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对他动了真心吧?]
[不,不会的。]
[希望最好是这样,你要明白,之所以我会派你去监视那些家伙,完全是因为你的把柄在我手中,而并非我信任你。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过去那些令人作呕的黑历史,最好还是给我老实一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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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2200年12月2日p.m.2:15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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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卡门先生吗?”
那是跟随小鸠一同从大门进到教堂内部的女孩,她在卡门眼中有些熟悉,才分离不到两周的时间,自然没到忘记容貌的程度。
不光如此,卡门依稀记得面前这个女孩的真面目:“亚米珞,没想到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再会了。”
亚米珞是耶摩在[血猎]中的老师,即便年龄稍小,却有很强的魔法天赋,卢森堡时他们曾一起并肩战斗过。因为妮娅曾经说的一些话,以及她自身的部分原因,使得卡门对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印象很深。
不过即便她伪装得再好,卡门只要时刻记住一句话就行,[血疯子]队伍里基本上没有正常人。
亚米珞很礼貌地打着招呼,明显她是有求而来:“卡门先生,恕我开门见山地问了,请问您这里有耶摩的下落吗?”
“…………”
问的问题,有些出乎卡门的预料啊:“没想到你居然会在乎他呢,呵,抱歉,我确实没想到摩纳伯手下的人,居然还会对别人关心。”
在某一个瞬间,亚米珞的瞳孔突然缩小,她没想到自己会暴露得这么彻底,也没想到对方的当头问题就是这件事:“还是被您发现了吗?”
“你不会真以为能瞒过我吧,在我遇见你的第一眼时,就已经知道了你身份肯定有古怪。”卡门不自觉地摸向烟盒,在精神过度紧张后,放松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犒劳下自己:
“[血猎]之中的大部分人,对于血族都抱有相当大的仇恨,也只有满足这个前提条件中的前提条件,才有进入[血猎]的资格。很难想象像你这般年纪小的小孩,能对血族产生什么仇恨。”
“所以您仅凭这点就已经怀疑我了?”
卡门想了想,当着几人的面前抽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德和良心谴责着他:“当然,你已经进入并成为了[血猎]的一员,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你并不满足作为成员的条件;所以我只能认为你是靠关系走后门的,自然要对你再防着一点。”
罕见的,并不如同从老套电视剧那般,有最后的挣扎与否认,亚米珞却很坦然接受了这点:“既然这样,您已经发现了,我也没必要向您公开我的身份吧。”
“不,其中的一些谜团我还是没有弄清,[血猎]是法弗亚.卡迪恩所率领专门对抗血族的组织,如果你是摩纳伯的人,又怎么会在另一个至圣使的管辖部队里?”
“您已经猜出来了,不是吗?”亚米珞反问着对方。
“卧底么……唉,摩纳伯真是无论在哪个部队里都有人啊,居然连那种战争狂的组织都有人。”卡门对于那个男人培养叛徒的能力颇有感叹:“那么,摩纳伯得知的关于卢森堡事件里一切情报,也都是由你一手提供的吧。”
“……抱歉,这并非是我所愿的。”
有把柄在那个男人手里面么,卡门心想,那事到如今这女孩来找自己又有什么原因:“是么,但我也算不上什么大善人,虽然一早就看透你的真面目,想着你什么时候会主动暴露;但没想到你居然自愿请罪来了。那即使你现在来找我,也不可能光是道歉这么简单吧?耶摩的情报我这里也没有,就算有,你也别指望我会给你。”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把卡门的行踪全卖给摩纳伯,还指望别人能帮自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而且,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和那个家伙之间是否还有瓜葛。”
“关于这点……”
“关于这点我可以证明。”
潘普洛纳.卡法的声音从教堂内传来,他手下的学生们已经离去,教堂中只留下他独自一人停留此地,而一直在等待的人就是亚米珞:“这孩子已经脱离了摩纳伯的控制,她请求我帮忙,为获得我的信任也受了不少苦。所以我拿了一点东西和摩纳伯交换,换回这孩子的自由,她现在正于教会内的某处教团工作。”
“连潘普洛纳先生都……您的耳根子也太软了,我也没想到亚米珞还真会去求其他人帮忙,”卡门叹着气,这下搞得像是只有他是坏人一样:“唉,话说你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居然能让潘普洛纳先生去和那个男人做交易。”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答应去当我的学生而已,等我稳定了教团那边就把她接过去。”潘普洛纳语气中透着一些高兴,仅仅是为了多收获一名学生,就能让他拿出某些价值不菲的物品去和摩纳伯做交易,换回学生的人生自由。
卡门有一种强烈的即视感,仿佛看见了某个被孙子和孙女开心簇拥,露出幸福表情的老人:“话说啊,您也太宠他们这些小青年了吧,该说是看见受难的人就有种强烈想去帮忙的倔强么。”
“喂,我宠我自己的学生你有什么反感吗!况且亚米珞的魔法天赋很高好吧,我教她学点医术怎么就不行了?”尽管此刻带着乌鸦面具,从潘普洛纳脸上笑容中,溢露出喜悦之情根本藏匿不住:
“而且啊,这孩子为了能见到某个男人,可是很努力地用工作在进行回报。我可不能辜负这份期待与执着,之前她在摩纳伯那工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而且看上去她也没对你们造成什么损害。
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学生,我也要来再问你一次,这小丫头口中说的男人,你究竟有没有关于他的最新信息?”
