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黑暗中隐藏的光明
作者:弱小的原谅   被诅咒者与诅咒者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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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和上次一样的头疼,

    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来得更为猛烈。

    塔隆早已被这样的痛苦折磨得放弃思考,他并非是已经打算束手就擒、不加反抗,他只是认为做这样的挣扎没有意义。在肉体受着折磨的情况下,塔隆的精神被很好地分离进入到自己思想中的世界。

    塔隆开始找寻那位少女的身影,每当他因头痛而陷入昏迷之际,少女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一次塔隆并不打算在于痛苦的对抗上花费太多的力量,他要主动出击、找到少女、并且问清至今为止所有的原因包括[财团]。

    塔隆的精神体在黑暗中游走地十分熟练,不知是因为已经过多接触黑暗导致早已练熟,还是因为这原本就是处在他的身体内。塔隆对于操控自己的精神体行走在黑暗中已经轻车熟路,虽然说起来简单,但累积至今的经验全是由他用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换来。

    “你终于来了。”

    与回忆中熟悉的景象一模一样,星辰光点组成少女残缺的身躯,但与前几次亮到刺眼的程度不同,此刻少女身上的光点黯伤许多。但也多亏如此,能更好让塔隆去看见她的真实面貌。

    没有了光线的阻挡,少女穿着飘飘白衣的纤细身形暴露得一览无余;橙色瞳孔如同太阳带给他人温暖,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后背,黑亮长发明显不遗传自耶摩,她的母亲有可能是亚洲人。十七岁的少女在普通人眼中的和平年代,本应像个正常人那样待在温室中静静成长,但她此时恐怕忍受着他塔无法理解的痛苦。

    想到这点,塔隆虽有些于心不忍,但为了能让对方尽早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必须趁着还未发生其他的突发事件前,把能问到的情况问个明白,塔隆抢先说道:“告诉我,你的父亲是耶摩先生吗?以及[财团]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有什么打算?”

    少女摇摇头,她温暖的眼瞳此时却充斥着无奈:“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说起[财团]的事情,我唯一了解到的情况只有关于收养并绑架我的男人。”

    “……是欧埃巴男爵么。”塔隆虽然在此之前已经猜到些许眉目,但也许是他给他自己找了个借口,一直不愿意去相信这件事情。

    但是少女接下来说的话,无疑是给他造成一个重大的打击。

    “是的,那个血族男爵是[财团]的负责人之一,驻守地是法国瑟堡的地下分公司,拥有调动雇佣兵军队和[财团]研究人员的权限。”

    少女肯定了他的话,让塔隆对于欧埃巴男爵最后抱有的一丝幻想都化为飞灰。

    但血族是怎么做到混杂在人类中不被发现的,尤其对方还是……:“他是男爵,拥有的血族力量和血族气息比其他血族浓郁了几倍,为何[财团]一直没有发现?”

    “[财团]早就发现了,准确来说并非是欧埃巴主动去投奔他们,而是[财团]盯上了身为血族的他。”少女纠正了塔隆的语病,并且重新给他定义了有关于[财团]的事情:

    “一个血族贵族对于血族来说是忠诚无比的成员,但我至今也不清楚,[财团]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一个血族的贵族洗脑……总之不论如何,他现在为[财团]服务,这就是现实。”

    塔隆想起了一件之前被他遗忘的事情,也许,一开始真正该被注意的并非是男爵。[财团]作为计划进攻地下世界的主谋者,同时也是男爵背后的靠山;[财团]早就应该引起更多人的怀疑……

    但实际上,[财团]却利用血族的背叛男爵吸引其余人的注意,只是为了让其他人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欧埃巴这个单独的个体上,而并非是[财团]。

    塔隆产生了某些可怖的想法,他心中思考着,欧埃巴男爵是否也是被财团利用的众多人之一?或许背叛并非是男爵的本意,可能他也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定。

