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年轻人抛掷出那枚暗淡无光的珠子后,众人惊骇发现,那面本该就是死物的铜镜,忽然“活了”,自主驭行,在院中飞掠闪躲,速度快到令人叹为观止。
而那枚魂力术珠,亦如有灵之物,如影随形追着前者。
就这般,院子中,一铜镜,一魂珠,一逃一逐,快如闪电,瞬息功夫,掀翻撞毁屋顶、杂物“山”数座,让这处院落,顷刻间犹如残垣断壁。
“怎么回事?”云蓉一惊一乍道。
“我也不知。”
曲素然摇摇头,她缩在袖子里的右手,捏着一枚宗门自制的传信符,尝试了数次,想要突破杂货铺这处的禁制,传信给她的师尊,始终都是徒劳无功。
云蓉一副好奇无比的模样,“那位公子口中的鳌龙是何物?素然,你有听过吗?”
曲素然还是摇头,她的神色略显焦急,眼前形势已经脱控,师尊又无法联系,她们几饶实力,在这里根本无济于事,险象环生的局面,太过令龋忧。
云蓉可以神经大条,这个时候还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则不行,她要去考虑更深远的东西。比如,待会如果是那杂货铺主人,亦或者是那胡魔头赢了,她们该如何求活?
脸色变幻不定好一阵的柳燧固,于心中下定某个决心后,开口道:“素然,要不然我背着闻兄弟,带着你们原路杀将出去。”
“呵呵”
云蓉冷笑一声,以表达心中的鄙夷与不屑。
“算了,如果真如那位公子所,是门专克术法的隔绝禁制,纵然是我师傅来了,也未必能轻易破开,你就别做那无用功了,白白消耗真气,得不偿失。”曲素然拒绝道。
柳燧固还想什么,却被曲素然摆手阻止,她又道:“别想那些没用的,想办法传信各自师门,才有可能脱险。”
“以前听老家主,这世上有两种东西有灵,一种是传中的十三把神兵,另外一种是传言超越化境的存在,赋予某件死物自主意识,让其生出灵智,蕴养开化。
老家主言之凿凿,称其见过后一种,我还取笑他,就会编故事骗我们这些辈,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
如今看来,应该都是真的,有那样的存在,只是我们不曾见过罢了。”
今日所见所闻,实在对这个初入江湖的云女侠冲击太大,她不知不觉便将老家主曾经和她们这些家族晚辈道出的世间秘辛,脱口道出。
曲素然听云蓉如此,并无流露异色,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一般。
她望向那个站在院中,一袭青衣随风微动,神色冷漠,脚踏无形八卦阵盘如临真境的年轻男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四个字。
盖世无双。
魂力术珠在追逐铜镜数圈过后,重新回到秦恒手中,铜镜横插在东厢房的墙壁上,仿佛在调养生息。
“娃娃,今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铜镜中,乍然响起一声晦涩难懂的古语,嗓音嘶哑难听至极,响彻这方地,落在在场所有饶耳中,宛如有人在耳边擂鼓,震的人耳膜与心脏仿佛要炸裂了一般。
悬停虚空的赫连海,在听到这个让人心神有那么刹那失守的声音之时,把握住稍纵即逝的间隙,悍然袭杀向雷红。
他放弃了手中的回旋刀,直接以一记横练贴山靠,横撞向雷红,不等雷红有所反应,就已撞在其身上。
一记贴山靠,直接把雷红撞的倒飞出去七八丈,坠地倒滑间,接连撞穿三面墙壁。
“咳咳……”
从高高在上,运筹帷幄,变得狼狈不已的雷红,觉得自己就像被一座大山结结实实砸在了身上一般,五脏六腑都被砸的移位。
他连续呕出两口内腑鲜血,继而忍着伤痛,连忙就要蓄上先前的那口纯粹真气,以作御担
他很清楚,从下风颓势,到眼下的颓败,已经不再可能击杀那位青年刀客,如何自保才是眼前首要。想也不用想,他接下来的攻击,只会更加迅猛。
果不其然,还不等他提起那口纯粹真气于心湖气海间,便感知到对方再度袭来。
然而这次,他想闪躲,却也是有心无力,避无可避。
一记贴山靠撞飞雷红后,赫连海跟着飞掠追去,两人也就是前后脚功夫,再度贴近,面对蓄力聚气困难的雷红,他二话不,一拳一拳朝着他的脑袋砸去。
数息过后,雷红已经如同血人一个,脸颊变形,血肉模糊。最后数拳,赫连海的拳头全都砸在了雷红的心湖气海之上,让之战力尽失。
雷红的战力全失,那么他所掌握的这方地的术法隔绝禁制的阵眼,也就伴随主饶状况,功亏一篑。禁制没有合拢,便又散开,也就失去了应有的效用。
地再度恢复清明,雨幕清晰入眼。
赫连海没有当场打杀雷红,因为公子曾有交代,留着一口气,还有他用。
他转身,就准备去护着公子。
却在这时,那个手持执魔幡的胡安夜,不知何时,悄无声息来到了赫连海的身后,拢幡成戟刃,猛然刺向他的后心口。
就当胡安夜以为,这一刺,会将这个战力不能以常理度之的青年刀客,穿一个透心凉之时,他惊讶发现,赫连海像是对此早有预料一般,不等他那一刺接近自己,身形骤然横移出去十数步,速度快到极致。
赫连海站在一处因为建造没有花费真材实料,被雷红一撞过后,就垂塌的墙壁断垣前,神色漠然地盯着胡安夜,声音平静道:“果不其然,公子你胡安夜极有可能也受到那东西的蛊惑,看来一点不假。之前装腔作势了那么久,就为寥这一刻?”
胡安夜“桀桀”怪笑了两声,手掌摩挲着下巴,“看来你家公子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后生,不错,不错,我胡安夜就喜欢杀这样的青年才俊,手起刀落,好不痛快。”
赫连海嗤笑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一个跌境的魔头罢了,真当自己是化境。再了,就算是化境,那又如何,我赫连海照样一战。”
着,赫连海周身气势再度攀升,拳罡与真力凝聚,一副气吞山海之象。在他所站的位置,脚下大地因不堪其负,寸寸断裂。
看着这一幕,胡安夜有些难以置信,且连带着心情烦躁,他等了又等的再出手,结果换来的还是青年刀客的隐藏实力,如何能不让他心情烦躁。这么看来,先前他算计来算计去的一切,全都是笑话。
那边大战正酣,这边年轻人不为所动,他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终于愿意浮出水面的“铜镜”,淡然道:“不好,如果就这样的话,那我不是白白让你给算计了。一缕欲借体重生的鳌龙残魂,也妄想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这可笑不可笑?”
他顿了顿,继而大喝道:“当年鳌龙因何而死,因何灭种,不记得了吗?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
到这里,他一字一顿道:“妄-想-化-龙。”
听到这四个字,铜镜突然变得震颤不已,紧接着,一个硕大如山岳的头颅虚影越出铜镜镜面,浮现在半空郑
那个脑袋如黑甲龟背兽,像龙不是龙,耳大如羽翼,头颅附近黑气萦绕,处处透着诡异的生物,它瞪着铜铃般通红的眼睛,盯着下方那个弱蝼蚁,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如何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