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2200年/11月/22日/p.m.0:57/西欧/卢森堡〗
xxxxx
血族,又称吸血鬼,这是比较大众化的名字。
他们对目前地球的统治者人类曾经发起过三次战争,这种种族与种族之间的大规模战斗,被血族们称为[圣战]。
三次[圣战]全部是在背地进行,这也是为防止将普通人卷入战斗,尽管血族并不在乎人类的死活,但世界上如果有人与人产生的世界战争作为掩体,对血族而言也方便些。
于是,前两次[圣战]则发生在世界上的各国对战时期,当世界表面上处于混乱与无序状态时,在世界的表层之下,人类的保护者也在同血族战斗,为了种族的存亡而战;最后一次[圣战]则发生在两个大国的对峙期间,而这两个国家的对峙目前却依旧在持续,在此期间血族不断于世界各地骚扰人类。
第三次[圣战]结束于2190年,以血族最后一次对人类发起[较大的攻击]为终末,画上句号。
两族相安无事十年,尽管依旧有小规模的躁动和摩擦,但整体上没有再次发生过战争。第三次[圣战]的持续时间过久,远远超出前两次[圣战],所以教会认为第四次[圣战离]他们还太近。在血族入侵不足为虑的前提成立下,教会纷纷在世界上撤回战斗和驻守人员,开始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皮恩斯又继续咳了几声,他脸部松弛的肌肉都在抖动,捋了捋自己已经有些发黄的长白须说:“卢森堡……这座城市在中世纪欧洲还是比较出名的,可惜到了如今的现代,早就成为大众城市中的一个了。”
“为何这么说?”
“卢森堡在战争中属于战略要地,东靠北欧、西靠英法、南靠教会,当时的教会在卢森堡投入了过多的人力,尽可能防守这个地方,还将这里作为战场的后援地来看。”
耶摩重复着问道:“所以,既然教会这么看重这里,为什么现在它显得如此……凄凉?”
“因为【魔社】啊。”卡门在一旁提醒。
神父点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唉,说来说去,我连同这座城市一起都是被抛弃的东西啊。”
耶摩见神父无心再回答他的问题,只得将眼睛看向卡门,希望他能解答自己的疑惑;卡门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但并未点燃:“【魔社】在战争中一直都保持中立态度,那时的他们专心处理黑魔法师的事情……尽管现在看上去也是如此,不过那时的情况更为紧迫,如果这个时候招惹血族肯定不是明智之举。内部同时受到黑魔法师和血族的攻击,想必就算是【魔社】也难以承受。”
但是教会放弃这里和【魔社】又有什么关系,再怎么【魔社】也不应该管理到教会的自家事务。耶摩心里产生了这些想法,暗自带着疑惑。
卡门在大衣的口袋中翻找了半天,这才想起打火机是放在大衣的内侧,一边点烟、一边咬着香烟继续补充道:“【魔社】的中立态度,正好让教会把他们的地盘当成临时的补给据点,当时的卢森堡名义上是【魔社】管辖的地方,实际已经成了教会救治伤员的后勤据点。”
“猜疑总是可怕的……”皮恩斯神父不顾长椅上的灰渍,十分劳累地直接坐了上去,仔细看他的衣着上已经沾满了这种尘灰:“血族不是傻子,不过也有他们真没有注意到的可能。总之,那个时候在卢森堡中流传着留言,说是血族已经混进了卢森堡的人群中,搞得人心惶惶。”
卡门重新将打火机放回口袋中,单手扶着嘴边的烟说:“这件事是教会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之一,他们竟然让[血猎]去处理这件事。”
“血猎?”
神父将头埋在了双膝之间,语气中满是无奈:“[血疯子],教会居然让这帮疯子去处理,这是一帮已经为了屠杀血族而不顾一切的疯子。当时的卢森堡是【魔社】交给教会代为管理,如果混入血族的事情传到那个魔法师的耳中,教会将颜面无存,所以他们选择交给血猎————”
神父的语气愈发变得颤抖,他死死抠住肩膀两旁的斗篷,想把自己包起来,他的身躯都在打颤:“他们是帮疯子啊!教会怎么能这么做!那可是千条万条的人命啊!”
耶摩赶紧过去扶住了神父,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即使他也不知道血猎究竟干了什么,不过对方此时很痛苦:“冷静点,究竟怎么了!卡门先生?”
卡门时刻扬溢笑容的扑克脸,在此时看上去有点诡异,实际上他也只是平静地保持笑容、吸着烟而已:“什么怎么了,难道你现在从神父的话中还没听出来吗?”
对方依旧笑着看向他,一个不好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中;耶摩即使不敢相信,但也只能试探地回答:“全部…死了?”
卡门点点头,没有再说过多的话。
“怎么可能,血猎不是这样的!像老师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预备部队和先遣军当然不可能!”神父沙哑地嘶吼着,在那之后他连续咳嗽了几声,才让自己身体逐渐恢复:“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场景,除了连我在内的教会的几个神职人员以外,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中,化身死神镰刀的黑色战斧杀戮了所有人!这帮疯子处理内奸的手段很简单,只要把所有有可能的人全部杀掉就可以了,尽管他们知道这个内奸存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也依然毫不手软地去做了!”
