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神气活现的大太太,可能酒喝多了,用双手支撑着下巴,双眼偷偷的瞄着小舍说话,如意感到不舒服,便轻轻关照小舍:“你看人家主人都喝差不多了,要不要告辞吧?”
小舍便站了起来,与几个人干完杯中的酒,回左院去了。
“这大太太心底不好,老是算计小的,有什么意思。”如意一边铺床一边打着抱不平。
“我看也是,那小的被她欺负的话也不敢多说,连一对子女也抬不起头来。”
“自已生不了,心里闷得慌,也不能撒气撒到人家头上去。”
“好啦,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就少说几句吧。”
灯吹灭了,如意坐了几天船,又喝了点酒,身体一挨枕头便呼呼大睡,小舍爱怜的把她放在被外的双手盖上。
他虽然喝了些酒,脑子里还在计算着皇都村离这里的路程,大约需要多长时间,皇都村的少年宣宗最喜欢了,常在他面前夸奖这帮人,说他们出手快,身体又灵巧。
风吹着窗格,扑通扑通的响,他想起了上次,记起了金忠并没有去皇都村,是他带着苏州府的金通判,陈元去的,这帮人是他挑选的,他又想着那个英俊少年,太像自已的儿子月月,想着想着,眼皮沉重,刚想合眼,风中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凄惨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接着是女人的喊叫声:“杀人啦!”
如意也惊醒了:“是知县院子!”
小舍急忙穿上衣服,从枕下取出剑,吩咐如意穿上衣服,在窗前盯着,自已就下了楼,阿海也出来了,二人冲了过去,对面的院门关着,两人敲着门,一个丫鬟提着灯笼披头散发的开了门:“大人,快救大太太。”说完便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二人也顾不了她,一前一后朝楼上灯光处冲去。
二楼的正中房门口,围着一家人,知县怀里躺着大太太,身着白色的内衣,上面沾满了鲜血,低垂的乌发遮住了脸。
小舍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眼睛,鼻孔,嘴角全是血,阿海用手试了试她的呼吸:“没气了!”
知县“呜呜”的哭了起来。
“七窍流血,是中了毒!”小舍判定着。
二姨太:“喝酒,我们大家都喝的呀,我们都没事!”
“谁先发现的。”
“我起来解溲,看见她不在床上,便起来找,结果看到她躺在门槛上。”
“门开着吗?”
“开着,她的头在外面。”
阿海对小舍耳语道:“大人,我细细查了一遍,没发现放有水的盛具。”
“叫杵作了没有?”
“还没。”二姨太答道,口气十万的淡定,一点不像女人该有的惶恐。
小舍不由抬头朝她看了一眼,她还穿着刚才酒宴上穿的衣裳:“二姨太不是喝酒头晕吗,怎么到现在还没睡。”
“谁说我没睡了,我是头晕的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睡了。”二姨太淡淡的回答。
“难怪那美妇说她有文化,说话果然滴水不漏。”小舍开始同情起大太太了。
陈元带着忤作来了。小舍让陈元带几个衙役把屋里从楼上到楼下彻底的搜查一下,知县家里所有人,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出院门。
小舍和阿海又回到了左院。
“阿海,你怎么看?”
“按大太太的个性,又可能是自杀。”
“能七窍流血的,除了鹤顶红,砒霜,还有鸩,我刚才看了她的脸,和酒醉一样,白眼朝着天,和前两种死相不同。”
陈元来了:“大人,忤作说是饮了鸩毒。现在县丞也来了,把知县一家全关押后面牢内,等明日台州府来人审问。”
果然,就二根香的时间,陈元在二姨太的枕心中找到几根带血的羽毛。
“下面就简单了,叫你们县丞来,我关照他如何审。”
天台的县丞五十出头了,长得像彪形大汉,一口河南口音,听小舍一五一十的嘱咐,摸着满脸络腮胡子去了。
小舍和阿海两人觉也不睡了,泡上一壶茶等着,一个时辰过去了,院门没有响声,有半个时辰过去了,府内的梆子声响了三下,阿海见小舍连着打哈欠,便劝他先睡会。
小舍用手摆了一下,示意他别说话。
院门响了,陈元兴冲冲的进来:“招了招了,这娘们真厉害,打死她都不肯招。”
“后来怎么招啦?”
“县丞最后没办法,只能按大人的意思,拿出杀手锏,对她说要审她儿子。”
“哈哈哈,这才是她的本性,这女人太会隐藏了,善良的面孔藏着一副蝎子还毒的心。”
“她交代了,她知道知县一直有不关房睡觉的习惯,也知道大太太有喝酒后要饮水的习惯,趁他俩睡着,潜入房内,把鸠毒放进大太太的杯中,然后回到隔壁自已的房间,听得人摔倒在地,把杯子扔到一楼的屋顶上,所以我们查不到物证。”
“厉害厉害,果然是个角色,那杯子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也给她看了,里面还有细细的羽毛。”
“那个昏了头的知县知道吗?”
“知县大人现在正擂着胸号陶大哭呢。”
“派人盯着,一下死了两女人,别一时想不开,也饮了那毒药。”
“还在牢中关着,等台州来了人再说。”
一早县衙门口就有人候着,他们不知道县衙昨晚发生的命案,振作精神踊跃报名。按照小舍的估计,午时皇都村的人也来了,带头的是陈福的儿子,皇都南拳创始人陈庚第四代继承人陈贵。交给小舍76个少年。
又过了一天,夏元吉满脸红润的回来了,二百名孩子排了队,接受他的挑选。
南下招兵终算完成,小舍去了趟平阳汤宗的老家,汤宗的坟刚建好了,他正好赶上落葬仪式,小舍流着泪,看到亲手培养他的上司,兄长的灵柩落了土。又回到了天台县城,夏元吉几个已经在船上等候。
官船乘风破浪,路过南京,停泊休整,小舍借机接了红瑶祖孙三代回到了北京。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