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2200年/——月/p.m.6: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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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能搞清楚,我们现在是在和时间竞赛。一个月的时间内我们搜集到不少情报,我不希望在这个最后关头出现岔子。”
我面前的那个男人如是说,虽然我对他个人的说法和看法很不满,但无疑这个男人现在说的话是正确的:“难道说你在警卫厅都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消息吗?”
“别傻了,在魔法无法动用的情况下甚至连普通的催眠都做不到,如果你想让我在一个月内接触到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的消息,那还是再给我多一些时间吧。”
已经一个月了,难道这个男的连一点消息都没带回来?
“时间,又是时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在两个月前这场能够影响时间的[法域]笼罩了整个小镇,【主刻十字教会】在这里建设分部,目的就是为了看管住那个怪物![法域]一旦布置好,教会肯定能感受到。”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我现在的情绪不对劲,他叹了口气,从墓主上的包中拿出一份纸质文件递到我的面前:“你怎么这么确定他们能感受到呢,[法域]发动的那一刻应该就没人能够进行抵抗,更何况是这种影响时间的大阵。”
我接过文件,分析着其中文字透露出的情报:“你自己都说是能够影响时间的[法域],更何况布置[法域]的可能是个新手,这么浓厚的暗元素气息都不懂得隐藏,只是单纯用土元素的气息进行掩盖。哪怕就按你所说,教会分部的人在发动的那瞬间没办法抵抗,传送信息到外面还是有足够时间的。”
我看着这张纸上的文字,越往下读似乎越不对劲,皱着眉抬头看向那个男人:“这是什么?什么叫牵扯教会,什么叫无组织的活动,雷格先生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男人抢过我手上的这张纸,之后将它平摊铺在桌上:“你说的不错,教会分布里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毕竟是踏入了【魔业】世界的人,在被[法域]影响的最后一刻居然拼死放出了信息,向外界的总部请求支援。”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这种信息无论是谁发送都一样吧?支援信息需要双方进行二次以上的联系,除非有人进行担保,否则如果只是失去意识前的回光返照,导致教会分部发出一次信息,总部进行回答联系时,回答如果没有人理睬,信息应该只会被当做废弃处理。”
男人将他的手指向纸上,并且顺应着文字向下挪动了一行:“你说的对,问题就出在这,被当做废弃处理的前提是没有进行二次以上的联系,或者,没有人担保。”
我感到有点混乱,或许场面上的形势比我想的更为严峻:“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为教会做出的求救信息进行担保了?但是在这个镇上教会的分部镇压在这里,应该没有人……”
“这只是场面上的形式而已,真实的情况是,在我们【集中联盟】里,有职业佣兵为教会的求救信息做出担保了。换句话说,设立在英国伦敦总部的佣兵组织,【集中联盟】里,有内鬼。”
“主导人类自己探索命运并互帮互助的佣兵组织,居然有人肯去帮助神权至上统治人类的教会,还去帮助他们收复失地……照你这么说我现在谁都不敢相信了,万一突然在旁边出现个内奸捅我一刀怎么办。”
男人的食指在木桌上敲击着,示意强调这里:“所以雷格先生不希望【集中联盟】从内部分裂,当务之急就是派我们来到这里寻找线索并公布真相,待一切真相大白之后肯定会慢慢平息风浪,舆论也会慢慢消散。”
“让我想想,你应该不会说我们只是需要找到线索,公布真相以后一切都会平息————这么简单的事情吧?”我反问着对方,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确实没这么简单,教会的援军已经来了,这是我们在教会内部的线人告诉我们的事情。那个拥有职业佣兵资格证的人,在担保教会分部求救的事情前,他没有按实话说,那个人搬出了什么例子我不知道,但据我了解他的话中似乎有血族这么个词。”
我在脑中分析着这个男人讲的话,如果他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关于原因我也许知道一点:
“血族……基本上我也能猜到了,大概就类似哪些人被杀死,凶手是血族之类的话吧,不会直接把篡改时间的[法域]一事交代出来,应该只是说丧失记忆之类的原因,而且丧失记忆这个因素可能影响到了整个教会分部。这样也好解释为什么总部向分部回应,分部却没有回答的问题。”
男人点点头,继续回答道:“大概八九不离十吧,反正现在我们到这里来,能确定的是血族真实存在,毕竟能够操控由暗元素组成的时间[法域],敌人肯定是血族了。再加上做出担保的人是敌对组织的佣兵,教会肯定会在他们的任务中加上赶在竞争对手之前什么的,这样我们的难度就大很多了,而且来支援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其实这些也不难理解,或者应该说多亏之前搜集到的情报吗?
