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山雨欲来

    徐庶的一番话，让周琦豁然开朗。

    袁术反复无常，虽说周琦志在南方，始终把袁术当做是抵御袁绍，压制曹操发展的棋子。

    不过这个棋子，却未必会如周琦所愿，处处落于自己的算计之中。

    他沉思许久，继续问道：“元直以为，若袁术南下，会攻何处？”

    徐庶说道：“若我是袁术帐下谋士，必会劝其夺取江夏郡。”

    周琦问道：“为何不攻襄阳亦或是庐江，反而要攻江夏？”

    徐庶拿出来了一张地图，先是指着襄阳的位置，说道：“襄阳扼守汉水天险，又与樊、邓两城互为犄角，易守难攻。”

    “主公若是袁术，岂会攻此处？”

    周琦闻言，不由点了点头。

    徐庶继续说道：“庐江郡作为主公起家之地，民心依附，吕布此前败亡庐江，便是前车之鉴。”

    “至于九江郡，有名将徐公明镇守于此，袁术忌惮徐将军威名，未必敢于轻捋虎须。”

    “反观江夏郡，虽然早早便为主公所得，然此前沛国周氏在境内杀戮过甚，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许多人恐怕仍旧怀恨在心。”

    “且江夏连接荆州与扬州，取之则可斩断两州之间联系，又可与南阳对襄阳成夹击之势。”

    周琦闻言，久久不语。

    他询问过了徐庶以后，又先后私下与戏志才、田丰商谈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起兵攻打益州。

    只不过。

    周琦这次攻打益州，并非尽起荆、扬两州兵马，为了不给荆州百姓造成较大负担，不让扬州北方变得空虚，此番只出动了三万兵马，

    出兵三万，若是能够成功拿下益州，自然再好不过。

    纵然失败，由于兵马不多，所消耗钱粮也比较有限，不至于让周琦伤筋动骨。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周琦可能真的会抱憾终身。

    最终，周琦带上了田丰以及帐下众多文臣武将，却是留下了戏志才、典韦守襄阳。

    却说贾诩等人得到封赏，甘宁属下看到自家老大居然只被封了中郎将，当即就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如今诸侯并起，很多人都被封为将军，兄长立下如此功劳，却只封了个中郎将。”

    “车骑将军也未免太小气了吧！”

    很显然，说话之人出身草莽，既对朝廷官职并不熟悉，也不了解周琦帐下武将的军衔。

    甘宁闻言，却是一巴掌拍了过去，骂道：“休要胡说！”

    “你可知道，车骑将军帐下至今只有两人官拜中郎将。”

    “其中一人乃是率领千余人奇袭长沙郡，帮助车骑将军在荆州战场力挽狂澜，以寡击众大破荆州军，并且就地征召义军围困刘表于汉寿。”

    “此人凭借一己之力，改写了整个荆州战局，为车骑将军夺下荆州打下了坚实基础。”

    “他便是车骑将军帐下名将，徐晃徐公明是也。”

    “也正是因为这般泼天功劳，徐公明作为最早跟随车骑将军之人，才被封为中郎将。”

    左右闻言，不由大惊，失声叫道：“徐将军之名，哪怕我等远在巴郡，亦有所耳闻，未曾想也只是区区中郎将。”

    甘宁笑骂道：“什么叫区区中郎将？”

    “尔等可知，当初黄巾之乱遍布各地，朝廷启用皇甫嵩、卢植、朱三人领兵平叛，也只给他们封了中郎将职位？”

    左右这才知道中郎将的含金量，不由大喜过望，纷纷恭贺道：“恭喜兄长，获此封赏，真可谓一步登天！”

    其中一人却是问道：“兄长此前说车骑将军帐下，有两人得封中郎将之职，除了徐将军以外，还有何人？”

    甘宁笑道：“另外一人嘛，就是荆州刘表旧部，南阳黄汉升是也。”

    “说起这黄汉升，不仅有万夫莫当之勇，而且通晓兵事，当初乃刘表麾下第一大将，早在刘表入荆州之时，就已经被封为中郎将。”

    “车骑将军初伐荆州，虽然攻势受阻，荆州却也只是仰仗山川城池之险而已。”

