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倒因为果
作者:巧克力人   仙风道诡:开局玄君七章秘经最新章节     
    吴求道闻言不语。

    麻姑便继续数起了仙道典故:

    “秦末之时,又有‘圯上老人’黄石公授张良《太公兵法》,辅左刘邦夺得天下。”

    “西汉末有‘青梨老人’太乙精授刘向《五行洪范》,刘向一心打击王氏外戚不果,郁郁而终,而刘向之子刘歆却一心修仙,反过来帮助王莽养望代汉,借此获得了国师之位。”

    “新朝有方士西门君惠作谶纬,召流星,一举打败王莽大军,襄助刘秀复兴汉室、建立东汉。”

    “‘大贤良师’张角、‘师君’张鲁、‘乌角先生’左慈均为东汉末期群雄逐鹿时所现之异人,当时还有诸葛孔明、华佗、于吉、管辂、甘始、郄俭、吴范、赵达等方士,均通晓符箓法咒、能够役使鬼神,若论汉末三国祸乱天下之功,首推这些方士异人。”

    “晋代三国、五胡乱华后,便有天竺圣僧鸠摩罗什,为传佛法而远涉东土,他设计害死前秦苻坚、后秦姚长、后凉吕光三位开国君主而安然无恙,最后被姚长之子姚兴迎入长安,以国师待之,由是东土佛法大兴。”

    “十六国覆灭以后,又有扶南国法师曼陀罗仙与僧加婆罗趁势而起,襄助梁武帝萧衍诛除东昏、代齐建梁,萧衍多次舍身入寺,再用国库重金赎出‘皇帝菩萨’,达到了南朝佛教的最盛期。”

    “南北朝末期,道士张宾、焦子顺、雁门人童子华,在杨坚龙潜之时,便效彷奇货可居之故事,暗中告诉杨坚:‘公当为天子,善自爱。’其后三人大造舆论,帮助隋文帝杨坚夺取政权,建立隋朝。”

    “隋末之时,不但有你所说的‘十八罗汉救唐王’,更有楼观道第三十六代观主岐晖,将终南楼观的存粮全部献给了唐高祖李渊,还四处为李渊造势,这才有李渊登基以后,为楼观道赐名宗圣观之回报。”

    似乎是说得口渴了,麻姑抬起鸟爪,凌空摄起一颗成熟的孢子桃,塞进嘴里,那半透明的卵壳被轻易咬碎,汁水四溢,卵中嚎哭的孢胎也直接被嚼碎吞了下去。

    麻姑用舌头舔掉嘴角透明的汁水,然后像是吃了一颗普通桃子般擦了擦嘴:“此番贫道前来,就是因为楼观道求到了家兄东海君的门下,家兄碍不过人情,才让我来看看。”

    吴求道嘴角扯了扯,然后才问道:“既然如此,道友看过之后可有什么感想?”

    “确有一点小小感想,贫道虽已石枯松老,但不忍见有人因无知而落入深渊。”麻姑认真道,“方才我所举之例子,有横压一世的仙道大能,也有略懂卜筮的蹩脚方士,道友可看出其中有什么共性吗?”

    吴求道皱了皱眉:“共性?他们也不是都成功了,又兼有佛道百家,非要说的话,都是政局混乱之时才会出现吧。”

    麻姑摇摇头:“确切来说,都是王朝末期之人。”

    吴求道一愣:“他们都是造反的,造反成功了当然就是王朝末期了,这不是倒果为因吗?”

    麻姑又再摇头:“非也非也,于凡人而言,当然是成王败寇,可修行者却不是这样,若要下场,必定是算清了人道天命。”

    吴求道哼了一声:“还是那套,跟我师兄说的没什么两样。”

    “师兄?”麻姑满含深意地看了看吴求道,“那么,你师兄是怎么说的?”

    吴求道冷笑:“无非就是大唐气数未尽,造反无用,只能害人之类的屁话。”

    麻姑点点头:“那么,这大唐的气数尽没尽的,到底是谁说了算呢?”

    吴求道双眼一眯:“你是什么意思?”

    麻姑笑了:“人道之事,从来并非凡人自己所定,天底下,人世间,每个人都逃不开天道划下的界限。贫道如此,道友如此,这天下众生皆是如此!”

    吴求道沉脸问道:“那这天道,竟是何物呢?”

    麻姑反问:“阁下心中,这天道竟是何物呢?”

    吴求道想起不久前铲除的那条井下蛟,便试探道:“我曾听人说过,这所谓的天道,跟大道源头无关,与众生愿力不涉,说到底就是天庭众神约定俗成之道。”

    麻姑点点头:“大善,道友所言甚是!言通帝王,谋合圣神天道既定了朝廷气数未尽,那便无人能使大唐覆灭!”

    “垂拱初年,白马寺主持薛怀义助则天大圣皇帝篡位,甚至当时朝廷已经改唐为周,但那又如何,天道昭昭,报应不爽,神龙政变之后,大唐复辟,而薛怀义也早被坐罪赐死。”

    “奉天之难中,大唐生出四王二帝之乱,僣帝朱泚兵围奉天,更有法坚禅师出手攻城,德宗皇帝在劫难逃,但攻打了一个月之后,奉天城还是及及可危,皇帝还是危在旦夕,最后僣帝大军只能撤兵,错过唯一一次机会。”

    “宪宗皇帝意图削藩,天下震动。妖僧圆净趁机上京行刺杀事,宰相武元衡身死、御史中丞裴度伤首,天子亦命在垂危,然而阎王迟迟不收,硬是让宪宗皇帝多活了五年,搞出了个‘元和中兴’,直到续命金丹药毒发作,这才一命呜呼。”

    “大唐奉太上老君李耳为祖,崇尚道家。自武周以后,佛门屡屡下注以图突破。然而以天下佛门之宏力,汇聚乱兵最盛之势,犹是功败垂成。自此以后,修行界审慎多了。”

    “所以道友你看,十几年前,浙东农夫仇甫纠集义壮三万余人,大破官军,屡下城镇,甚至建元‘罗平’,自称‘天下都知兵马使’,但他三请四催,一个小小的正定物外大和尚都请不过来。”

    “七年前,桂州戍卒因久戍不归,遂杀将起事,推举粮料官庞勋为都将,声势浩大,部众多达二十万人,由是天下纷乱,大唐几乎要毁于一旦,但即使情势如此危急,仍然没有修行者下场。”

    “正所谓‘菩萨畏因,众生畏果’,这业力深重、果报缠累,福祸无门,唯人自招,贫道言尽于此,请道友谨鉴啊!”

    麻姑这一番话刚说完,突然有声音从远处传来:“王二麻不愧是王母使者,果然牙尖嘴利,能指皁为白、倒因为果!”

    吴求道抬眼看去,两个蓬头垢面、衣着破烂的怪和尚,挽着手臂,蹦跳着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