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灯节这天的防卫,提督司衙门早于三日前就拟定出了一个戍卫章程,仍任督察使兼任荒城戍卫边守的杜怀恩,下令本城二十四支护城卫队全部出动,分散四城,共计两千四百人,每支卫队百人,六支队伍中枢坐镇一位戍卫守将,协从两名江湖二品境巅峰小宗师,全员配备甲胄战刀,全副武装,巡逻各城。
东城月牙里的月牙河畔有江湖武人依仗修为欺凌普通人的消息,很快传入护城卫队的耳中,有三支队伍第一时间赶至,坐镇东城中枢戍卫守将的代明刚也很快赶到。
代明刚是个其貌不扬,个头中等,身材壮实,眉毛淡疏,嘴唇很厚的中年人,他穿了一件武夫开领的黑色薄衫,腰间悬佩一把街边铁匠铺子打造的普通长刀,刀鞘与握柄衔接处刻有一个歪歪扭扭的“荒”字。
代明刚其人,平日里就算是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也会给人一种沉稳如山的感觉,处处透着威严。
代明刚来到月牙里的时候,三支卫队,共计三百人的队伍,已经插入河边小巷,严阵以待。
三位卫长也已经聚在一起,正在商量对策,却始终不见有人上前拿人。
这让代明刚十分奇怪,戍卫队在荒城行事,不说是嚣张跋扈,向来也是不管对错双方,先拿人再说,是是非非到衙门里去说。
巷子口,三位卫长还在议论该如何行事,才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有卫长认出了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是漕运衙署陆大人家的公子,觉得不该大张旗鼓的拿人,影响不好,陆大人那里也不好交代。
另一卫长则说,明规铁律在前,不应分人而论。
还有一人则在和着浆糊,说着二位拿主意即可,我听命行事。
代明刚带着两名江湖武人走到三人近前,也不去听三人在说什么,直截了当问道:“等什么,为何不拿人?”
三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代明刚顿时心中火起,虎目一瞪,“都哑巴了,要是讲不出个所以然,全部给我滚回去领一百军杖,维持荒城治安稳定,是你们分内之事,出了事,人都不敢拿,还干个屁的领队卫长。”
三人心中当即一紧,代明刚是个火爆脾气,说话行事,皆是以考虑荒城大局,戍卫队为主,作为对方下属的三人,都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当对方说出这句惩戒的言语,就绝不是在开玩笑,更何况,军法森严,也不容亵渎。
先前那个认为明规铁律在前,不应分人而论的卫长,抱拳道:“回禀大人,我三人在拿人问题上出现分歧,一时间争执不休,没能第一时间平息事端,有罪。”
代明刚冷哼一声,斜眼扫过三人,随后大步前行,径直从三人中间穿插而过,嘴上随口问道:“因为什么?”
这名卫长名叫卢煌,他继续回道:“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我们派去的卫探,已经打听的一清二楚,不过是件小事,只是这件事,闹事双方似乎有意小事化大,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拿人也就拿了,只是牵扯事件的双方,来头都不小。
因此,我们三人就在拿人一事上出现了分歧。我秉持明规铁律在前,法规面前,不应分人而论,应该直接拿人的选择,力争拿人。而冯卫长则认为……”
他话还没说完,那位先前与他争执不休的另一名卫长冯宇彬,连忙笑着把话接过来道:“将军,属下觉得此事不过是一件小事,假如我们戍卫队出手拿人,就会把这件小事闹的更大,所以属下觉得尚需从长计议,等待大人定夺才是。卢卫长的性子,也实在是太急躁了些,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要强行越权拿人。其实这事也不能怪陆卫长,就连属下看待那些闹事者,也是心中多有不忿。”
冯宇彬故意不去说自己不愿拿人的本心言论,顺势对代守将拍了记恰到好处的马屁,最后还不忘在说完话后,冲卢煌友善一笑。
卢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懒得搭理这个多年同僚,谁不知道谁的小人行径。
董侗,那位刚刚一直捣糨糊的卫长,这个时候听着两人的言语,分别看了二人一眼,没有开口言语,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代明刚虽说是武将出身,不精于人心算计,但也不至于看不出三名属下的各怀心思,否则,他如何能以武夫之身,统领六支戍卫队,看人不可谓不入心。
他头也不回地对冯宇彬问道:“涉及了什么人,让冯卫长如此为难?”
冯宇彬瞬间满脸尴尬,旋即讪讪而笑,恭维道:“将军慧眼,如此复杂的问题,将军都能一语道破玄机,属下实在是佩……”
代明刚极其不耐地一摆手,“屁话少说,直入正题。”
冯宇彬无奈,捋了捋头绪,正色道:“事情是这样子的,按察使陆大人的公子陆舫升,今夜游花灯会觅佳人,将军也知道的,书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