    可惜的是,这些全部只是塔隆的猜测和个人想法,是他的一己私愿罢了。

    他即使是在如今,也依然在内心的最深处、相信欧埃巴还潜藏着最后一点善良。塔隆只是不想相信曾今的朋友背叛了他而已,尽管心中还留有对欧埃巴的气愤,哪怕现在见到那张仇人的脸,他都会毫不犹豫去给对方来上一拳。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不想下手,起码不想用自己的手亲自了解那个男人。他有些自嘲地想着,可能这就是属于塔隆的怯弱吧。

    或许是这处于塔隆的内心世界中,或许是少女的敏锐观察力看出了他的想法。她用着劝慰的语气说道:“虽然不忍心打破你的幻想,但是欧埃巴确实伤害了许多人,哪怕[财团]可能在潜意识中暗示了他的思想,但真正动手的人还是他自己,他要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

    而且血族的贵族精神可没有那么脆弱,所以最后负主要责任的还是……”

    “是么…我知道了,”如果他无法获得宽恕,那么最后,至少也要让自己:“很抱歉,我明明知道欧埃巴肯定对你做过什么事情,让你现在还无法和自己的父亲团聚。仅仅是因为我个人心中抱着的希望,就向你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明明你应该肯定会对我感到气愤,实在对不起。”

    少女黯然许久,像是故意逞强般,她在片刻后露出一抹无畏的微笑:“没关系,你不必为此道歉,反正,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塔隆感受到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为何面前这位少女的表情会有种让人怜惜的冲动:“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必要了?”

    “没什么,只是……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一切很快都将会结束。在此期间,父亲作为我的血亲应该会遭到[财团]的骚扰,在这个期间就拜托你了。”少女大大咧咧地用笑容掩盖着某些事,塔隆也被她装出的轻松情绪感染,认为她隐瞒的是某些并不重要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塔隆也因为狼人直觉影响到了身体,导致他的心脏在加速跳动着。证明这并非是小事,大脑与身体头一次出现了分歧。

    “我也希望你接下来能阻止父亲找到我,刚刚和你说的这些事,都是为了帮助你更好的了解情况,让你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怎样强大的敌人。”少女说这些话时始终保持微笑,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她执意要让塔隆和耶摩远离她身边、并且对这一切毫不在意的错觉:

    “所以也请您不要来找我,反正很快就都会结束了,我会将这一切摆平的。放心吧,绝对不会牵连到你们……哪怕只有我一个人。”

    塔隆听着这些话,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感觉少女在和他说遗似的:“等等,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为什么不能来找你、你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男爵在不在你身边?”

    “请饶恕我……这些我不能说。”少女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自责,不仅是此时受到限制的原因,为了她自己、包括曾经帮助过她的这些人,她绝对不能说:“因为我之前的一时心软,让某个男人攻破了我内心的这道防线,把父亲送到你的身边。在那之后我好好思考过了,果然还是不能让父亲因为我受到牵连;我不能与他见面,我也不能与你们所有人见面。”

    塔隆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面前的这位少女,肯定在她身边发生了什么:“你不该一个人承受这些!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温柔的人。”

    她向身后退步,少女轻盈的身躯仿佛只要一阵微风吹来就能承风托起。她离塔隆之间的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远:“欧埃巴背叛了你们,或许在更早之前他就是[财团]的一员,这谁也说不准。但是当所有人都在敌视他的同时,你的潜意识中却仍旧帮助他说话;这并不是愚笨,因为你没有迷失本心,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也当然会去做。

    只是你还无法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无法把它当做事实来看待;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男爵他……”

    “直到现在,你依然将他作为一名贵族称呼,你依然认为他是你们中间的一员,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少女盈盈地笑着,但这笑容背后有着怎样的韵味、又包含着怎样的心酸;这些塔隆一概不知,他也无从得知。

    “不要感到迷茫,因为不论结果如何,事情终究会过去,咬咬牙撑到那时便好。”