    “唯有这黄汉升，屡次击败车骑将军麾下大将，可谓战功赫赫，威震荆、扬两州。”

    “只不过，此人能封中郎将，大概率也只是因为此前就官拜中郎将。其作为荆州武将第一人，车骑将军若不厚赏，恐怕难安荆州文武之心。”

    左右闻言，却是撇嘴道：“刘表待黄忠甚厚，彼却投降车骑将军，看来人品也不怎么样嘛。”

    甘宁却是斥责道：“休要胡言乱语！”

    “黄汉升乃忠义之人，只是刘表那厮不能用人，怀疑黄将军暗中与车骑将军私通，这才夺其兵权。”

    “甚至在车骑将军二次攻荆州之际，黄将军都未曾上过战场。”

    “直到刘表以及荆州文武尽皆投降，黄汉升都不愿投降，却是车骑将军亲自登门相劝，才得此良将。”

    那人闻言，当即羞愧的说道：“看来是我误会黄将军了，彼受刘表猜忌，却仍旧忠心未改，真乃义士也！”

    甘宁深吸口气，道：“此番能够引荆州兵马入巴郡，皆为贾先生之谋，吾被封为中郎将，却是有些受之有愧。”

    “然车骑将军厚爱，吾亦不好拒绝，此后必当以死相报！”

    “尔等日后也要收敛性子，莫要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须知法度无情，若是触犯了车骑将军所制定的律法，某也救不得尔等！”

    看到甘宁声色俱厉，帐下众人全都神色凛然。

    不过他们也知道，随着甘宁被拜为中郎将，成为车骑将军帐下三号将领，自己这些盗匪出身之人，以后也会跟着平步青云。

    “报，项弘将军已经率领三千兵马为先锋，抵达江州境内！”

    就在此时，忽有斥候前来传递消息，甘宁闻言不由神色凛然，急忙披挂完毕，带着手下众人前去迎接项弘。

    甘宁自从准备投靠周琦以来，就特意打听了许多有关车骑将军及其帐下文武的消息，知晓项伯德此人在车骑将军帐下的地位，究竟有多么重要。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项弘虽然官职比不上徐晃、黄忠、甘宁，但在受信任这方面，却要远远超过三人。

    得知项弘领兵前来，甘宁也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虽说在贾诩的谋划下，甘宁凭借自己在巴郡的影响力，召集了以前的旧部，并且联合了一些本地的豪强、大族，征召了许多亡命之徒，勉强控制住了江州。

    只不过，刘璋反应并不慢，得知巴郡郡守及诸多官吏投降，荆州军进入巴郡以后，当即任命严颜为新任巴郡郡守。

    严颜出身巴郡临江县望族，在甘宁夺取临江之时逃出城外，一路逃到了垫江城中。

    彼时甘宁因为人手不足，将所有重心都放在了江州自长江通往荆州的沿江城池之上，根本没有过多精力顾及巴郡全境。

    严颜在巴郡素有名望，逃到垫江以后，直接与垫江县令招募义兵、加固城墙，很快就在垫江组建了一道防线。

    与此同时，他们上表成都，请求支援。

    刘璋得知巴郡巨变，又知道了严颜在巴郡的名望，于是表其为巴郡郡守，并且派遣赵韪、张任、刘、泠苞、邓贤、吴懿等人，引兵五万前去支援严颜。

    严颜被任命为巴郡郡守以后，就重新任命了巴西各县的县令，并且让他们一面征召义兵，一面往垫江调拨粮草。

    所谓巴西之地，指的就是历史上经过赵韪建议，巴郡被一分为三以后的巴西郡。

    之所以如此，也是与张昭当初给周琦的建议类似，巴西郡地域太广，战略位置太过重要，若不拆分，巴郡郡守权势太重。

    不过现在，刘璋继位还没有多久，因此巴郡尚未被拆分。

    巴西绝大多数的地域，都是位于潜水以西。

    潜水，也就是后世的渠江，乃长江支流嘉陵江左岸最大支流，也称渠河。

    巴蜀之地被称为沃野千里，天府之国，并非没有道理。

    仅仅巴郡境内，就有五条大江从中穿越而过，让这里土地肥沃，水源充沛，乃是耕种的绝佳之地。

    其中江州乃是两道大江的交汇之所，垫江乃是三条大江的交汇之所，战略位置都极其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严颜得知甘宁叛乱以后，会第一时间逃到垫江，刘璋得知消息以后，也是第一时间派遣大军支援垫江了。

