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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巨大昏暗的[宅邸]中几乎没有光亮,甚至连仆人都没有。空阔的临道中,只能听到他和格莉两人踱步在这走廊中的回响,寂静到令人发毛、可怕。
最令他自己本能感到害怕的,是他完全没有对着黑暗抗拒的心理;他很熟悉这种环境,甚至想要去拥抱并永远沉寂在这里。身为狼人的警觉使他打了个哆嗦,回归理智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抗拒刚才的不正常心理。
说来也是奇怪,在这片黑暗中他的视力没有丝毫下降,正相反,身边目光所及内的所有事物犹如白天一样清楚(类似阴天时的视觉)。该说是他这副使人痛苦的躯体给他唯一的馈赠吗?
狼人的直感和动态捕捉,吸血鬼本身在黑暗中的敏捷灵活。
这些都让塔隆能在黑暗里看得更加精确、清楚;视野和听觉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变得更广;越靠近黑暗深处,他的这种能力便得到更多的加强,塔隆甚至可以听见格莉的呼吸声,
在思考这是血族还是狼人的能力前,他的疑问已经变成[血族也是需要呼吸的吗,他们的身体中也有血液?]
不知不觉中已经移动了一段路程,这段时间中他连血族的影子都没看到过,塔隆已经不奢求能看到人类了,但居然连活着的人都看不见就有点过分了吧。
“我们到了。”
格莉在走道的尽头停下,尽管在之前的走廊旁,看见过不少貌似是通向其他房间的门,但最终都没有进去过,格莉选择了忽视。
而如今,伫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堵白墙,虽然有些古朴花纹作为装饰,但怎么看都不像是门的样子。
格莉站在这堵墙前似乎准备着什么,她将左手贴在墙面上,尽管嘴中的声音很小,但凭借塔隆的狼人体质依然可以听见:
“解开紧闭的咒语,开锁者即为上锁者,神授名为[待罪人子]、其意[为美梦奉献己身的羊羔]之人请求。”
虽然不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塔隆所在意的,是面前正逐渐坍塌的墙壁。说坍塌并不准确,合适来说是每一块砌砖正凭空消失。
墙上的[门]出现了,由消失的砖块组成的空洞。
格莉率先走进去,塔隆只能跟在她的身后。无法想象的仿佛用魔法做出的效果,在这面前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房间,一个普通的、类似卧室的房间,没有任何打点、装扮,甚至只能用古朴来行动:“这是我的房间,是我在这里征得允许后生活使用的房间。”
格莉真正的房间,就是这里吗。塔隆环视四周,最基本的床铺上只有白色的被褥和枕头,在这旁边摆放着的是由棕木制成的书桌与桌椅;除开和外面比起来,唯一相同且富有美感的也只有墙壁……以及一个摆放着书籍的橱柜。
除此以外无他,
就连塔隆不久前,昏迷时期所处的临时客房都比这里的环境要好,不谈装饰,就连本身面积和空间都要更窄小。塔隆心中一股无名的火焰涌上,宅邸主人给予格莉仅有的这些布置,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格莉从书桌的抽屉中拿出一个包装过的小礼盒,她将这个看上去只能放置手表的小礼盒递给塔隆:“原本想在你昏迷醒来时就送给你,当做你帮我完成任务的答谢,可是我看你那时心情不太好,所以就留到了,现在你不会介意吧?”
塔隆心中的怒火很快消失了,在诧异与感谢中他接过那个礼盒:“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了,不仅是答谢,也是祝你成功康复吧,这也算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礼物。”格莉的语气有些愧疚,但塔隆现在除了感谢以外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他从未期待过收到这样的礼物。
塔隆打开了这个盒子,放置在里面的并不是手表、也不是饰品,而是一柄散发青铜金属光泽的金黄匕首,说短剑也许更为合适。
格莉用期待的语气问:“你…不喜欢吗?”
“啊,不是的,我只是从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礼物,谢谢你,只是这件礼物有什么用?”
格莉对他神秘地笑了几声,牵住塔隆的手,重新打开房门后走出去:“之后再告诉你。”
少女牵着他向某个方向前进,他们穿过了之前走来的[门],[门]在两人离开房间后立刻合上,是以砖头再次突然出现填满空洞为方式。
从刚刚的走道上,塔隆和格莉在一扇门前停下,他发现格莉变得很紧张,而对方注意到他正在看着自己,很羞涩地立刻转过身并握下门把。
吱呀———
不再像之前只有蜡烛点燃的微弱烛光,如果说之前的暗影走廊让塔隆足够害怕和不安。那么眼前,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塔隆无法忘记的光景。
美丽如琉璃逝去般的光亮,让人彻底忘掉压迫和拥挤感的空旷。面前的景色时刻提醒塔隆,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不是什么[宅邸],而是一座古堡,一座巨大的城堡!
