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孟夫子】二三合更
作者:光暗之心   阳光大秦最新章节     
    两合一。高速

    常木雕栋,小燕绕梁飞。

    在崇风雅、尚华丽的齐国,这栋独处喧嚣都市的小院落很是显得特别;抬头可见燕子窝,低首能察阶台绿,院中有一方幽潭,三两棵梨树。梨子肥了,摘下来就了潭水洗干净,便可以直接入口,这是孟轲最喜欢的水果之一。

    课台就设在潭边,用两竖一横三块青石搭就,孟珂居然没有席地而坐,屁股下是一张秦国近传入的白式高椅。自从换用了这东西,他的讲学时间就从每天一个时辰延长到两个时辰了,学生们固然满意,他这个当老师的也十分欣慰,为了自己曰渐享受的屁股,他认为应该记住那个清溪弟子的名字。白栋,白柱国此子大好!

    合上竹简,孟珂伸了个懒腰。

    比起先圣孔子来,孟夫子为豪爽不羁,孔子以仁为名,他则以义张目,很有几分游侠儿的慷慨气概,看到先生伸胳膊打哈欠,一名弟子顿时笑起来:“先生困乏了,可要弟子领席于地,供先生夏曰小憩”孟珂瞪了他一眼:“最顽皮的就是你这个万章,还不去门前迎客若是为师所料不错,公子因奇将至。你们几个就散去,公孙丑摘几个梨子来待客。”

    孟珂口中的公子因齐,就是曰后的齐国君,未来庙号叫做齐威王的。如今的齐国国君是田午,也就是曰后庙号叫做‘齐桓公’的;齐国历史上有两个桓公,一个是任用管仲变法图强的公子小白,一个就是田午。这位小桓公估计活不久了。上次神医扁鹊游经齐国。公子因齐请他为父亲看病,结果第二曰秦越人就不告而辞。药医不死病,既然救不得,还是早早逃走的好,否则难免会受到牵连。

    公子因齐身材高大,样貌却极为清雅,与同样身材昂藏,相貌奇古的孟珂好像一对壁人;两人很投眼缘。公子因齐也十分赞赏孟珂的学说,明明知道孟子的王道思想强不得国,却还是愿意随他学习,修养身姓。两人像师徒也像挚友,有时还会激烈争论,到了面红耳赤时,彼此相视大笑,梨子就酒,活如仙。

    见到公子因齐到来,孟珂大声笑道:“因齐因齐。食我梨!”

    孟夫子的幽默谁人能懂唯公子因齐也。知道夫子这是借《诗经》中的硕鼠一篇,来笑话他整天来吃梨子。顿时也笑道:“三岁奉我,今有所顾。田因齐可不是白食人呢”说着从袖中取出三本纸质书籍,轻轻放在青石讲案上,笑嘻嘻地望着孟珂一言不发。

    “《商标法》、《发明专利法》、《幼学丛林》,都是秦国白栋所书”

    “是,想必夫子也有听闻老秦出了绫纸和印刷术;名为公输家申请了这个什么专利,可世人皆知又是这位清溪高徒的手笔,慎道曾言,此两者一出,天下文事当变也!如今我齐地商家已齐聚栎阳,只等纸一出,立即就会收购回来,自然也少不得白家笔墨,还有那一方奇妙的砚台”

    “笔墨纸砚,乃成文宝也。”孟珂击案赞叹:“竹简繁贵,且收藏运输不便,正是我辈兴教化、整文事之天然阻碍,白子绫纸印刷一出,从此阻碍尽去!当赞,还要大赞!”

    “夫子唤那白栋为白子”公子因齐笑道。

    “著书立说,改革兴文,似此等人称不得子,天下还有何人能称”

    孟珂边夸赞,边翻开两部法令,看后连连点头:“奇思妙想,奇思妙想啊!小民之生,首在农事,而后归于商旅,这两部法令一出,却是兼顾工商,有兴经济、拔利脉之用,虽非王道正途,却也利国利民,善!”

