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昌打暹罗,咱也陪他热闹热闹。秀宁,交州已熟,可以收入囊中了。”
李洛站起来道,他玉树临风般的身姿,蕴藉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上位气势。智珠在握的从容神色,又显示出这个男饶强大自信和坚定意志。
这个样子,看的崔秀宁有点目眩神迷。
此时的男人,的确是最有魅力的。
就连骄傲的崔秀宁也无法否认,李洛本来就是一个很令女人着迷的男人。倘若加上的他如今的身份,那么就更对女人产生致命的吸引。
可偏偏,这男人又有着其他男人无可企及的自律,近乎禁欲系的欲望管控,简直就是极品。
可他是自己的男人。崔秀宁忽然觉得有些骄傲。
她不禁想起李洛对她过的一句话,当时还感到好笑,可现在想来,似乎真是这样。
当时他,秀宁,你是上的凤凰,我是上的玄鸟。我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那是意。
“你怎么了?”李洛看见崔秀宁有点走神,摸摸她的头。
崔秀宁收回思绪,“你的对,交州和象州,的确可以收割了。粮食储备虽然不多,不大打还是够用的。”
“只是,拿回来后,两州七百万人口怎么安排?给唐民身份?”
李洛摇头,“唐民身份没那么好拿的。交州的越人,和汉人血脉很近,很多就是汉人早期移民,文化又相似,交州本来就是华夏的领土。所以,越人可以恢复华夏身份。”
这就是直接给予越人国民待遇了。
李洛继续道:“但安南土人没有资格。象州人本就不是华夏的种,之前又长期信奉婆罗门,所以也没有资格。”
崔秀宁想了想,“越人大概有五百万,恢复华夏身份。那其他两百多万土人和象州人呢?”
李洛笑道:“直到十九世纪,西方列强还把人分等级,就是后世,种族之间也没有真的平等。我们当然不能搞什么平等。”
“我觉得,可以推出华夏族的理念了。中华文化圈和汉唐大一统王朝范围内的人,都属于华夏族。”
“华夏族之下,再细分族群。传统汉人、女真人、契丹人、党项人、越人、高丽人、日人,全部统称汉人,废除原本的族号。”
“归化的吐蕃人,彝人,苗热大一统王朝范围内的人,也是华夏族。他们可以用自己的族群,也可以用汉饶族群。”
“但是,华夏族只能以汉文化为核心,以汉人为主导。”
“华夏族为一等,称为国族,又号唐民。华夏族之下,乃是二等。安南占婆缅甸暹罗的土人,就是二等。南洋土人为三等。奴隶,为四等。”
“一等人可科举,不可为奴,除非降籍。一等人纳税两成。二等人有准唐民身份,纳税四成,可以科举从军,但不可担任八品以上官职。三等人纳税五成,不可做官从军。二等人三等人可为奴。”
“华夏族女子下嫁下三等男子,或华夏族男子入赘下三等女子,本身取消华夏族籍,所生子女按下三等算。”
“下三等女子,嫁华夏族男子,本人可获取华夏族身份,所生子女也是华夏族。”
崔秀宁听完,问道:“这么做,会不会当时激起二等三等饶反抗?”
李洛冷笑:“反抗好啊,刚好剿杀。任何事物都分等级,人也一样,这是丛林法则,也是秩序。这也是道,强弱之道,我们必须尊崇。”
崔秀宁道:“那么,对于二等三等人来,总有一点上升空间吧?要是完全固化,但也不好。”
李洛想了想,他觉得崔秀宁想的对,二等三等四等人也有有用的人才。
“那就这样,凡是在发明创造方面做出贡献的,或者为大唐做出特殊贡献的,无论二等三等四等,都可以抬等级,或者废除奴籍。”
“这就对了。总要给他们一条盼头。”崔秀宁觉得也只能这样了。
不分等级,华夏族的优越感就无从建立,凝聚性就不会太强。
就是后世,种族歧视也还是根深蒂固,所谓平等也就是口号而已。
“此事也不急在一时,拿下交州象州再。交州象州两三年前就被我打残,加上元军殖民统治,硬骨头灭的差不多了。但是,反抗之心仍在。所以还是要走一下形势。”
“赶走元军后,立陈益稷为安南国王。然后再以陈益稷的名义,自去王号,重归华夏。”李洛道。
千万被看这个形势,其实往往非常有用。起码表面上,这是“自愿”。
“嗯,那个被俘的缅甸国阿耶公主,到时也可以立为缅甸女王,等到时机成熟,就自去王号,自愿举国归唐。”
崔秀宁道:“那个阿耶,全家都被云南王也先帖木儿杀了,只剩下她一个,刚好可以做女王。”
她知道,虽然缅甸现在在元军手里,但缅甸的反抗一直没有停止。缅甸的几万元军,也就是通过不但剿杀反抗,勉强维持统治。
两人谈到这里,一个曾经的宋宫宦官进来禀告道:“启奏官家,文相公求见。”
李洛不悦道:“康西,寡人之前就过,不要称呼官家,难道你还盼望赵官家回来么?嗯?”
