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两位是真英雄!”李琩扶起高仙芝和封常清,见他们没有卫队跟从,问道:“你们的侍从呢?”
高仙芝叹了口气,道:“全部被盖将军收了回去,末将二人向盖将军要兵,惹他不悦,他恐怕已容不下末将二人。”
“无妨,”李琩安抚高仙芝,“大唐能不能容下谁,岂能由他说了算。两位此次的大功,我自会呈奏父皇。”
“谢殿下。”高仙芝拱手道。
“有功当赏,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不必多礼。”李琩拍了拍高仙芝的肩膀,“两位一路劳顿,稍事休息,我手中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待我处理完,晚上给两位摆宴庆功。”
高仙芝道:“殿下所要做之事,不知能不能用到末将二人,若有需要,请殿下差遣。”
李琩闻言一愣。
高仙芝和封常清常年和吐蕃打交道,如果有他们帮忙,事情确实会好办很多。
而且,高仙芝都这么说了,如果拒绝,反而会显得有些御磨杀驴的意思。
不如就让他们一起。
念及此处,李琩先客套道:“只是担心两位一路辛劳,需要将息。”
高仙芝道:“我二人皆是军旅中人,行路便是将息,算不得劳累。”
李琩道:“既然如此,那便请两位一同议事。”
说罢,李琩带上红月、高仙芝、封常清,召集高适,辛云京一同议事。
这里面,原本应当有杜希望的位置,但杜希望毕竟是节度使,不能长期待在兰州,需要回到陇右节度使治所防守。
红月把之前刘志城一事,全部和盘托出,并且根据她所知,标注了陇右七个吐蕃暗桩据点。
李琩根据这两个消息,兵分两路。
一路,是他自己写奏折,给李隆基上奏刘志城准备叛乱之事,并给高仙芝和封常清请退兵大食之功。
另一路由高仙芝、封常清、高适各带人马去端吐蕃在陇西的据点。
……
……
……
翌日,高仙芝、封常清、高适三人来报。
高适对李琩道:“殿下,标注的七个据点,我们已经拿下六个,还有一个,末将等去晚了一步,他们逃了。”
李琩道:“拿了六处,跑了一处,已算铲除了吐蕃在陇右的眼睛,此次大家都功不可没。”
“但那胡人、窦白,都没有抓住。”高适叹了口气,“没抓住这两人,殿下的行踪便时刻暴露在吐蕃的视野里。”
“这是我的疏忽。”李琩也叹了口气,“他们逃掉的这個据点,应该是窦白前去通风报信,此刻,窦白和那胡人,应该和这个据点的吐蕃暗桩一路逃亡,达夫以为,他们会逃往何处?”
高适思索片刻,道:“窦白的身份已经暴露,再留在大唐治下,已经十分危险,这么看来,他极有可能逃往吐蕃。”
“不错。”李琩点点头,“大唐与吐蕃,地隔数座山脉天险,要想从大唐逃亡吐蕃,他们想要走的路线,便是历年来吐蕃袭扰我大唐的路线。”
“东南线,要迂回到蜀州、南诏,这条线要在大唐境内走很久,他们不会选择。东线,要过河州,这儿杜公重兵把守,他们走不过去,所以他们只能一路向西,企图从河西、或者安西逃至吐蕃。”
听完李琩的分析,高适几人都点头同意。
高适道:“如此,是否要立即传信给王将军和盖将军,请他们帮忙留心。”
“也好。”李琩点点头,“父皇命我巡狩陇右、河西、北庭、安西四镇,如今此间事情已了,我也该启程了,说不定还能一路追到窦白,以弥补我的这个过失。”
听到李琩自责,高适连忙道:“若不是殿下妙计,不仅这六个据点拿不了,更审不出长安之中还有预谋叛乱之事,这都是殿下的功劳,怎么能是殿下的过失。”
高适带头这么一说,高仙芝、封常清和辛云京,都众口一词,对李琩夸赞起来。
而李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这个过失,是李琩故意犯的。
经过这段时间李琩的观察,他已经大概清楚,他目前引起的蝴蝶效应还不算大,历史上的很多事,还是会如期而来。
而现在将要发生的,是吐蕃入侵小勃律。
历史上,这事吐蕃得逞了,并以此威胁安西、河西一带,也因为这事,大唐和吐蕃又打了一仗。
这对于李琩来说,是个机会。
或者说,从李琩进入西北那一刻,他就在等这个机会。
只要吐蕃入侵小勃律,威胁安西,大唐就会和吐蕃打起来,到时候,李琩身在西北,甚至就在安西,他就可以提调地方军政,和吐蕃作战。
但是,这个事有两个前提,第一是安西节度使出了问题,第二是大唐事前没有任何准备,仓皇之间来不及从其他地方抽调大将,只能暂时由有提调军政大权的李琩处理。
李琩故意犯放走窦白的这个过失,就是要让第二个前提成立。
所以,从李琩知道窦白和吐蕃暗桩有联系开始,他就想故意放走窦白,让窦白去给知道吐蕃主要消息的暗桩撤走。
这样,一切就会和历史上一样,吐蕃要攻打小勃律的消息大唐不会提前知道,李隆基也来不及提前调任边将过来布防。
而至于第一个前提,盖嘉运也应该完了。
所以李琩大费周折做了这么多,就是要让大家忽略掉他的这个小失误。
用心已经达成,李琩又和众人谦虚几句,然后设宴犒劳众人,准备次日启程。
……
……
……
次日。
李琩带人向西进发。
只不过这一次,除了原本的一行人,还多了高仙芝、封常清、高适,拔汗那国使团,以及他的仪仗队。
李琩他们从兰州出发,直到凉州。
刚到凉州,王忠嗣已经带人等候多时。
原本王忠嗣刚刚得胜,应该高兴才是,但李琩却注意到他的眉宇间有些愁绪。
李琩与王忠嗣寒暄了几句,一同入宴。
宴席上,李琩直入正题,道:“王将军刚获大胜,按理应当高兴才是,但我观将军似乎有烦心事,却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