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假户贴的希望,就必须落在韦德安和钱枫身上。
当这两人听说要他俩伪造三本户贴时,韦德安和钱枫的头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身为一县父母官,应当恪尽职守,严于律己,如此荒堂之事断不可做。”
“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不能答应。”
两人皆是严辞拒绝,半点脸面都不给。
诶呀!两个老家伙竟敢摆起谱?
方雨婷将她那黄花梨木的腰牌拿出,装得严肃的质问:“两位大人难道要抗命是吗?”
看到亮出镇扶司的腰牌,韦德安和钱枫的头好像被当头一棒打下去一样,顿时慌了神,都哆哆嗦嗦的回答:“不敢!不敢!”
看得出,这两人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可是万般的不愿意。
龙宇欣为了打消两人的顾虑,就好言劝说:“你俩别怕,出事有我和方姐担着。”
得到了九公主的担保,韦德安和钱枫这才唯唯诺诺的出去办事。
一个时辰后,三本假户贴交到了龙羽诚的手上。
他举起三本户贴在两人的面前摇了摇,贼笑道:“两位大人,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哦!”
此话一出,直把韦德安和钱枫吓得哎哟哟的讨饶:“龙老弟,您高抬贵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
看到两人这种熊样子,两个女人直乐得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特殊情况下,长兵刃是不能带着去,飞刀得备齐。
转天早上。
龙羽诚正琢磨想个法子,不让九公主跟着一起去。
却见方雨婷走来相告:“九公主不去莲花州了。”
龙羽诚又诧异,又是不解,遂问:“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她身体不舒服就不想去了。”
方雨婷回答得很肯定,看来此言非虚。
“不舒服?”
龙羽诚更加不解了,遂问:“昨天还好好的,怎就生病了呢?叫过医官去看了吗?”
方雨婷眼神怪异,吞吞吐吐的答道:“不……不用看,过……过几天就自然好了。”
“过几天就自然好?”
猛然间,龙羽诚就想到了“例假”,不由得“哦――”的一声喃喃:“自然好,就很好。”
跟着,他又坏坏的问:“雨婷妹子,你什么时候自然好啊?”
就这一句,立时让那方雨婷脸颊带桃,飞眉带俏,怒中带娇,娇中带笑。
“好你个大坏蛋!又想讨打是不是?”
说话间,她举起了拳头,作势就要打来。
“诶哟!”
龙羽诚暗叫不妙,转身蹦着就往屋外跑。
却不料,得意忘形过了头,两脚尖不小心挂到了门槛,整个人就往下栽。
“妈呀!”
一声落地,他双手就撑在地上,避免了狗啃屎的糗样。
“嘿嘿!只要功夫深,不怕拌脚跟!”
龙羽诚自夸一句,刚要撑地站起,顿觉臀部被狠狠的踹了一脚。
“哎哟!”
他惨叫一声趴在了地上。
外面好几个手下在看着呢!丢人丢大了!
怎么也得找回些面子,龙羽诚趴在地上撒起泼来:“谋杀亲夫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德彪、李茂才、皮小虎、刘金贵、伍友德……等等。
方雨婷也是急了,立刻怒骂:“你再不起来,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龙羽诚心说:“那怎么成,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龙羽诚还指望着三妻四妾,儿孙满堂呢!”
他“腾”的一下站起,拍拍手上的灰尘,一指众看客,瞪着眼就责骂:“看什么看!没见过‘卧地腾龙手’的功夫吗?”
当时就把这帮人吓得刮起一道风的跑了。
闹也闹够了,打也打爽了。
时候不早,得打扮打扮。
不多会,方雨婷走了出来。
等候在外面的张德彪这五个铁杆粉丝,乍一看她。
灰衣、灰裤、灰布鞋,头上扎一个绾发,手上拿着个幡子,上写:
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
瞎子神算,刘半仙。
还真是三分真,七分像,泥菩萨过河一个样。
五个男人挑起大目指就赞:“千户大人乔装打扮还是那么好看,……”
一人一句马屁,句句拍在女人的心坎上,可把那方雨婷美得心里乐滋滋。
这时候,龙羽诚也走了出来。
只见他穿一身蓝色八封袍,戴一顶皱巴巴的帽子,左肩搭着一个褡裢,里面装有铜钱若干,桃木制的签简一个,罗盘一个……等等。
又见他右手拿着一个纯铜摇铃铛,摇三摇,晃三晃,叮叮当当的走到众人跟前。
还没等众人夸赞,龙羽诚又拿出了一副昨天从古董店捣腾来的外邦墨镜,戴了上去。
他得意的问:“怎么样?像不像?”
