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伯阳面色红润,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下巴续着一簇山羊胡,人显得却极有精神,此时皱眉对着后一声怒喝:“逆子,还不快出来给人赔罪!”
声音中气十足,这时从府内走出一个畏畏缩缩的年轻男子,脸色有些发白。
这年轻男子一走出来就对着吴蕴等人连连告罪:“几位壮士女侠,还有几位小兄弟,我给你们赔罪了。”
一边说还一边不断躬,连伯阳此时也道:“我这逆子从不听我的劝告,一向我胡作非为,老夫此后一定严加管教。”
吴蕴看了一眼那个穿着黑衣的年轻花鼓艺人,转头说道:“你们给这几位小兄弟和这位姑娘赔罪吧。”
那连府少爷走到那几名唱花鼓戏的年轻人面前躬作揖道:“几位兄弟,此事是我的不对,还望几位宽恕。”
说完此话,从怀中取出几块银子递了过去。
那年轻人有些畏惧,犹豫的看看吴蕴,而后道:“这…要不就算了吧?”
陈业开口道:“你就收下吧,刚刚挨了一顿打,也需要钱抓点药治伤。”
连伯阳突然开口道:“逆子,还不跪下给人赔罪。”
那连家少爷眼中隐匿的闪过一丝翳,突然跪下道:“你们若不收下,我就跪着不起了。”
这一幕令站在一边的吴蕴些心生怀疑,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寻常啊。
只见那年轻人连忙接过银子,而后几人一起将跪在地上的连府少爷扶了起来,在连伯阳的再三保证不会再找这几个年轻人的麻烦后,站在一边围观的人群才逐渐散去。
刘欣安慰着那名还在哭的女孩,吴蕴则对那几名年轻人道:“你们最好还是尽快离开这凤阳府,这连府的人虽口头说不会找你们麻烦,但难保我们走后还会不会为难你们。”
那几名年轻人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离开凤阳府。”
直到目送那几个花鼓艺人离开后,吴蕴对着刘欣道:“小欣,你和老陈他们到前面的客栈等我吧,我跟过去看看,今晚我们就住这凤阳了。”
刘欣点头之后,吴蕴形一闪,悄无声息的跟在那一行花鼓艺人的后,见他们出了城后,便进了一家破落的农家小院。
而后便开始忙碌的收拾东西,院子里还有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妇,听说了他们今天遇上连府的人后,也一边帮着收拾东西一边骂着连府的人,从上到下都给骂了个遍。
吴蕴见他们收拾完东西便朝着北方的宿州方向而去,又跟了一段路,确认他们安全才放心回到客栈。
到了客栈,刘欣几人都已经吃过了晚饭,坐在一楼等着吴蕴过来。
桌上还有不少剩菜,吴蕴便坐下,一边吃饭,一边招来店小二问道:“小二,你知道这连府是什么底细吗?”
店小二偷偷凑近道:“您是外地来的吧,咱们凤阳府的事您知道不?”
吴蕴看了刘欣几人一眼,见他们也摇了摇头,这才摇头说道:“劳烦小二哥坐下给我们说说。”
说完此话,取出几十文钱,那小二笑着接过钱,见客栈内现在也没有什么客人,这才放心在桌边坐下,小声凑近道:“那可就要从咱们大明开国讲起了。”
“咱们大明的朱皇帝是凤阳起家的,几位都知道吧?”
这个吴蕴几人还是知道的,于是默默点头,那小二才接着道:“咱们凤阳原本就是个小县城,自从他建了大明后。
为了建设咱们凤阳,硬是抽调全国上百万人用了六年时间建了个中都城,也就是我们现在的这个凤阳府。”
说到此处,吴蕴点点头,接着问道:“这个和连家有什么关系?”
“哎,客官听我说完,建了城后总得有人吧?起初大家都不愿意到这个凤阳府来,朱皇帝就下令将江南一带富裕地方的那些有钱人家十四万户牵到凤阳来。”
“这连家就是那时候过来的,听说原本是苏州城的地方一霸,后来到了凤阳,经过短短几年时间又成了我们凤阳这里的一霸,据说和府衙的人还有关系。”
说道连家,店小二的脸上露出些许厌恶,吴蕴想到先前连府父子的异常表现,开口问道:“那这连府的连伯阳和他儿子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店小二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说道:“还真有,这连老爷偏连家的二少爷,和大少爷的关系就差的很,而且这二少爷是庶出的,大少爷却是连府大夫人的儿子。”
陈业问道:“那刚刚那个出来赔罪的是大少爷还是二少爷?”
店小二有些忿忿道:“那个是大少爷,在我们凤阳一带欺男霸女,恶事做绝,当初有人去告官也没人理会。”
陈业和林如镜这才点点头,刘欣和吴蕴小声道:“我刚刚看那个大少爷说话表现,不像是会做出这些欺男霸女事的人。”
那店小二一听就有些不乐意道:“那都是假的,他在人前都是这模样,背地里可是恶事做绝,当街强抢良家妇女的事可没少做。”
“你亲眼见过他当街强抢良家妇女过吗?”吴蕴问道。
店小二有些迟疑道:“这...这倒是没有。”
吴蕴几人对视一眼,这连家的水有点深啊。
林如镜道:“那些被抢走的女子后来有下落吗?”
“进了连府的,好像后来都没再出来过。”店小二脸上露出一丝畏惧,说完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吴蕴几人面面相觑,过了一阵后便回了房间。
昏暗的天空逐渐变为黑色,连府的一个朴素小院子内,一名年轻人皱着眉在屋中走来走去,这屋子显得有些简朴,与连府其他地方的精致装饰比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这年轻人就是今吴蕴等人见到的连府大公子连宏浚,这时屋子外走进一个中年人对着连宏浚躬道:“少爷找我何事?”
连宏浚有些恨恨道:“自从我娘死后,那老东西最近对我是越来越狠了,所以不能再等了,我说的那个计划现在要提前了。”
那中年人点头道:“是,少爷放心。”
说完此话,中年人便退出了屋子。
此时,连府的后厅内,这后厅装饰的富丽堂皇,连伯阳此时坐在厅中喝着茶,一个老管家从厅外走了进来道:“老爷,都查清楚了。”
连伯阳抿了口茶,缓缓道:“说。”
“县衙那边的消息说,那几人除了一个叫吴蕴的是九品巡抚,即将调任京师外,其他几个都是应天府任职的捕快。”
连伯阳微微点头道:“那这几人就不去管他了,三那边呢?得手了没有?”
“现在还没消息,不过二少爷那边应该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此时,屋顶上的穿着一黑衣的吴蕴心下一惊,立即给刘欣、陈业他们三人,每人发了一份飞鸽传书,等了几分钟却依旧没有消息。
吴蕴形一动,无声朝着今天那几个花鼓艺人离开的院子疾驰而去,极速施展的轻功在黑夜之中宛若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