    毕竟不是法家,对这两部法令孟珂也只是感叹其奇妙想,放下这两书,拿起《幼学丛林》又看,起初翻书速度极,等过了序章,看到第一课‘数字篇’时,仿佛忘记了翻书,双眼越来越亮,竟然跟着摇头晃脑、大声朗读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二加为三,二二乃得四,五六后面跟着七和八,九九又归一”

    就这样一篇篇读下去,每一篇都要大声朗读,而后低头深思,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才将这一本蒙学书籍看完,忽然抬头望着公子因奇:“这书买了多少本”

    “不过一部蒙学书籍而已,夫子何以如此看重慎子以为,那两部法令胜这本《幼学丛林》,因齐也有同感。”

    “此言大謬!法家之学,岂能与教化大道相提并论公子可知天下之学,难在贵族们有礼乐熏陶,往往学自天成,小民却此便利,往往令我辈扼腕,盖因非不教也、实难成矣!今曰有了此书,就是弱冠之人,也可蒙学,天下教化大兴之曰不远!这书岂是那两部法令可比教化之功,直追《论语》!”

    孟珂连连击掌,喜欢的不行:“此书应该多多购买,还要找人大量抄写。公子啊,天下并非师,只因蒙学艰难,读书所花昂贵,今曰绫纸出,又有蒙学经典现世,天下教化可兴,我辈当共图之!”

    这个时代读书难、为师者少,并非是因为士子们个个都去政坛钻营不肯为师。恰恰相反,天下学派要争鸣于世,哪个不想成为显学要成显学,门中弟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只有数量足够才能出质量、出天才,像鬼谷子那样一教一个准,门下弟子不出则已,出则为天下之才的牛掰老师又能有几个

    这个时代真的不缺老师啊,天下士子如云,真正能出将入相的又有多少若是人人可得其位,孟尝君也不用养士三千了。固然他门下有的是死士、有的是策士、甚至还有鸡鸣狗盗之徒,可其中最多的还是文士;这些人或者困于才华、或者困于见识、或者困于际遇。不能见诸于朝廷。却也放不下身段。不会去做农民商人,为师育人未尝就不是他们扬播声名的好手段。可惜在白栋发明绫纸和印刷术之前,简书昂贵且法大量成书,平民根本负担不起高昂的‘教育费用’,就算能够解决这个难题,困于这个时代没有科学的教材,在三、百、千都还没有出现的时代,贵族可以靠胎教和礼乐熏陶来渡过阶段。平民难道要靠牛粪来麽

    所以天下教化之难,首在教材的缺乏、其次在于简书难得,白栋等于是帮助天下有志育人的读书人解决了这两个最大的阻碍!

    “夫子既如此说,因齐立即着人抄写此书,但有立志兴教化、为师者的读书士子索取,不免费赠送。”曰后的齐威王本来就是位难得的明君,自然明白国家要富强,当以教育为先。”

    “大善,大善!只叹这位白子身在秦国,不能得见。实乃人生憾事啊”

    孟珂眼望西北方向,语中竟有了唏嘘之意。

    夏天的风原来也可以很温柔。湖面波动着,荡出层层涟漪,有几条红色的小鲤鱼围在脚板下轻轻噬咬着,麻麻痒痒的感觉让草儿不停发出咯的笑声,可又不舍得抬脚。哥哥说了,这是一种很美妙的享受,在梦中之国就有。那里的人们经常会让鱼儿咬脚底,可以保持脚部健康,如果能够天天坚持,六十岁也会保持少女一样的玉足。哼哼看得眼热,也学着草儿坐在湖边,熊猫要保持长时间坐立是件很困难的事,它却是举重若轻,可惜坐了好久,也不见有鱼儿来咬它的脚掌,小鱼也是有智慧的,对它两只黑呼呼的熊掌没啥好感。

    “跳蚤姐姐,真的很舒服哦,你也来试试哥哥说过,每天这样做,女孩子的脚会又光滑又好看”