我联想到了某件事,对那个男人进行回问:“我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据我在这里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法域]发动时教会分布里留下的人还是不少的,不论是教会的正式人员还是那些打工人。”
对方想想,估摸着道:“这些你就不需要担心了,我观察过,这个时间性的[法域]一旦发动,这些在效果波及范围内的人关于[法域]的事情会全部忘光。
就拿即将被[法域]影响前,拼死抵抗最后发出求救信息的教会分布人员来说,他们在[法域]生效后会自动忘了这一切,这也是【集中联盟】里那个佣兵内奸做出保障的动机。
虽然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现在起码可以知道那个人为了让教会的总部收到求救信息,甘愿自身做出保证。”
“但是据我了解,如果这一次事件的造势者真的是血族,那就不会这么痛快解决了,起码不会这么容易平息事态。”
男人摆出疑惑的神情看着我:“血族而已,为什么这么说?”
我反着问他:“你当我是几岁小孩吗,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身处[魔业]世界,在教堂那边有点关系的人都清楚关于那三场战争的事情。”
男人的神情有些变化,嗅了嗅鼻子,从包中拿出透明的玻璃瓶,将瓶中的液体往自己嘴里猛灌几口:“没想到,你还刻意留心了这方面的事。”
“喝个汽水别和喝白酒一样,我说正经事呢。”
“好好好,正经事正经事,哪有什么正经事,不就是那三场战争的事嘛,啊,说起来教会好像一直把血族称为vampires呢,因为什么呢?对方多人一组,或者是教会对他们的厌恶导致根本不屑说他们的全名?”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以前的那三场战争很简单?你说的好听,那可是【主刻十字教会】麾下的[血疯子]与血族之间的全面战争啊。”
我自己也注意到有些激动了,刻意降低着激奋的情绪:“总而言之,那可是和世界大战发生同期,在暗处进行的全面战争,【集中联盟】在当时也给教会送去了佣兵作为支援,这种事情我如果再不了解就不太像话了。”
“过去的那三场战争,嗝~”男人喝了口汽水:“那三场战争和两次世界大战以及一次冷战发生在同一时期,明面上是各国在进行争霸,其实在地下是血族和教会之间的战斗。士兵们在地表上进行作战,这也导致了各大强国没有空闲,去管在边远地区发生的争斗。”
“而就在那些所谓的和平地区,由教会提供各方面资源的针对血族的战斗组织,[血疯子]……呃,这里还是说他们的正式名字好了,[血猎]与血族展开战斗。血族就像木乃伊一样从地下钻出,针对教会地点进行突击,血猎成群结队,直接对血族的重要大本营发起正面攻击。”
男人看着我,白了一眼:“你这不是知道的挺清楚的嘛。”
“知道清楚是一码事,了解战后详情又是另一码事,战争持续了三次,不过每次都是血族先发起攻击,然后一次没有胜利呢,也是够惨的了。战后,血族领导者和教皇在圣城梵蒂冈进行和平签约,随着战争的三次失利,导致签约效力一次比一次强,现在血族已经强制性不会再找麻烦了呢。”
我心里也清楚,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张名为和平签约的纸条若真的有用那为什么会发生这次的事情。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玻璃瓶:“血族基本上都是有组织的进行行动,不会出现一个人进行伤害或大规模挑事的情况,这么做的后果是会被那些血族高层抓去问罪的。但是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袭击数量只有一人的血族真的发生了,你是担心这次行动是血族他们谋划好的吗?”