方雨婷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五个男人大拇指举得老高,齐声大赞:“绝了!真是高手也!”
龙羽诚更是得意,摸了摸眼镜框就说:“老大我一出马,赛过那萨瓦迪卡!”
“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懵圈了。
龙羽诚说完就向外走,方雨婷在后跟着。
后面五个男人在议论。
伍友德挠着头就问:“萨瓦迪卡是什么东西?”
皮小虎不懂装懂,得瑟的说:“老大是高手,萨瓦迪卡肯定是一个普通低手。”
“不对!不对!萨瓦迪卡应该是‘比什么都好’的意思。”
持不赞同意见的刘金贵,他摇着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比研究上炕盖被还要认真,竟忘了出门相送大哥。
出了衙门,龙羽诚就假戏真演,伸出猪脚手想去抓方雨婷的手,却抓不到。
“好徒儿,扶着我点。”
他说着话,两只手像瞎子一样胡乱摸索,却只摸到一阵风。
机灵的方雨婷一个闪转腾挪躲到了他后面,气恼他总是爱胡闹,又笑他这样子很滑稽。
“死瞎子!走你的吧!”
笑骂间,她推着龙羽诚向前走。
走到马车旁,龙羽诚又说:“好徒儿,搭把手,扶师傅上马车。”
却被方雨婷笑骂着用幡子打着上了马车。
瞎子坐车箱里,方雨婷这个好学徒赶着马车刚出了县城,她立刻好奇的问:“你刚才说的那个‘萨瓦迪卡’是什么意思?”
男人听了后,不由心中一动。
“这回可不能放过她。“
暗自决定后,龙羽诚一本正经回答:“萨瓦迪卡就是爱老虎油的意思。”
方雨婷还是不明白,又问:“那爱老虎油又是什么意思?”
龙羽诚笑着答道:“爱老虎油就是你好的意思。”
方雨婷噗呲的一乐:“你哪里学来的外邦语言?”
龙羽诚不答,而是以很礼貌的语气说:“萨瓦迪卡。”
方雨婷不加思索就回复一句:“坐好你的吧!爱老虎油。”
她说着就扬起马鞭,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
车箱里的龙羽诚没有准备,人坐着就侧倒,头立刻被磕了一下。
但他没有喊疼,反而是心里美滋滋的,也说一声:“爱老虎油。”
方雨婷佯恼:“你嘴真贫。”
未料到换来的又是一声:“爱老虎油。”
“不理你了!”
方雨婷哼的一声,打马扬鞭直奔莲花州……。
八月二十二,中午。
贺文斌一回到莲花城,都不歇一下就赶往停尸房。
来到停尸房一看,他就傻了眼,十具尸体都不见了。
正纳闷间,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贺文斌回头就看到孔德阳在那儿。
“贺捕头在找什么呀?”孔德阳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对方都没好语气,贺文斌干脆直接了当的问:“十具尸体去哪里了?”
孔德阳随即就答:“沈老板带人拉走埋了。”
贺文斌暗恼自己还是回来得晚了,遂问:“为什么给拉去埋了?”
孔德阳冷笑道:“沈老板花银子拉回去,知州大人又不傻,难道留十具尸体在这里长蛆啊?”
孔德阳说的也是在理,这么热的天,尸体放个一周时间,肯定会腐烂招苍蝇。
加上知州是个贪财的人,不可能放着有银子拿不要,贺文斌也就确信对方所言非假。
他不在理会眼前这个人,直接从他身旁走过,赶往知州那里。
孔德阳也没叫他等一等,只是跟着在后头。
来到厅堂见得知州魏文立,贺文斌汇报了一遍此行三塘县的情况后,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本以为会得到知州大人夸奖,没料到,魏文立大发雷霆的骂:
“好你个贺文斌!你抖什么机灵?无凭无据,别人可以冒充双花大盗,难道双花大盗就不可以伙同他人一起犯案吗?
再则说,只要把双花大盗缉拿归案,审问便知真假,何必多生枝节?……”
好家伙!魏文立这一顿痛骂,直把贺文斌骂得灰头土脸,生着闷气离开。
而孔德阳却面无表情的看着贺文斌离去。
来到街上,贺文斌气愤难消,家都没回,直接上了一家酒楼。
点了几个下酒菜,要了几壶酒,贺文就自己一个人喝起了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