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十架人力牵引式发石机持续一的打击下,荥阳北城楼被打得垮蹋,城垛也被全部扫平,城墙顶部被打出一个个缺口,满目疮痍。
至次日,拓拔焘命楼伏连、娥清各统兵一万从北城墙下东西两侧进攻,命元素、丘堆率兵两万从中路攻打大北门,魏军只有三十架云梯相对有点不足,东西各八架,中路则十四架,并同时出动了冲车撞门。
但王仲德也早有准备,在北城头部署了一万兵,其他三面城墙则不过七千兵,还在城内征调了五千六百民夫布置在大北门后的瓮城上,并随时预备接替协防。为防万一,王仲德又让民夫们在瓮城后百步处另修建一道两丈高的二层瓮城,形成三层防护。
这日朝阳初升时,魏军三路攻城,一架架带着大铁钩的云梯翻转着搭上城头,早已待命的豫州兵分队行动,以弓弩手前排持盾遮护,后三排则持续放箭,另以叉杆手手持长长的大木叉杆撬入云梯大铁钩下,底下塞入砖石,以杠杆一样向上撬动,使得云梯一直摇晃不止。
当魏军成队向上攀登时,士兵们抬出整桶烧煮得滚沸的金汁迎着云梯泼撒下去,烫得云梯上的魏军怪叫着下饺子一般掉落下去。
另有每两人或四人抬起整筒的圆木、条石在城头左右甩动几下,然后齐齐大喝一声抛飞下去,圆木相对轻一点,咂在云梯斜面上会一直滚下去,整梯的魏军被打落,有的见机得早,一齐举起盾牌架在头顶,圆木会盾牌顶上翻滚下去。
但条石却非常重,被咂中的魏军几无幸免,顺梯翻滚下去,咂在云梯底部的木屋上,蒙了牛皮的木质屋顶一下被咂个稀烂。
用云梯攻城,每十人中能有一个爬上城头就算成功,但登城的人数太少也没用,相比于城墙上斜搭的云梯,城门才算是城防最薄弱所在,魏军用六百刀盾手护备城头放箭,以冲车持续撞门一个多时辰后,厚重的大北门被撞得裂开,破烂成几个大洞。
但门后以条石垒筑了一道石墙,魏军冲车还得继续撞击,花了半,门后石墙被撞得垮蹋,魏军大举涌进城内,却面对的是瓮城上数千弓箭手飘泼般的箭雨,以及大量的滚木擂石投掷,冲进城的前队千余人遭到惨重打击,后队只得退出城。
半攻城无果,伤亡近两千人后,中午时分魏军撤退,下午调整战术,东西两路仍以云梯攻城,中路则集中兵力猛攻大北门内的瓮城,但魏军一冲进城内,城头和瓮城上守军四面放箭,魏军根本顶不住,一次次被打退了出来,而城外云梯登城也很不顺利。
如此猛攻了三日,魏军士兵战死近五千人,在崔浩观战多日的献策建议下,拓拔焘不得不再次下令调整战术,调两万士兵在荥阳城北挖土,越城墙下堆积成一道长百步、宽三十步的土梯台,这样使城墙高度大大降低,土台顶离墙顶缩到一丈八尺高。
眼看魏军如此布置,守御作战经验丰富的王仲德也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调城南与城东一半兵力及五千余民夫,在城内东南一片区域修筑起一道两丈的矮墙,以将城北与城西分隔开来。并大量拆除城内房舍,将砖块与条石越城头,并将城西与城北两座临时修建的瓮城加固,以备魏军再次攻打。
而城外魏军连续五的土工作业,眼看土台一点增高,即将再次发起猛攻时,洛阳再次传来了急报,继外廓城失守数日后,洛阳内城也失陷,拓拔健与长孙道生等退守宫城与金墉城。
只要洛阳还没全面失守,拓拔焘就还有把握反攻下来,偏偏这个时候平城也传来告急,柔然兵分两路南下,西路有柔然世子吴提率兵五万南下,已大败武川、怀朔、抚冥三镇边军,进逼盛乐附近;东路则有秃鹿傀率兵四万从怀荒镇入境,正在抄掠燕州、上谷、昌平,其前锋已逼近幽州居庸塞。
拓拔焘接报却是隐而不发,私下召崔浩到御帐密议问策,时值傍晚,帐内光线有些昏暗,侍从才开始点燃灯烛,拓拔焘出示军报后,静等崔浩看完。
“陛下!去年即从柔然可汗庭传来密报,似乎柔然有派使下南朝建康暗中结盟,如今看来这是真的了,现在我军已是骑虎难下,若就此回师平城,则虎牢不保,洛阳已经守不住了。”
拓拔焘阴沉着脸点零头,狠声道:“前些年赫连氏的关中之地为宋所取,我朝已失了先机,若再失洛阳、虎牢,从此对南朝将再无优势,是以……朕决意再攻城五日,若能下荥阳则回师救洛阳,若不克……当寻机退兵了!”
“当遣李顺、高湖先往盛乐、幽州稳住局势,无论荥阳能否攻克,洛阳都已经来不及支援了,应传令建宁王先出兵往黄河北岸接应,尽量让永昌王和汝阴公所部撤回河内。”
拓拔焘无奈应下,次日尽起六万大军从城北、城西两面展开进攻,战斗一下变得空前激烈。、
好在王仲德分调宋骐、陶宗万撤离时,留下了大量弓弩与箭矢,守城武器一时还不缺,当魏军全面出动猛攻了三日,北城墙先失守,西城墙也跟着告破,守军全部撤回城内矮墙之后,依托临时工事还能勉强守住。
当魏军大举攻入城内时,城外大营就相对空虚,驻于荥阳之南京县的宋骐听闻荥阳北城失守,率一万步骑抵近到荥阳城西数里之外驻营,出动规模骑队持续对魏军大营进行袭扰,甚至一度尾随魏军突入西城,对魏军夹攻,以分担守城压力。
而陶宗万也陆续从管城调运粮草兵甲从南门入城,对王仲德主力进行支援,转眼七过去,魏军攻取北城与西后,却始终无法突入城内矮墙,反倒在巷战中伤亡巨大。
原本只计划攻打五,但看破城有望,拓拔焘又拖延了两,结果就是洛阳再传急报,宫城与金墉城也失守了,拓拔健与长孙道生、穆伏真率八千余残兵逃往河阴,途中遇宋军拦截大战一场,又损兵四千余人。
拓拔健差点被俘,在穆伏真断后下才得以逃到河阴渡口,乘皮筏过了黄河一清点人数,原来的七万大军仅剩下两千多人,穆伏真身中七箭,奄奄一息。宋军攻取洛阳后以邓龠率兵三万赶到巩县,向虎牢逼近。
未想战局一步步败坏至此,拓拔焘嗟然长叹,到十月初六不得不撤退回汴口,打算派使往洛阳和谈,以尽快回师平城抵御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