将其摊在桌上,拿起手机上下滑动,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如果血族大规模违反条约,事情肯定不会这么不了了之,教会肯定会出面做出干涉。而且,你应该很清楚,【集中联盟】的对手可不只有教会一个。”
“…………魔法师吗。”
“杰瑟罗镇这场血族杀人事件,可能是另一个乱世的开端,其中甚至已经涉及到了三大势力,搞不好如果算上由那帮迂腐的魔法师组成的【魔社】,那这其中就涉及到了四大势力。”
男人组合着目前得到的所有情报,将可能参与动乱大势力的名字一一列出:“统治世界所有罗马十字信徒的信仰组织【主刻十字教会】、只要为了利益就能受任何人雇佣的佣兵体【集中联盟】、与教会势均力敌的魔法师势力【魔社】、所有人类…所有高智慧生命体的敌人【血族】。”
“人类的三大势力一旦展开正面交锋,后果将不堪设想,几乎所有【魔业】将暴露在普通群众的目光下,无人能够享受过去平淡的生活,不能奢求温暖与希望……”
我自然明白这代表什么,抛开这些事例不说,更别谈背后可能还牵扯数个小势力在作祟。
“仅仅是三次战争,人类们就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了;新一代的人还没有做好和血族战斗的准备,一旦人类自己先闹起内战,血族的优势不言而喻。”
我带着略显狐疑的眼光看向对方,难不成他想的事情和我现在想的一样:“你这家伙,难不成……”
男人则是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就好像我现在说什么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反正他已经表明了态度:“我们来这里的任务主要有两点,一是尽可能地将闹事的血族带回去,无论是用于魔法研究还是和教会进行谈判,这东西都是个很好的材料;二是调查我们组织内部内鬼的身份,雷格大叔是顶着上头人的压力把我们送过来的,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啊。”
他将文件重新收起来,尽管这间屋子中没有太多灰尘,还是习惯性的担了担衣服:“综上所述,我的想法是你先尽快把那个血族的伪装身份探查出来,咱们就跟着它,当教会的人动手和这家伙战个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再上场一举拿下它。”
“你有把握不暴露我们佣兵身份的情况下带走血族?”
“哼,我对于我们两个的实力还是非常认可的,教会那帮区区信徒,整天就只会祈求他们那个神的怜悯,和这帮杂鱼打起来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先这样吧,希望【魔社】只是做做台前和幕后工作,并没有直接参与到这场动乱中,不然不稳定因素又要增加了。”我起身准备离开座位:“哦,对了,关于那个血族作为表面身份的人选我已经有了,经过一个月下来正在寸步不离细心观察,这个人和教会有接触,时刻能够得到敌对情报,我觉得他应该就是血族。”
“…………有机率是血族的人选这方面事情交给你来调查,目前人手也有点不足,所以才只有我们两个增援,我就去负责教会的支援好了,反正也都是些喽喽,尽早击毙。”
我走到衣架旁,重新将黑袍披起,门外的雨还在稀稀疏疏的下着,看来又得淋湿一遍回家了:“那就希望你对他们手下留情吧,打不过的话还可以留给我让我玩玩,正好也活动活动筋骨。”
男人也起身了,将桌边的椅子推了进去。
“你是打算冒着大雨回去吗?”
我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这间房子里没有其他能够遮雨的东西了,除非他打算把整个房子都挪走。
对方拿出钢笔,在地板上写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仔细分辨着他的笔迹,metαφop,这是具有[transfer]一意的古希腊传送符文!
整个符文都充满魔力,他难不成是打算……:
“等等!你想干什么!你在这里使用魔法会暴露行踪的!”
他看上去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法域]早就布置在了整个小镇中,我如果使用魔法,行踪被暴露是肯定的。但是,老子就是要让他过来!”
符文散发着紫色的柔和光辉,亮紫的文字逐渐融化成液状,向中心聚拢融合到一起,液珠向下方坍塌,从地板上散开
液体扩散到四周,在地板上,形成某个不知名的魔法阵状。
紫色的光芒变得愈加强烈,这是魔法发动的前兆:“区区血族而已,还能伤到老子不成,有胆的就让他过来,明天我就去找那帮十字教徒,挨个解决再说!”