至圣使亲自问话么,上帝啊,卡门心想他究竟是该说还是不说:“话说回来,我只是咱们伟大的至圣使邦加藤的一名部下,想知道我掌握的所有情报,不如去问他比较效率。”
“真的吗!”令人惊奇的是,卡门说的这种鬼话还真有人信。
“真个鬼啦,平时也没看见他把我吹捧得这么高,今天明显是把我当做挡箭牌用吧!”邦加藤见卡门把他卖了,自然也就开始揭人老底:
“这家伙肚子里的坏水可比我多呢,别看他在议会上半句话都不想说的那副样子,其实已经在背后操控好了整盘棋局。估计这时候眼线已经布置在芬兰了,美名其曰做好前哨战;虽然摩纳伯把他当成工具使唤,但其实卡门早就有过准备了,只是没想到这责任居然真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你这……”
“干什么,咱们万能的卡门先生还不允许别人说几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把情报告诉别人,这是算帮了她呢,还是算害了她呢?想要弄清这个道理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
卡门看着亚米珞那副恳切的表情,原本心中还有田为对方卖情报时产生的抵触情绪,这下子气也消了。但他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起码卡门必须问问对方目的:“你能否先告诉我,为何偏要去寻找耶摩的踪迹呢。”
亚米珞明显对于卡门的问题表现得措手不及……等等,这表情真的是没想到应对理由吗?还是说真正的理由存在,但却不好言说:“那个…我……”
卡门庆幸自己提前先问过,万一这女孩是受到摩纳伯指使想对耶摩做些出格的事情,自己刚刚若是随意回答可能就犯下了大错:“不能说明原因,我就无法判断你的真实目的,即便现在已经离开教会了,但再怎么说也是熟人,他的人身安全还是要看着。想见耶摩先生的第一关就在这,就看你能不能闯过去了。”
“诶?不是的!”卡门的话里明显带有很强的误会情绪,亚米珞知道自己不是出于对方所说的原因,她也没打算对耶摩的人身安全做出危险的举动:“我只是…想见他,而已……”
亚米珞的音量越说越小,卡门虽然大约猜到他们临行前应该说过再次见面之类的话,但耶摩此次离开是为了寻找女儿。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是卡门逼迫的原因,不然他也不可能走得那么决绝。
不过…亚米珞这是忍不住了?因为原先根据卡门的推测,这两人见面还得再推迟一段时间。
但就凭对方说的这模糊不清的理由,想要让卡门轻易透露出耶摩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果然,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除非你把原因再说得详细一些。
卡门确实是准备这么回答,但他的嘴却立刻被另一只手捂住。与此同时,有一股声音直接从他的大脑内部传入人体的信息库,这股声音和正捂住他的嘴阻止回答的那只手是同一个人。
[您这都看不出来啊,还一个劲地问别人,情商是不是太低了!]
这音色…卡门眼睛微微往他身后的邦加藤看了几眼。
〔我能看出个鬼啊,有话直说,你又看出什么了。〕
[您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啊,我都没见过这女孩口中说的那个男人,仅凭你们语言交流都能听出来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听出个什么玩意。〕
[这小姑娘明显是对那个男人有意思啊。]
卡门表面上十分平静,背地里左手正紧紧掐住对方的后腰位置,希望能让他松手。卡门甚至敢打赌,耶摩和亚米珞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像对方所说那样。
〔你又不认识他们,你怎么知道这两人之间有意思。话说就为了说个悄悄话,还用魔法至于吗。〕
[不是,你这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你平常不是挺聪明的么?]
〔不是我不相信,我怀疑这破事是摩纳伯在在背后主导,要不然就是普通的师生之间的担忧。总之,我不可能把那个男人的位置告诉她。这可是赤裸裸的犯罪啊,我查过档案,亚米珞还没成年啊,耶摩都有过两个孩子了,反正我告诉你这事不可能!〕
[……原来是这样……在法国,普罗旺斯?]
〔混账,你居然对我用读心!〕
卡门已经开始有明显的反抗了,邦加藤面色和善把双手都用上,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嘴,另一只手绑住对方打算动弹的身体。
“这家会有些不老实呢,没关系,反正就像他说的那样。基本上这里的所有情报,都会提前交过来给我看一眼。”邦加藤耐心地对面前的亚米珞说道:“小姐,你说的那个男人,我也知道他的位置哦。”
原本都已经打算放弃的亚米珞眼中,突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真的吗,你知道他在哪里?”
“知道哦,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邦加藤勉强从忙碌的双手中抽出一根手指,立在两人对视的视线之间:“无论发生什么…如果你想去找那个男生,请一定要和你的老师打一声招呼,不要让他担心,好吗?”
“你是怎么知道……”亚米珞原先都巳快说到嘴边的话,看见对方带有温柔的双眸后,也重新憋回了肚子里。
“好吗?”
“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约好了,咳咳,我想如果你脚程快的话,应该可以在阿夫朗什见到他。”
仿佛用邻家大哥的口吻说出的话,关怀中还渗着稍许慈爱,亚米珞对此深信不疑,她觉得能够相信面前这个男人。并非是出于感性,而是理性和感性的双重肯定。
和摩纳伯给人的感觉完全相反,仿佛一白一黑的二人,恐怕这也是他俩对立的原因吧。或许,他才是教会理想中真正的至圣使也说不定。
她低下头,向对方鞠了一躬,此刻的亚米珞眼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胆怯只有肯定。她有目标,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做什么:
“感谢您,先生。”
“愿主保佑你,小姐,祝你一定可以和自己心中的人重逢。”
潘普洛纳在此刻略显尴尬的声音,从面具下幽幽传来:
“虽然我很不想打扰这个美好的时刻,但你要是再这么继续捂下去,恐怕卡门就得死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