的音讯。据说,德式师三十六师昨晚担负主攻,从昨晚到今天的战斗异常激烈,那个担架队是从一个突击营抽出的人手,而这个营陷入日军重围,被日军展开火攻,全部壮烈牺牲。”
“啊?”
屋里满是疑问,还有惊讶之色。赵剑眉、林小荷二人美丽的双眸顿时溢出了泪水。
赵剑眉强抑心中的悲痛问道:“小诚,是真的吗?怎么下午你不告诉我们?”
林小诚痛苦地点了点头。
看着林小诚点头确认这件事情,一阵悲戚的氛围顿时在客厅里弥漫,赵剑眉、林小荷、吴妈三人更是轻声抽泣起来。
“爷爷,怎么啦?怎么啦?”
赵益清抚摸着小海子的脑袋说道:“没有什么,你的小安叔叔一定会回来的!”
“对了,小安叔叔怎么还没有回来,都想死我了。”
这时,林小诚眼睛突然一亮:“对了,刘大柱上士后来还说,李增营有一小批队伍被命令后撤下来,不知道有没有杨安他们?只是这支队伍也没有音讯。”
听到这话,大家精神顿时一振,赵剑眉、林小荷二人不约而同地迅速起身向小院门口快步走去。
林氏诊所小院门口,赵剑眉、林小荷、林小诚三人期待的眼光注视着夜色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战场上,憨子被建筑屋顶上的木质构件和瓦砾砸倒在地,顿时昏厥过去。密集的迫击炮炮弹就在身体附近爆炸,炮弹爆炸的巨大声音冲击着他的耳朵,身上的堆积物也被爆炸拆开了一些。憨子听到了坦克轰响的声音,甚至清晰地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憨子身体还未完全苏醒,但他的神志却有两分清醒,他知道不能够就这么躺下,他的内心嘶喊着:“起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