    周琦之所以执意引军入巴郡，并非真的决心攻下益州，而是想要在巴郡击溃刘璋麾下主力，好完全占据巴郡。

    否则仅仅凭借甘宁等人，这种规模的叛乱，或许就会如同历史上那般，将被赵韪轻松扑灭。

    真要如此，贾诩费尽心机劝说甘宁起兵叛乱之举，可就全成了无用功。

    眼看赵韪等人所率领的五万大军即将抵达垫江，如果荆州兵马仍旧未至，凭借甘宁手中的这点兵马，根本守不住江州。

    好在项弘等人乘船西进，一路走的都是水道，速度才会如此之快。

    江州城南。

    贾诩、甘宁、陈武、凌操等人看着江面那密密麻麻的战船，脸上全都露出了些许笑容。

    项弘身披甲胄，率先下船，先是对着贾诩行了一礼，而后看向甘宁，问道：“阁下可是巴郡甘兴霸？”

    甘宁上前行礼道：“正是在下，拜见将军！”

    项弘急忙回礼，道：“此番若非甘将军投诚，我也不会如此容易率军抵达江州。”

    两人寒暄完毕，项弘拉着身边一人，道：“这位乃是镇南将军刘景升之外甥张允，精通水上战法，深得主公器重。”

    “此次多亏有张校尉相助，我才能如此快抵达江州。”

    甘宁闻言，不由心中疑惑：“刘表不过一介阶下囚，车骑将军为何还要重用其外甥？”

    只是当着项弘、张允之面，甘宁也不好多问，亦是上前与张允见礼。

    叙礼完毕以后，甘宁急忙对着项弘、张允说道：“两位远道而来，还请随我一同进入城中。”

    项弘应承下来，张允却是略带歉意的说道：“某还要返回荆州，接应其余兵马，恕不能在此多留，还请见谅！”

    战船毕竟有限，在不影响襄阳水军的情况下，一次性运输三千人抵达江州，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大军若不走水路，行军速度就会慢上许多。

    之所以没有大规模征召民用船只，一方面是为了不影响民生，一方面也是因为逆流而行，民用船只载重小，行驶速度又慢。

    甘宁知道军情紧急，没有强留张允，而是与之告别。

    带着项弘返回城中以后，甘宁找到了贾诩，有些疑惑的问道：“先生可知，张允既为刘表外甥，车骑将军为何放心用彼？”

    贾诩闻言，却是微微一笑。

    他自然不会说，周琦启用张允乃是为了安抚荆州之心，而是笑着道：“车骑将军心胸宽广，自然能行人所不能行。”

    “荆州上下归心，车骑将军又待张允甚厚，彼若反叛，无异于孤家寡人，有何惧哉？”

    “其实不仅仅是刘景升外孙张允，就连其长子刘琦、从子刘磐，此时都在主公帐下任职。”

    “主公之胸襟，常人不可及，也非吾等所能揣测。”

    甘宁闻言，不由心中震动，暗自想道：“车骑将军有大气魄，真乃雄主也。”

    贾诩却是打断了甘宁的思路，正色道：“车骑将军所率大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将军应该加固城防，并且清查城中细作。”

    “否则哪怕有项伯德所率三千兵马前来相助，等到刘璋麾下大军抵达，恐怕也难守住江州！”

    贾诩的话，可并非危言耸听。

    庐江郡吕布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巴郡作为刘焉治下，严颜又在巴郡破有名望，等到益州大军围困江州以后，难保不会有人里应外合，帮助严颜攻破江州。

    甘宁深色肃然，道：“先生深谋远虑，吾知矣！”

    就在此时，忽有斥候来报：“启禀将军，严颜、赵韪率领水陆兵马六万，朝着江州杀来，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二十里！”

    贾诩、甘宁皆脸色微变，没想到益州大军居然来得如此迅速。

    若是项弘再晚来一日，恐怕江州已经保不住了。

    二人对视一眼，急忙前去面见项弘，商议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