“…………”
“死亡与哀嚎、连天空都染成了血红色,他们干出的事情比血族更加丑陋,你看看我现在。”神父指了指自己现在这副模样,随后又摇摇头说道:
“就算活下来的人又如何?教会的神职人员又如何?教会的目的是在这次屠杀后彻底封锁情报,教会对【魔社】美名其曰[受到了血族突击,死伤惨重],背地里,将经历过那场屠杀的所有人除了血猎以外全部囚禁。在这座卢森堡中永远为这所教堂服务,这是变相的拘禁,我们永远都无法离开卢森堡,而教会再也没有向卢森堡输送过任何物资,只等着我们自生自灭。
当年那场真相除了几个人将其传出去以外,其他人全部死了。就在卢森堡变为大众城市的情况下,没有魔法师和教会使者会专门来到这里,我们几个幸存者也无从向那些旅客诉说起这件事。”
耶摩心有不甘,愤愤不平地说:“那为什么你们不离开这里?”
在说完后他就后悔了,一阵无力感涌上他的心头;神父看向他的眼神,是多么的痛苦与哀伤,耶摩在那一刻突然就明白了。
“原因…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
卡门圆场说道:“就算离开这里,皮恩斯神父也没有地方可去。欧洲皆是天主教的地盘,卢森堡又被教会严格监控着,只要神父一有什么动静,教会的监视部队就能立刻发现。如果不是我们这次的任务正好受【魔社】指使,而教会又忌惮【魔社】,才肯放我们过来,不然我们恐怕也没机会来到这里,甚至根本就没注意到卢森堡的改变。”
耶摩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恐怕他了解到的所有问题,都会成为神父此时的痛苦。当时发生的事情肯定还不止这么点,但即使是这件事也足以表明严重性。
鬼使神差的情况下,耶摩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产生的勇气,也许是感觉到神父身上和自己有某些地方的相似,向神父询问道:“神父,你痛苦吗?又想过放弃吗?”
皮恩斯神父抬头看着他,斗篷外檐遮住了神父的眼睛,最后,他有些自嘲地回答道:“身份为一个神父,被问这种事情还真是丢人呐。”
小啾从教堂布满灰尘的窗边飞进来,天花板上盘旋了一周落在卡门的肩膀上,啾啾地叫了几声。卡门表现得完全没在意神父那里的情况,向这边的两人说道:“两位聊完了吗?既然情况已经大致都清楚了,我想神父你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这里目前的情况。”
“等等,卡门先生,神父都已经被教会做出了这种事,你怎么能……”耶摩原本表示的反对,却被神父打断了。
皮恩斯神父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让卡门继续说:“算啦,既然教会还记得我,能做一点事就做一点事吧,反正就我目前这种情况,可能活着的日子也没多少了。”
卡门用香烟指指,笑眯眯地问:“现在,没关系了?”
神父从长椅上站起,揉了揉他有些酸胀的腰部,渡步走上教堂前面的祷告台:“要说近期发生的事情,除了你们以外还有一伙人也来了这里,那帮人穿着全黑的军队服装,手中还抓着枪一样的东西……抱歉,在这里呆的久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他们就像军队一样。”
耶摩和卡门不约而同,想到了之前他们猜测的肇事部队,听神父的口吻,可能还真的是那帮人。耶摩不敢放过任何与女儿有关系的事情,女儿最后一次和他对话,是让耶摩不要再继续深入调查,也就是说,顺着身边的信息探索就能找到女儿的身影和踪迹:“你还记得那帮军队和你讲了什么吗?”
“嗯……”神父走到窗边,望向窗外思考着,阳光顺撒在他灰蒙蒙的身体上,给了一丝温暖和光亮:“实际上,我刚刚才想起他们好像并不是军队,他们说是被人雇佣过来的,来到卢森堡好像要办什么事情,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自己叹着气说:“实际上我还能管什么闲事,都这副残破的身体了。”
“也就是说,这帮人并不属于任何势力,被人雇佣过来的…难道是拥有军事力量作为后盾的佣兵么。”卡门思考着说道:“有可能这些佣兵还待在这座城市中,只要抓到他们,恐怕就能解释黑魔法师的事情,甚至还能牵扯到【魔社】近期的动乱。”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耶摩问向皮恩斯神父。
然而对方只是摇摇头,说:“除了感受到一些魔法波动频繁出现在这座城市中以外,剩下的也只有黑魔法气息了。”
黑魔法气息、魔法波动,卡门突然联想到什么,说出了他的猜测:“黑魔法师和似神者,魔法波动…难道除了黑魔法师以外,这座城市中还有别的魔法师吗,这个情况,可真是有些乱啊。”
“黑魔法师一般不会单独行动,但针对【魔社】的那帮黑魔法师都是团体合作,不能排除这边的黑魔法师和那边的黑魔法师不是一体的可能,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复数的敌人。”耶摩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有必要抓紧时间了,抓不住魔法师,但是那帮穿着军服的人肯定在这座城市中有某处窝点,我们行动迅捷恐怕还能找到他们。”
“我同意。”
卡门赞成地回答:
“行动总比不动好,也许我们这次出去,正好能撞到那些魔法师也说不定?这种事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