随后,男人整个身体在紫色光芒的围拢下消失在屋内,与其说来过这里的踪迹全都被消除,倒不如说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在传送发动前,还用魔法将屋内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么,为了防止敌人盯上这个据点呢。”我自言自语地说着话,这样一来,搞事情的血族肯定能够感觉到魔法师的存在,并将攻击目标都转移在那个男的身上。
抖了抖黑袍上的雨珠,就刚才谈话的那会的功夫这雨没有一点下小的意思,反而还变得更密起来。
可以的话真想用魔法,但这样一来那个人做的努力————[转移目标视线]目的就白搭了。
尽管很不爽,当前情况下也只能用脚快步跑回去了,希望在路上不要撞到什么熟人引起怀疑,好不容易花一个月的短暂时间在这个镇子里建立起的身份可不能崩坏了。
打开黑色铁门,[轰隆]的关门声音响起,我看了看街道的左右两方,确认没人发现后才从小巷中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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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唔……咕……咕……”
一只灰色的鸽子伫立在这栋楼楼顶,它盯着从铁门内跑出去的人,久久没有松开视线。这只灰黑色的鸽子走着血色的眼珠,咕噜咕噜转动着,看久了着实让人感觉有点慎得慌。
待那人彻底离开它的视线范围,这才重新将目光收回,看向铁门处;被深邃黑暗笼罩的楼底好像出现了什么,一只爬虫趁铁门还没被关紧时,从门缝中爬出,沿着墙壁爬到楼顶。
这是只通体黑色的蜘蛛。
灰鸽子叼起那只蜘蛛,拍打翅膀,扑棱着飞走了。
让人感到好奇的是明明外面还在下着雨,这鸽子就像看不见雨水一样照飞不误,它的羽毛上没有一滴雨水。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雨水在靠近它的时候全部突然消失,就像被蒸发到一干二净的地步,但却没有水雾出现。
这只灰鸽子嘴叼蜘蛛,拍打翅膀飞向天空,很难想象普通的鸽子能做到像老鹰的这种行为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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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转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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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瑟罗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村庄或城镇,作为一个能够和小型都市媲美的镇子,在这之内的行人旅店并不是什么数量稀少的玩意。
因为和周围的首都人流流动并不顺畅,所以很少有外人进入镇子,这也是这里旅游业并没有发展起来的原因。但并不是说因为这一点,导致旅馆和旅店之类的住宿地点完全消失,最基本的旅店设施这里还是有的,只不过比起其他城市稍微少点而已。
再加上镇子里的人几乎都是本地人,本身这里的旅客就很少,所以大多数旅店很长一部分时间都是空旷的,这也很好的弥补了旅馆少的缺陷。
卡门和妮娅两人仅仅是在下午,结束各自的事情以后就找到了住处。定了一间双人房,在这之后妮娅就吵着要吃晚饭,卡门以“这才五点半,六点还没到,吃什么饭”为理由拒绝了对方。
结果被对方用武力威胁,卡门服软并要了一小时的时限忙些事情,妮娅碎碎念同意,一边抱怨一边去了床上躺下,看向卡门的眼神满是不爽。
男子无奈地看着床上逐渐暴躁的女孩,心里想着怎么半小时前派出去的两只魔徒还不回来,再不回来床上那货估计能饿到把整栋楼的地基都掀起来。
卡门拉开窗户,尽管外面下着大雨,但雨滴却一点没有被风吹进室内。他看向窗外,好似是在巴望着什么。
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煎熬下把东西盼来了。
一只灰色的鸽子飞到了窗台上,它的嘴中还叼着只黑蜘蛛:“咕咕,咕…咕?”
卡门接过那只灰鸽子,将它双脚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关上窗门。他将那只鸽子放在床头柜上,另一只手则取出它嘴里一直含着的蜘蛛:
“万事俱备了,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亲爱的魔徒为我带来了什么惊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