康西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官…大王恕罪!老奴糊涂,老奴以为,大王才是官家,才是子,大王恕罪!”
“好了好了。”李洛摆摆手,“快进文先生进来吧。”
康西如蒙大赦,赶紧连滚带爬的退出去。
崔秀宁嗤嗤笑道:“你可真损。宫里的几个太监头头,不是取名叫康西,就是取名钱农,吴三桂,我服了。他们还以为是大王赐名,高心不得了。咋没雍正呢?”
李洛呵呵一声,“雍正真心不错。就凭摊丁入亩,改土归流这几件大事,我不想糟践他。真是可惜啊,他不是汉人。”
此时文祥已经被康西领着进入凌虚阁,还没有下拜,就被李洛止住了。
“文先生免礼罢,坐下话便是。”
“谢大王。”文祥身材高大,声音清朗,看上去很有威严,“大王,臣此来,是奏请大王对交州用兵的。”
李洛眼睛一亮,他刚和崔秀宁谈到对安南用兵,文祥就来奏请,当真是君臣想到一块去了。
“寡人也有此意。文先生也认为应该对交州用兵,可有道么?”
文祥拱手道:“禀大王。交州如今是元廷的飞地,却和梁国大理宋国接壤,连成一片。倘若占了交州,可南北用兵,两边夹击。况且,越人苦元已久,此时出兵收复,事倍功半。也可练练水师,提振士气,毕竟,水师可是很少动了。”
“更别,可拓土千里,收民数百万,大增国力。不过,此番征讨虽然容易,却毕竟是收国之战,臣认为,还是大王亲征为宜。”
他的意思很明白,有两层。
一是收取安南。二是李洛亲征。
他肯定知道李洛会收取安南,所以他真正想的其实是第二层,请李洛亲征。
李洛听了,不由有点感概。
文祥,真是聪明过人。
这次征讨,肯定难度很低。可功劳却很大。让任何一个大将去打,几乎都算白送功劳。
安南精兵在李洛南征时就被歼灭,硬骨头死的差不多,就凭几万还没有蒙古兵的元军,根本挡不住如狼似虎,士气如虹的唐军。
这么轻易的灭国之功,应该君主自己打,不应该给臣子打。
这才是文祥的意思。
李洛不由笑道:“文先生,你可知道,寡人本来是要请你挂帅出征的。”
文祥其实已经猜到大王会让自己挂帅,所以他才来面君。
毕竟,唐国猛将不少,方面帅才也有几个。可适合统率十万大军,远征安南,经略新土的军政统帅,也就是三个人而已。
一个当然是大王自己,还有一个是太公颜铎,再一个,并不自夸的,就是他文祥了。
许淑桢也勉强能胜任,但毕竟是女子。江钧和杨序等人,目前还没这个能力。
太公颜铎年事已高,当然不合适。那么大王要是不亲征,就只有派自己挂帅了。
这样的功劳太大,难度又低,文祥不想要。
“谢大王信重。可此战,大王不宜委与臣子。南征帅位,臣不敢受。”
李洛很明白文祥的心思,“文先生过虑了。文先生志虑忠纯,难道还顾忌什么功高震主之言么?寡人之心,先生当知也。”
他是真的不想再去安南。
文祥苦笑道:“大王之心光风霁月,是臣着相了,惭愧。如此,大王既不愿亲征,那臣愿受南征之命。”
既然大王不愿意亲征,也不在意收国大功,那他当然要为君分忧。
李洛点点头,他本来就打算派文祥挂帅。
“好。那就起兵十万,以先生为主帅,杨序为副帅。杨序有帅才之姿,先生可多提点他。”李洛轻飘飘的就下了令。
文祥的忠心和才能,都足以令人相信。
“诺。”文祥领命,立刻又到点子上,“臣若出征,还请大王借两个人。”
李洛一愣,他知道以文祥才略,一定会提出要陈益稷,可想不到是要两个人。
还有一个是谁?
难道是阿耶?
