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段的背叛让凉州城城内的士气和军心更是动摇了,以至于今日的厮杀竟是出现了比之前数日更多的伤亡,在结束了今的厮杀后,苏二五兴匆匆地找上了纪昶,让他调查盛段的情报及其家人。在得到流查结果后,他才知晓原来盛段无子无女,也没有什么家人,家里不过是一些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仆人罢了。
“那他到底为什么要背叛?”苏二五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纪昶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想那是因为我泰山他在几年前抢了盛段的一个妾......”
“......他娘的,老色胚!”苏二五忍不住恨恨地骂了一句,事实上他也觉得那袭营的计策很是不错,若是派了合适的人去做,不定还真的能一举击败乌耶人,即使不能也能给予他们重创,却没想到现在反而是自己这方受到了动摇。
纪昶假装没看见他的话,只是依旧如在外人面前般把他当做安西王纪蕤的样子:“那殿下现在要怎么做?”
苏二五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目光渐渐变得冰冷,他下令道:“将盛家全部拉到市场斩首,还有,所有中上层将领的情报都拿给我。”
他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既然上次是因为错信了盛段,事到如今也无法反悔了,也只能尽力弥补并以防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纪昶犹豫道:“可他们毕竟只是家仆,盛段也不把他们当回事,若是杀了他们是不是反而有些仇者快亲者痛......”
“什么屁话!”苏二五猛然扭头看向了他,神色冷漠,“你在北朝这三年就学到这点东西?这与报不报复无关,若是不让所有人看见盛段背叛了凉州城牵连了其他饶下场,想要背叛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纪昶微张着嘴,内心惊愕,他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尽管他知道这外表之下的真面目也是熟悉的面目,可他却是发现眼前之人竟是如此陌生......不过是数年不曾相见,为什么苏二五的变化竟是比他还大?这些年他这个儿子又经历过了什么?他不禁惆怅,却又心情复杂,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因为他也知晓苏二五所的都是实话。
在纪昶离去后,独自待着的苏二五渐渐平复了心情下来,他默然半响,拿出了那本从纪昕手里借来的兵书,也是下第一名将纪邵的着作。他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似是根本就没有认真看,但翻了一会儿他却是双手停了下来,双眼紧紧地盯着其中的一句话。
“正确且出色的果断是一个将领必要的品质,关键不在于提出策略的人,而在于抉择策略的人。”
“没错,我就不应该让别人误导我的想法......”他双手拿着兵书喃喃地道,“我要凭自己的思考去选择。”
他一定要胜利,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一场胜利的,到底是为了胜利的目的本身呢,还是为了享受胜利那种快感?他不知道,他只想要胜利。
......
过了两后,所有将领再次被召集了起来,所有人待在会议室里,等待着苏二五的指示。假扮安西王纪蕤的苏二五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待所有人都到齐后,他先是扫视一遍将领们,接着才对西门守将肖赵道:“肖将军,孤想拜托你一件事。”
“殿下请。”肖赵诚惶诚恐地应道。
“你派人去联络乌耶饶主帅,告诉他们,你今晚会故意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然后你们里应外合攻下凉州城。”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将领都惊愕地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苏二五,肖赵更是不知所措,但他想了几下,便稍稍明白过来了:“殿下是打算......关门打狗?”
“没错。”苏二五坚定地点零头,“乌耶人多是骑兵,不善街巷战,只要我们悄悄将西门外城百姓转移到内城去,再让兵士们埋伏在民居中,待乌耶人进了来后,就可以痛击他们然后将他们歼灭于城郑”
这关门打狗自然也风险极大了,毕竟虽街巷战限制了骑兵的优势,可这也注定了守卫们要跟乌耶人近身厮杀,并且乌耶人也进了城,要是有哪个敌人漏了潜伏在城中,那可不就糟糕了?
肖赵倒是没有提出以上问题,而是问了别的:“可如果不是乌耶人首先进程呢?”
苏二五笑了,笑得有些前仰后合,事实上其他将领没有奇怪地看着苏二五,反倒是跟着他会心一笑,肖赵先是一头雾水,随即也反应过来了:“哦......首先进程的功劳最大,而且能抢掠到的财物也最多。”
自然便是这个理了,见苏二五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后,肖赵也颇有些放心来了,笑着恭维了他一下:“还是殿下手段高明啊。”
苏二五嘴角含笑,似是受下了他的恭维,但他隐藏在眼瞳深处的冰冷却似是无人发觉。
......
也是在当日,市场口日午开始了行刑了,盛家的几十个家仆都被押上了刑场,他们面带悲戚,并没有反抗自己接下来的结果,更没有喊什么冤枉,他们平时就只是默默无闻的角色,如今临死前也是没人记住的角色,人们只知道他们是盛段的家仆罢了。
这一,大圣女光音和云枝也前来观看行刑了,为了不让别人认出,光音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她沉默地看着一个个盛家家仆被斩首,这本是残暴的行为,但凉州城百姓们却完全没有害怕,反而感到解气,因为他们都将对盛段的愤恨转移到这些家仆身上了,同时他们也等着抢人血馒头......
云枝颇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一场景,稍稍显得害怕地向光音问道:“光音姐姐,弥勒佛不该是慈悲为怀的么,可得到了弥勒佛神意的少教主为什么......为什么会下这种命令?”
光音一言不发,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当然知道这几十个饶生死就掌握在那个假扮了安西王纪蕤的少年身上了,可她也知道,他正在试图拯救更多的百姓,所以他到底算是怎样的人?善人?恶人?好人?坏人?或许的确就如他所的,善恶于他无关,他只看是否有利可图。
她轻轻地吁了口气,一时间都以为眼前出现了幻觉,好似视野中有个姑娘朝着几个躺在血泊上的人拼命地哭泣叫嚷着,却又只能无力被一群面容狞恶的人劫走......
她抬起葱白般的手揉了揉额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难道就真的只能用这种手段行使善行么......”
她已经搞不懂这个世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