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旧事重提,戚继光以下犯上(求订求票!)
作者:十光   不负大明不负卿最新章节     
    ,不负大明不负卿

    来之前,李太后还对冯保的话表示怀疑,认为大儿子万历皇帝可不笨,轻重缓急还是能够掂量得清。

    怎会作出如此糊涂的决定?

    要知道张居正将戚继光从南调到北可废了一番周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南方抗击倭寇同样需要人才。

    事实证明张居正的目光卓绝。

    将戚继光调来蓟镇令蒙古人闻风丧胆,西北边境多少年都没有战事。

    这比将戚继光放在南方比如福建所起到的作用要大得多。

    心想大儿子虽然没有亲政,可再不济,也当了十年皇帝,张居正也不少教育,这个浅显的道理还不懂?

    然而,万历皇帝说的话,以及所抱持的态度……不禁让她听了心寒。

    李太后亮眸一闪,说道:“蓟镇总兵事权之重,乃天下总兵之首。张先生教育你十几年,他难道没有告诉你,戚继光是我朝第一名将吗?他难道没有告诉你,戚继光与李成梁两个,一个震西北一个震东北,可谓是擒龙伏虎的两个顶尖儿人物。也只有蓟镇和辽东才能凸显出他们的作用,换作其它任何地儿,都有不尽其才,甚至放在有些地儿无异于拿金扇子拍苍蝇之嫌。”

    万历皇帝焉能不懂得李太后这番话的浅显道理?只不过他有一层心思不敢在李太后流露出来。

    的确有人建议将戚继光调往广东担任广东总兵。

    大明的广东可不是几百年后富庶流油的广东,那时广东是岭南的一部分,长期以来,被中原华夏汉人鄙夷地称之为“南蛮之地”。广东飞速发展还是在鸦片战争国门被打开之后的事。

    所以,万历朝初期的广东,可不是什么好地儿,广东总兵事权之轻,放到当时全国来讲,差不多就是个垫底儿的差事。

    万历皇帝当然清楚这点:蓟镇总兵乃天下总兵之首,广东总兵虽然也是总兵,等级一样,可终归排在末尾,压根儿不是一档次上的。

    有心调离戚继光,对于万历皇帝来说,只是一个幌子。

    而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戚继光是张居正的一面旗帜、是张居正的第一爱将。

    万历皇帝不亲政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没有权力,他懒得追究;如今他逐渐要掌权亲政了,发展朝中大臣都是张居正的人,甚至像王国光、戚继光这样的都只听张居正一个人的话,对他这个皇帝都敢敷衍。

    万历皇帝绝对不能容忍。

    本来对张居正就有莫大的怨气。

    所以,当有臣子注意到这一点,并提出来要改变的时候,万历皇帝一下子来劲儿了,深感对张居正的势头必须得压一压才行。

    借此还可以树立皇帝的威权。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

    王国光是吏部尚书,只要有人弹劾他,肯定会走人的。毕竟都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不可能再去争什么。

    而戚继光担任天下总兵之首,比张居正年轻几岁,才五十多,凭借一道奏本拉他下台很难,那就调走。

    为了树立皇权打压张居正,若不把戚继光先行撤换调走,万一这个敢作敢为的大将军领兵反了京城,那万历皇帝自己最好的出路,大概也只能学建文帝隐身逃走的份上儿。

    这是万历皇帝的考量。但这番话肯定不敢对李太后明说。

    可万历皇帝也不是丝毫没有准备,搪塞的理由他还是想了。无论有没有说服力,先摆出来再说:

    “娘,戚继光有以下犯上的前科,孩儿信不过他。”

    万历皇帝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把李太后吓得一跳,她忙追问道:“戚继光犯了什么前科?你为何信不过他?”

    万历皇帝不禁瞅了一眼本就如坐针毡的冯保,他嘴唇蠕动着,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冯保一向心细,万历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不就是不希望他听吗?于是冯保很自觉地站起来说:

    “娘娘,万岁爷,奴婢坐在这儿不合适,请容许奴婢告退。”

    万历皇帝正想开口说“大伴请便”,却被李太后抢先道:“冯公公你不能走,今天议事少不了你的,什么时候咱将你当作外人了?况且你的事儿还没敞开了说你呢。坐下。”

    冯保得了李太后的懿旨,小心翼翼地看了万历皇帝一眼,只得又忐忑不安地重新落座。

    李太后眼睛里有火,“你说,戚继光怎么以下犯上?你为什么信不过他?”

    万历皇帝本想将冯保支开,没想到李太后态度坚决,不许。

    万历皇帝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索性捅开了说:“娘,您还记得六年前冬天的棉衣事件吗?”

    “当然记得!”李太后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当年朝堂上戚继光双手举起一件破渔网般棉衣时的情景,遂狐疑地问道,“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娘,这件事孩儿一辈子都记得。”万历皇帝猛地一跺脚,义愤填膺地道,“当时为了这棉衣事件,咱外公和舅舅丢了多大的丑啊!往常,外公和舅舅都是活泼人,一天到晚乐呵呵的,可从那件事以后,外公和舅舅都变了,见了谁都点头哈腰,好像欠了人家多少债似的,外公和舅舅经常摇头叹气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万历皇帝像是特意要为自己外公和舅舅打抱不平似的,接着说道:

    “孩儿当时确实主张不徇私情,彻查此事,虽然过去多年,今天看,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可问题是,棉衣事件的当事人,除了外公和舅舅受到惩罚,成为众矢之的,其他像谭伦、王崇古,都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得到提拔奖励。娘您说,戚继光将这件事捅出来,真正的目的是不是就在于震慑咱外公和舅舅?这还不是以下犯上吗?”

    听到这儿,冯保忽然感觉好像有点不妙了。尽管他知道李太后不待见自己的父亲与哥哥,说得难听点儿,就是讨厌,可终究是一家人。

    不然,以李太后强势的性子,也不会妥协答应晋封自己的父亲,那可是在皇长子出生之前。

    况且,李太后之所以被誉为“观音娘娘在世”、“九莲菩萨”,除了表明她的聪敏睿智之外,还有重要一点就是说她善良,有慈悲之心,当年为她上的尊号也是“慈圣皇太后”。

    一个有慈悲之心的女人,听了万历皇帝这番以“情”动人的话,难免会有一些感触或情绪的波动。

    况且,天底下的女人都有“妇人之仁”的一面,李太后也不例外。

    冯保担心李太后会心软。

    果不其然,万历皇帝说完,李太后像是陷入无尽的沉思。

    她沉默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