“哦?文先生不会是要陈益稷和阿耶吧?难道文先生要搂草打兔子,连缅甸也一并收取?”李洛笑道。
“圣明无过大王。”文祥也笑了,“元廷之前念念不忘攻占缅甸,难道我大唐不如元廷么?既然缅甸被元军占据,那干脆也收了。请大王增加两万兵马,再增派副帅一人。”
他的意思李洛也明白了。为何要再增设一员副帅?是他准备在拿下安南占婆后,再以两员副帅西征缅甸,一来可锻炼两各副帅,二来可分润南征功劳。
三来,两员副帅可独自领军,北上攻打大理!或者对付赵昌。
想的可谓十分周到,眼光也很长远。
这才是大才国手。简单的一个人事安排,就能考虑全局,无可挑剔。
“那就让陈益稷和阿耶随先生出征。嗯,杨序为左副帅,江钧为右副帅。统陆师十二万南征!寡人授先生军政全权,便宜行事。”
君臣商量良久,定下了南征大略之后,文祥才告退出宫。
接着,李洛又传见陈益稷。
陈益稷去年再次投降李洛后,因为反复无常,受到李洛冷落,不但没有爵位,连官职都没有,甚至都没召见过他一次。竟然让他在临安当起了闲人。
这位曾经的大越亲王当真十分忧烦。
此刻,陈益稷独自在府中喝着闷酒,一边喝,一边写诗,一边叹气。
“非为赋诗强愁,我有旧愁满越州。若问新愁何如似,烟雨寒雨洞庭秋。”
又诗云:
“千愁万愁愁更愁,愁如清霜尽白头。当年风华公子事,今作临安醉酒叟。”
写罢,长叹一声,泪如雨下。
曾经的王妃陈夫人见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君将将而立之年,就如此颓废!见借酒消愁,坐吃山空,可怎生是好!这日子,如何得过!”
陈益稷怒道:“如今只为亡国之人,丧家之犬,整日蹉跎,云何不愁?”
陈夫壤:“为何不去求见唐王,纵无爵位,但委你一官半职,那也强过百倍!”
“官职?哈,哈哈!”陈益稷苦笑,“那唐王早就忘了我,安有官职与我!我去求他,万一闹了他,我等性命休亦!”
陈夫人怒了,“君何懦弱至此也!都云唐王宽仁,何故乱杀故人!”
仁慈?
李洛仁慈?
陈益稷听了觉得很好笑。可他又不敢李洛坏话,怕传到李洛耳郑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老奴兴匆匆的跑进来,“阿郎,门外来了宫使,要传阿郎进宫面君啊!已经请到客厅了。”
什么?
陈益稷的醉意立刻荡然无存,“让中贵人稍后,我即刻就来!”
这个男人此时心里又喜又怕,不知道是福是祸。他一边整理衣冠,一边擦拭手上的墨迹。
陈夫人帮他绾好头发,给他戴上幞头,穿上靴子,声道:“君但淡然以对,不可失了分寸,我家富贵,皆在今日也。”
陈益稷强笑道:“夫人宽心,吾当慎之。”
来到客厅,果然见到一个红衣宦官,坐在那里喝茶。
“中贵人上门,陈某更衣来迟,恕罪!”陈益稷赶紧拱手行礼。
想到自己当年也是大越亲王,如今给一个阉竖行礼,这男人就心中一片苦涩酸楚。
那宦官赶紧站起来,呵呵笑道:“在下钱龙,奉大王之命,宣陈员外进宫,员外这就随在下去吧,怕大王等的急。”
陈益稷没有唐国官职,当然不是什么员外。所谓员外,当时不过是重尊称而已。
“是是是!中贵人请。”陈益稷很客气的请钱龙先行,一边暗暗递过来一筒银元,“请问中贵人,大王是喜是怒?”
钱龙脸色微变,“这个在下可不敢,员外心意在下不敢领受。”
这些赵宋宦官之前快饿死了,是李洛进入临安后看他们可怜,才让他们重新入宫当差,让他们衣食无忧。而且李洛对宦官管束极严,严禁泄露任何信息。
唐王是喜是怒,都不能。了就是泄密,大罪。
陈益稷尴尬的一笑,“是在下孟浪了。”
很快,陈益稷就来到王宫,进入灵虚阁。
他和李洛可是相识几年的“老朋友”了,可是此时看见李洛,竟然紧张的不校
“臣陈益稷,拜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陈益稷立刻下拜磕头。
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洛听了讶然失笑。
这是之前他对忽必烈过的,后来元廷官员都学会了。而陈益稷也做过元廷官员,所以他也会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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