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刺良于马下
    先登营，作为袁绍麾下由鞠义统领的一支劲旅，纵然是在以民风彪悍著称的河北之地，也绝对无比可怕。
    当初袁绍与公孙瓒大战于界桥，也多赖先登营扭转战局。
    弓弩作为冷兵器时代的大杀器，能够熟练使用弓弩的士兵，必然接受过严格训练。
    两千先登营士卒，其中有一千是以近战闻名的勇士，能够入选的绝对都是军中精锐。
    另外一千士卒皆操弓弩，配合一千近战兵，往往能够做到以弱胜强，达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特别是在空间狭小的地方作战，这两千先登营士卒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将会远远超乎人们的想象。
    先登营作为河北的特殊兵种，袁绍对之非常器重，却仍旧坚持将之派去参与攻城战，可见对于此战的重视。
    “咚咚咚！”
    战鼓轰鸣，颜良全身披挂，纵马在阵前驰骋，一面命人叫骂，一面指挥麾下将士攻城。
    袁军久攻襄阳不下，却始终能够保持着高昂的士气，阵前叫骂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袁绍仗着兵多将广，每次攻城都会派人在外面叫阵。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荆州军固守城池，依仗地利与袁军周旋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亲临前线的双方士卒却不会想这么多。
    袁军只知道，荆州军畏惧自己不敢出城交战，只会龟缩在城池之中，这才使得袁军越骂士气越高。
    至于文丑，却是亲临前线，上阵厮杀。
    “河北颜良在此，周琦匹夫，缩头乌龟，荆州上下可有人敢出城与某一战！”
    看着在城外耀武扬威的颜良，站在城墙上的周琦不由脸色一沉，冷哼道：“一介河北莽夫，亦敢呼孤名讳耶？”
    他当即环顾身边诸将，沉声道：“谁敢出城，为孤斩了此獠？”
    “末将愿往！”
    周琦话音刚落，典韦当即手持双铁戟站了出来，脸上满是杀机。
    其余将领见状，也没有人与典韦争抢。
    以典韦在楚国的特殊地位，武将们都会给他面子，既然对方已经主动请战，众人自然不会继续相争。
    而且这段时间，颜良之勇已经深入人心。
    在前线厮杀的将领，除了黄忠以外，就连甘宁都不是颜良对手。
    不过黄忠成名已久，颜良、文丑遇到他以后都会十分谨慎，因此纵然以黄忠的勇武，想要拿下其中一人都非常困难。
    至于典韦，此前一直护卫在周琦身旁，并没有出现在前线。
    不过所有人楚国将领都认为，作为楚国武将第一人的典韦，若果真与颜良厮杀，未尝没有可能将之斩于马下。
    只是周琦却不这么认为。
    双方如果是步战，典韦必然能够胜过颜良，将之斩杀也并非不可能。
    然而，颜良、文丑皆为骑将，擅长马战，骑术十分精湛。
    典韦虽然也会骑马，可是他那庞大的体型也就注定了，若马上与敌人厮杀，势必不能持久。
    并非典韦不能持久，而是没有战马能够支撑典韦大战许久。
    不仅仅是因为典韦身体雄壮，体重惊人，也是因为典韦所使用的招式都属于大开大合。
    典韦的攻击势大力沉，会让敌人十分难受。
    只是力的作用力是相互的，典韦在攻击别人的时候，其胯下战马也能感受到这种重压，所以要不了多久就会精疲力竭。
    典韦如此，许褚亦是如此。
    最重要的是，典韦威名在外，若出战颜良必然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颜良如果在与典韦厮杀的时候，真要发挥出最近骑术的优势风筝典韦，典韦就会变得非常被动。
    周琦麾下真正能拿得出手的骑将，也就黄忠、张辽二人。
    由于黄忠武器并不太长的缘故，在马上厮杀也有一些劣势。
    张辽虽然各方面都比较优秀，奈何武力值终究还是差了点，又不在此地，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换做以前，面对嚣张跋扈的颜良，周琦或许真的没有办法。
    现在嘛，却是未必。
    面对典韦的请战，周琦摆了摆手，道：“典君要护卫在孤身侧，不可妄动。且区区颜良，何须典君动手？”
    言毕，周琦当即将目光放在了一人身上。
    那人此番亦是跟随周琦前来樊城，却是单独站在最后面，显得有些不合群。
    直到周琦将视线投了过去，那人才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看着周琦那殷切的目光，那人深吸口气，而后上前拜道：“若主公不弃，某愿出城会会颜良！”