圆顶状的天花板向天空隆起,只要一抬起头顶,便可以看到璀璨的夜色和星空,不时有流星划过的暗夜幕布上犹如褶皱般地生起了极光色彩,这并不是能在大陆上看到的极致美景。至于能通过天花板看见夜空的原因,是因为天花板完全是由玻璃构成,没有粗长的房架用以固定,塔隆也是用上狼人的瞄准能力才看清在各个玻璃之间有细小的金色丝线构作连接。
没有大型吊灯、没有屋顶阻碍,他站在这由精致大理石构成的地砖上,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这暗紫色夜空。塔隆很确定这肯定是城堡,他们位于城堡的最高处,因为这个高度向天空一看就清楚了,由魔法构成的美景就在他眼前,城堡的顶点如同没有天壁,没有墙壁就没有了束缚,他与这天空这广袤的极星只差分毫之隔。
对于天花板的设计,塔隆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自由和爽快。
除此之外,这个大厅还十分空旷,原本光凭天空上星星的亮度就足够照亮这里,在大厅左右两侧的白壁上还有挂灯存在,使得大厅中更为明净。大厅中央有一条竖直的红毯,顺着这条红毯看去,一端尽头是透明的玻璃(两侧的前方墙壁居然和天花板一样都是由玻璃设计),另一端的尽头是王座。
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琉璃、玻璃、大理石构成,除了这个王座。塔隆总感觉这个王座的组成中肯定混杂着生物的骨头,尤其是王座两旁的握手处,这就是人类的头骨,在王座旁的大理石全部是不均匀的红色,如同鲜血从王座下溢出。
这片广阔的天地,此时此刻,塔隆清楚认识到这里的一切都是为王座上那个人而建造的。
他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从刚刚开始就用眼睛在大厅中找着什么的格莉,对方似乎因为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而庆幸,她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尽可能的在大厅中查看。
塔隆来到了最前方的墙壁,说是墙壁,也都是用玻璃构成的透明墙罢了,和空气墙没什么区别。
他震惊地扒在这块墙壁上,在他下方,几乎是数千英尺的高度…不,只可能更多,不可能更少!
这已经不是城堡了,这是一座宏伟的要塞,这座城堡高大到触碰天空仿佛都近在咫尺,塔隆并不了解它的占地面积如何,只是从他这个视角来看,自己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有十分之一的面积都被这座城堡承担。
他还能从这城堡周围看见零星的火光,可能是他所站的高度太高了,那些火光很有可能是那些分布在地面上的血族制造出。
塔隆四处转悠了一圈,但眼睛还是离不开这片美景,格莉及时叫住了他,让塔隆回到她身边:“怎么样?这是我们生活的世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为什么你们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和占地面积,人类平常还见不到血族呢?”
格莉笑着回答:“可能你有一些误会,了这里并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下。至于地下多少深度暂时就连我还不清楚呢,你看到的这片天空是魔法用一针一丝编织成的。”
塔隆愣在了原地,魔法在他的眼里从未像现在有过这么重要的地位,也从未像他想的这么伟大过。
魔法本来是毁灭他生活的真正罪魁祸首,但现在,这片美景居然是由魔法构造成的,而且这广袤的大地还是在地下:
“我们现在身处地下?但这里是哪里,难道是在欧洲……”
“是伊比利亚。”
熟悉的男声从他们背后传来,格莉比塔隆更先一步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毕竟约他而来的就是自己:“黎叔,你的事情办完了?”
“嗯,毕竟堡垒的中层和下层都是由亡灵仆人把守,就算是由我来施法召唤新的仆人,也只需要打扫我们所处的上层就够了。”
他看向已经被塔隆握在手中的青铜短剑,好奇地问格莉:“你把这柄剑给他了?这可是大人送来给你护身用的。”
“没关系,我并不喜欢用这类武器,放在我那里没用,既然是大人用魔法帮我重新打炼好的,自然要放给有资格和能力使用它的人。”
塔隆重新注意到自己手上的青铜剑,这柄剑有他们说的那般具有魔力吗,但为什么他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柄剑,是什么来头?”
“这是阿卡德时代的短剑,现今能保存的最后一把古老的青铜剑,锋利度用魔法重新打炼好,所以威力依然不容小觑。”黎叔将这柄剑拿在手中掂量一下,重新还给塔隆:“因为年代久远,它经历的魔气和所含有的魔力值,比一般的武器更多,超过[礼装],甚至比拟某些[魔装]。最直接表现在用它可以将魔法撕裂,当然,使用方法我们并不知道,撕裂魔法这也只是传闻,唯一了解的是这柄剑来头肯定不小。”
格莉问向他:“黎叔,塔隆目前在自保上还有些问题,从这里离开以后肯定不能保护好自己,我希望您在之后有时间对他进行魔法和近身防卫上的锻炼。”
离开以后?
“好的,暂时让他在这里呆几天没问题,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过来打算和大人商量。”
暂时呆几天是什么意思…
塔隆猛然抓住格莉的手,对方都被他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我要待在这里,我不要回去!”
“什么,这,”格莉之后立刻反驳道:“这太危险了,你不是不想伤害别人吗?我将魔法教给你也是为了能够让你防身,继续待在这肯定会违背你的初衷。”
“我不要、我不要就这么走!好不容易认识了你,我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我甚至都已经变成了血族。”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擅作主张,大人怎么可能同意你一个外来人出现在这里,他绝对不会允许……”
“嘘!”
黎叔立刻停止了他们之间的争吵:
“别吵了,你们听,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