    少女的身体化作光点,她出现在塔隆精神世界中的身体,本就是由这些临时的光点组成;现在只能说是各回各处而已。不过比起上次,这次坚持的时间更短、消失的时间也更快:

    “我依然还想帮助你们,但我无法给予你们更多的提示。某些人现在还在一直监视我,名字是具有力量的。

    我只能先在这里向你们道歉,

    从今以后,我可能会给你们带来一些麻烦,到那时请千万、千万不要感到悲伤,因为这就是我这一生应该背负的[诅咒],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不幸命运的发生。”

    塔隆当时没想太多,他或许只是想单纯地帮助少女而已,也有可能他不想让少女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本不应承受的事物。

    行动往往比语言要快,塔隆在少女消失之前抓住她。

    奇怪的是与前几次不同,在这之前,每当塔隆要触碰少女的身体时,她会立刻化为光点消失。

    而这一次是确确实实的实感,温暖触觉从手掌上传来,这两人的身体在精神世界接触到了……而这代价是惨重的。

    “不好,你快松开!”

    塔隆确实松开了手,不过并非是听少女所说将手放开,而是被脑中突然产生的疼痛影响被迫把手松开。明明已经处在精神世界中,但他的脑子里却又再次产生了嗡鸣声。

    比在现实世界里的疼痛更为剧烈,精神世界上没有任何防护,对于这种头疼只能凭借意志力承受。

    而且少女此时看上去和他承受着同样的伤痛,只不过少女的表现明显比他要好上很多,恐怕这就是对方强大意志力的体现;居然能和拥有狼人与血族体质的耶摩不相上下,甚至表现得比他还要好。

    说少女坚强丝毫不为过,不过比起这点,塔隆更加在意另一件事情。

    那双刚刚开始,凭空出现在少女身旁黑暗的两只手,

    是谁的?

    “唔!”

    少女被凭空出现的双手捂住嘴,然后被这双手拖进了黑暗里。连最后变为光点逃脱都没能做到,就被身后无尽的黑暗吞噬,微弱的光点在这深渊中起不到丝毫作用。

    塔隆的头疼是当少女消失在他的精神世界那一刻得到减缓,他摇摇头希望让自己的思绪镇定下来,将目光看向前方,这双手的主人已经从黑暗里浮现并站在他的眼前。

    “想要知道更多事情,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吗。”

    纯洁的银白披风配上狂傲的红色用作装饰,血液般色泽在男人的眼里倒映出一轮月牙,和原先的古朴棕色长袍完全不搭的服装。服装的搭配改变和男人一样,改变堪称是在两极之间转换,完全是两种相反的风格。

    塔隆就算仍然处在痛苦中,他也绝对不会忘记这张脸;说到底,刚刚他们讨论的一切事情包括这几天缭绕在他心头的愁烦之事,完全是因为面前这个人的存在:

    “欧埃巴男爵,没想到我还有能够见到您的机会。”

    “我已经说过了,塔隆,我早已不是男爵。虽然仍旧保持着男爵的力量,但我并不屑于此。”没有眼镜用作伪装的欧埃巴更添了几分冷峻色彩,他的语气处处是威胁:

    “你的毫无改变让我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你就是这种丝毫不会进取的人,温室和平静给你滋生了太多太多多余的善良。我说过,这些迟早会害死你。”

    塔隆对于所有人都有宽容和仁慈的机会,正如欧埃巴所说,他的善良也许会成为他最大的软肋……

    但是这并不是对方可以以此为由,拿来说教的机会和把柄:“那还真是抱歉,在这种不正常的世界里,要是我的精神和正常人一样,恐怕到最后被逼疯的人是我才对;无论如何我都要显得极端一点,更何况我本性如此,你,除外。”

    欧埃巴面无表情地平静回答:

    “是么,那看上去你对于接下来即将赴死是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