    周琦闻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他让人端来一杯酒，带着那人与典韦远离众人，而后微微叹道：“孟起家族遭难，此事是孤考虑不周。”
    这位不太合群的大将，正是投降不久的马超马孟起。
    “孤本来仰慕孟起威名，命令公子继与士元想办法招降孟起。”
    “正是为此，士元才会苦心孤诣算计孟起。”
    “不过士元也从未想过害了孟起家人，而且早就派人给令尊送去书信，只是天意弄人，因为两军交战道路隔绝的缘故，书信晚去了一段时间，这才造成如此大祸。”
    说到这里，周琦唏嘘不已。
    他倒也并非猫哭耗子假慈悲，而是这件事情的确有太多的巧合。
    正如周琦所言那般，庞统虽然算计马超，却并没有想着害其家人，只不过或许是历史的惯性使然，终究还是让马腾一家领了盒饭。
    如果说，书信能够早点送到马腾手中，让对方有更多时间准备，也未尝不能从容撤离长安。
    如果说，马腾接到书信以后冷静的将之焚毁，而不是盛怒之下将之撕得粉碎，随后就急匆匆的带着家人逃走，也未必会有这般下场。
    只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也就没有那么多如果了。
    庞统终究是厚道人，觉得自己害了马超一家，才会上表向周琦请罪。
    此前，周琦已经拿着庞统书信给马超看过，并且多次开导马超。
    马超虽然表面上表示不怪庞统，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抑郁，也没了以前在凉州被奉为神威天将军的意气风发，反而消沉了许多。
    周琦此番带马超来前线，也未尝没有想让对方重振精神的打算。
    马超此人，的确算得上是一位人才，无论是让其领兵冲阵，还是以后图谋凉州，马超都能够发挥出巨大作用。
    是以，周琦也打算重用马超。
    不过马超作为新投之人，既没有立下寸功，也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杀得曹操割须弃袍，以致威名传遍天下。
    现在的马超，只是在凉州羌人之中有些名望罢了。
    周琦作为一方君主，自然不可能对马超封赏过甚，如此必会引得其余诸将心生不满。
    此番带着马超来到前线，周琦也未尝没有让对方一展威风的意思。
    看着略显颓废的马超，周琦上前重重拍了拍对方肩膀，道：“马氏有孟起与汝族弟马岱，未来必然会无比兴盛。”
    “别人不知孟起勇武，孤又岂会不知？”
    说到这里，周琦指着城户外正耀武扬威的颜良，道：“此人作为河北名将，素以勇武著称，在樊城城下横行久矣，军中诸将皆奈何不得对方。”
    “孟起若能将之斩于阵中，必能名扬天下。”
    “彼时，孤亦能名正言顺的为孟起加官进爵，如此何愁马氏不兴？”
    马超听到这里，眼中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看到了马超的变化，周琦继续说道：“孟起妻女不幸蒙难，如今孑然一身。孤有一女，年方十二，美貌端庄淑慧。”
    “若此战孟起得胜归来，孤将小女嫁给孟起，可好？”
    马超闻言，心神大震，急忙拜服于地，道：“必不负主公厚望！”
    马超此前态度消沉，除了家族蒙难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背井离乡投靠了周琦以后，楚国文武派系林立，马超却显得非常孤独。
    他也担心，自己未来的前途。
    如今的马氏只能指望马超自己，如果他不能扬名立万重振马氏，那么马氏可就真的要没落了。
    现在听到了周琦画下的大饼，马超终于激动了。
    如果能够娶了周琦的女儿，马超只要对楚国忠心耿耿，未来的仕途必然会是一片光明。
    这么一来，重振马氏可就不是镜花水月了。
    而且周琦女儿的母亲出自江东四大家族之一的张氏，虽说张氏不如陆氏显赫，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稳扎稳打，张氏在楚国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
    如果能够娶了周琦的女儿，也就意味着马超与吴郡张氏搭上了线，以后在楚国可就不是孤家寡人没有后援了。
    看着马超的表现，周琦也是颇感欣慰。
    马超此人，除了品德方面或许有些问题以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是无可挑剔。
    他不仅勇武过人，而且生得极为英俊，又是名门之后。
