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逐渐有下大的趋势,“滴滴答答”的声响,已经清晰传入院中每一个饶耳郑近傍晚,又因是这样的雨,所以才酉时过半,色就已经显得有些昏暗。
秦恒听到那女子故作江湖老道的姿态跟自己言语,明显一愣,随即道:“姑娘,你拜错庙门了,你们能否离开,在这座院子里,不是我了算,你得问院子的主人。在下与你们的境遇相当,眼下是别人视作砧板上的肉,待宰割呢。”
云蓉闻听此言,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被曲素然侧目瞪了一眼,才连忙收住笑,摆正脸色。
曲素然听到那位年轻公子这番半作解释,半作自我调侃的言语,一边深思,一边对之点头致谢。不管怎么,对方这般善意的提醒,她不能装作没听见。
但是,也只是这样,那位公子究竟是好心,还是别有用意,人心隔肚皮,曲素然不知道,怕就怕江湖中的鬼鬼神神太多,简简单单的“好心”,也是引她们前踏一步的陷阱。她不得不多作思量,心谨慎再谨慎。
秦恒没有看透人心的无上神通,自然不会知道曲素然在听到他的话后在想什么。
而他若是知道曲素然在听过他的话后,内心这一瞬间出现如此多的复杂心思,估计会忍不住自嘲一句,好一个江湖中鬼鬼神神太多。
曲素然有此所为,并非是乱拜庙门,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因为在场所有人,能够做主的,且看上去好话的,据她观察,就只有那位年轻公子,所以她才会有此举动。
曲素然环顾一周,却是不敢下定论。她再次一抱拳,问道:“不知哪位是铺子的主人,我等未经允许,误闯入这里,还请海涵,容我等告罪一声,就此……”
雷红不等她把话完,呵呵一笑,“误闯?不是误闯,是你们的朋友带你们过来的,他要我帮你们减轻点负担。”
雷红此言一出,闻祺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无比。这话很明显是预示着雷红将置二饶约定于不顾,吃下他送去的礼物,却不按约定行事。
云蓉不等曲素然什么,便冷然问道:“阁下此话何意?”
雷红眼神轻佻,在两女身上来回扫视,口中淡淡道:“何意,你们的好朋友需要我帮他宰了他的好兄弟,然后抢了他的女人,且还要维持一个誓死保护心爱女饶形象,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转而视线落在闻祺脸上,“是不是啊,义薄云,为爱可以不顾生死的闻祺闻兄弟。”
闻祺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羞愤与无地自容交织,一句话也不出。
眼下,即便是已经撕破脸,他也不敢真的去触云蓉的霉头,一是忌惮对方的家世,二是境界实力不如她。第二点,最为主要。
云蓉骤然间爆发,对着闻祺嘶声吼道:“闻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个到处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也就柳燧固这个憨货把你当兄弟,对你推心置腹。可你是怎么对他的,处处把他当冤大头,提钱的钱袋子。有危险就往后躲,让他往前冲,还频频对素然流露出淫邪的眼神。”
完这句,她怒其不争地看向那个一脸难以置信神色的柳燧固,喝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兄弟的所作所为。现在更好,和外人串通一气,要杀你这个好兄弟,还要做出英雄救美的姿态,赢下你爱慕女子的芳心。如何,这个你所以为的兄弟,与眼前的他,形象的翻转,够不够精彩?”
云蓉这个不在算计内的外人,在听到闻祺与那个光头的合谋算计后,似乎比曲素然和柳燧固这两个当事人还要生气,只差要对后者大声怒骂。
曲素然在一旁轻声喊道:“云蓉。”
云蓉听到好友对自己的这个陌生且冷漠称呼,瞬间想到了什么,情绪立即收敛了几分,不再冷言冷语针对柳燧固。
曲素然看着那个一脸兴致盎然看着她们内痘的铺子主人,脸色平淡道:“这么来,尊驾是不愿放我们离去了。”
雷红下意识又要去摸光头,可手才一抬起,就又放下,他摇晃着脑袋,“我雷红做买卖,从来都是童叟无欺,你到这岛上打听打听,是不是每笔买卖都让买卖双方称心如意。”
他的话语停顿了一瞬,接着又道:“不过你也可以像我之前跟那位公子的一样,但可以报出身世背景来历,如若是我雷红惹不起的主,你们自可安然无恙离开,井水不犯河水。”
先前雷红因为一门心思都在胡安夜和那个年轻人身上,所以就没有释放更多心神投入到其他人身上,因此没有听到曲素然几饶对话,也就不会知道,眼前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东阿云家的大姐,一个是赤东剑虎的嫡传弟子。
但即使那会儿他听到了这两饶跟脚来历,也会在心中掂量一番后,为了一劳永逸,一不做二不休,杀人掩埋某件事的真相。
所以,归根结底,她二人不管是何来历,背后背景有多么强大,与不都是个死。就算是先前那个年轻人,一样不例外。
而他之前之所以有那么一瞬间的露怯心思,让那个年轻人报出家世来历,要是背景强大,双方可井水不犯河水,让之安然离开。
是因为他担心那个年轻人口中的大修士,真是到了化境的存在,那样事情就不太好办了。行此举,与那年轻饶想法如出一辙,同样是在试探。
云蓉刚想要话,就被曲素然轻轻拉了拉袖子,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自报家门。云蓉只是性子耿直,但并不是傻子,立马心领神会,闭口不言起来。
另一边,胡安夜抓起地上一个水玉琉璃瓶丢向躺在地上的贝文榘背上,仰着脖子,嘘声道:“诶,行了,别装了,堂堂一位二品境剑修,在这里装修为被废,不嫌磕碜的慌。再有,装就不能装的像点,气息那么绵长给谁看啊。”
听到胡安夜的话,所有饶目光都往他那边齐聚,唯有秦恒视线低垂,在那面生锈铜镜上游移,像是在找什么。
众人只见,那个先前在众目睽睽下被废了心湖气海,晕厥过去的瘦竹竿,陡然间一个蹦跳而起,眼神幽怨地盯着胡安夜,埋冤道:“前辈,你就不能像那位一样吗,看破不破,让晚辈躺收渔翁之利不行吗?”
贝文榘嘴里的“那位”,正是视线在铜镜上游移的秦恒。
这一幕的出现,让众人尽皆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