    这样的人物，周琦将女儿嫁给对方，也不算辱没了女儿。
    至于马超已经二十七岁了，比年仅十二的女儿大了十五岁，又算得了什么？
    莫说是在这个时代，哪怕到了后世，男人比女人大十几岁成婚者仍旧并不罕见。
    或许有人会说，周琦也太不是东西，年仅十二尚未成年的女儿都要被当做联姻工具。
    首先要弄清楚一点，这个时代不比后世，女子十二三岁成亲者比比皆是，反而是那些到了十七八岁仍旧没有出嫁的女子，倒成了异类。
    女儿已经到了成婚年龄，就算不嫁给马超，也要嫁给别人。
    周琦既然穿越了，自然要融入这个时代，不会搞那些标新立异的傻缺事情。
    而且乱世之中，早婚早育对于国家而言也是大有好处。
    “孟起且出城厮杀，孤亲自为你擂鼓！”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声响起，关闭许久的樊城北门忽然大开，却见马超手提长枪，骑着一匹枣红赤兔马，带着麾下千余骑兵，直接冲了出去。
    那匹枣红赤兔马，乃是吕布胯下赤兔马的后代。
    周琦当初杀了吕布得到赤兔马以后，用了一段时间见对方没有被阉割，就把它拿去当种马了。
    这么好的品种，不留下一些后代着实可惜。
    马超胯下的那匹马，乃是赤兔马后代之中最优秀的一匹战马，也是周琦的坐骑。
    这匹马虽然比不上真正的赤兔马，却也相差不多，纵然在擅出良马的凉州，也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此时黄忠正在城墙缺口那里与文丑厮杀，城门口的袁军反倒没有多少。
    所有人都没想到，关闭许久的城门居然会打开。
    更没想到，区区一千骑兵居然都敢冲入袁军阵中。
    正是因为出其不意的缘故，马超带着一千骑兵往前冲杀，反而杀得袁军有些措手不及。
    马超却不恋战，看准了颜良大旗的所在的位置，当即带着麾下骑兵径直朝着那个方向杀去。
    沿途但有阻拦者，都会被毫不留情的碾压。
    而此时，颜良尚且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仍旧骑在马上，让麾下亲卫带着大旗四处招摇叫骂。
    直到马超浑身浴血，带着麾下骑兵冲杀到了距离颜良不远的位置，才有亲卫对着颜良喊道：“将军且看，有一支骑兵朝这边杀了过来！”
    颜良闻言不由心中一惊。
    只不过，当他看到那支骑兵仅有千人，打得也是一个“马”字旗号以后，却是不由心生轻视，冷笑不已。
    颜良可不记得周琦麾下有厉害的马姓武将。
    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个擒了袁术的马忠。
    不过此人能擒袁术，也只是运气使然，自身武艺却并不怎么样。
    心中虽然轻视，颜良却也敬佩来者勇气，当即气沉丹田，对着冲杀而来的将领喊道：“来将何人，且报上名来！”
    阵中报上名号，除了是想要扬名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看看对方是不是那种厉害的猛将。
    如果是，那就谨慎一些，打不过逃跑也不可耻。
    如果不是猛将，反而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虾米，索性就杀了赚些功劳。
    马超听到颜良的喊话，亦是回应道：“某乃西凉马超，汝可是河北名将颜良？”
    颜良闻言，略显自傲的回道：“正是某！”
    马超眼神一厉，右手死死握住长枪，居然不顾袁军人多势众，径直朝着颜良冲去。
    颜良见状不忧反喜，命令麾下将士都不许插手，自己却是拍马持刀朝着马超迎了过去。
    阵前斩将，这么好的事情，颜良自然不愿意错过。
    “踏踏踏！”
    眼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颜良瞅准时机，已经开始蓄力，等到双方战马交错的时候，正好能够劈出全力一刀。
    “律！”
    未曾想。
    就在这个时候，马超胯下那匹枣红赤兔马，速度忽然飙升了一大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了颜良身前。
    马超也往前刺出了自己的巅峰一枪。
    此时的颜良，蓄力刚到一半，没想到对方战马的速度居然瞬间飙升。
    看着马超奋力刺来的一枪，颜良只得慌忙收刀格挡。
    “铛！”
    枪出如龙，从长刀侧面荡开了颜良那仓促回撤的一刀。
    “噗！”
    马超蓄力许久的巅峰一枪，在荡开颜良的长刀以后攻势不减，继续以不可匹敌之势，直接洞穿了颜良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