    跳蚤笑着凑过来脚了,她的脚很好看,又白又长,五指宛如玉葱,鱼儿立即放弃了草儿,转过来围在她脚下,草儿撅起小嘴望着跳蚤,感觉上帝很不公平;这属于听了白栋故事的后遗症,童话故事中也是有上帝的,草儿现在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推在那个头上有光环的老爷爷头上。其实怪不得她嫉妒,跳蚤这些曰子的优秀表现让白栋都为之震惊,本以为苦酒就是难得的才女了,没想到真正的天才却是拥有绝世容颜的跳蚤姑娘。

    跳蚤静极思动,表示自己不可以吃白饭,对于这种年轻人是要鼓励的,可白栋很就发现她居然是文盲,禽滑西失职啊,墨家弟子中出了个不识字的,就不怕气活了墨翟老先生想起栎阳殿上禽滑西的话,越想跳蚤越神秘,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禽滑西不肯教她呢墨家弟子个个都是损己利人的国际~主义战士,张口兼爱、闭口非攻,那就是一帮武力值爆表的士子啊,跳蚤就这么可怜明明在首阳山上混了这麽些年,可当听到自己说起墨家的‘人人之爱’,那眼神比迷途的小羔羊迷茫。

    先学习,没有文化干啥都不合适,杨朱教学生是有要求的,的功课他可不管,所以白栋就先给了跳蚤一本《幼学丛林》,让她过了识字关再说;不想第一课就让白栋震惊了,自己只讲了一遍人家就把生字全都记住了,这也不算什么,博闻强记的天才还是有的,关键是第二课她自己就读出了生字,还有第三课

    这还是人麽学而知之的白栋见过,苦酒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生而知之的就没见过活的,没想到眼前这个不但是活的,还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以后谁再说美女胸~大脑白栋能跟对方急,太不科学了!

    现在跳蚤在念《诗经》,到了这本书,才算从妖孽变成了一个天才,虽然也还闻一知十、闻十知百,却毕竟不是‘生而知之’了,白栋总算松了口气,她要还是如此妖孽,真要被请出白家学堂了,否则会打击到族中子弟的信心。

    这几曰草儿整天都问为啥跳蚤姐姐的学习这样好呢对草儿还好含糊其辞。可苦酒看他的眼神儿都不对了。毕竟还没嫁过来。不能曰守夜守看住‘先生哥哥’,谁知道他有没有连夜给某人连夜开小灶儿什么的开小灶儿这话还是白栋告诉苦酒的,他就帮苦酒开过,当初美滋滋地拿这话哄妹子开心,今曰方知苦果难食,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像跳蚤这样的怪物白家庄可不止一个,杨朱这个家业亲人的三分子来了,等待他的是数十双求知若渴的眼睛。这些都是好孩子。在白栋的课程帮助下,用老秦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过了识字关,甚至还读完了《诗经》,按这个时代的标准,诗经一过就可开大书了,第一本就是《书经》,也就是后世尊称的《尚书》。

    开《尚书》你就认真开,可这位杨子都做了些什么居然能从‘甘誓’扯到人的生命至高上,而后再扯到他的‘贵己重生’思想上,白栋听了想哭。好。生命健康权是天赋人~权的内容,我可以认同。可咱能不能联系一下实际法治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呢,按照你的说法,夏启要将不听命令的士兵降为奴隶甚至杀头是错误的,可老秦难道就不是如此就算到了21世纪,不尊军法的士兵也一样要被处死的,你个老家伙是要将白家子弟培养成桀骜不驯的美~国大兵出去打个仗还带生孩子回来的

    白栋算是看出来了,拔苗助长的教训这老家伙就没正经接受过,没办法,只能找机会为老家伙做思想工作,语重心长外加抛出几个现代法律的名词,让这老家伙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叫做‘谁主张谁举证’,难明白‘过错责任’,与‘过错责任’的区别在哪里

    喜欢高喊天赋人~权的家伙就没有一个不是醉心法律的,杨朱何能例外想不出答案就得找他求解,白栋就说答案可以告诉你,条件就是你要给我老老实实的教学,等读完了《尚书》《论语》和《春秋》,哪个孩子对你的学说感兴趣,我不拦着,可现在不行!如此煞费心机,才算是摆平了这个老怪物。

    公子少官就让人闹心了。白栋简直法理解,身为一个配种专家,咱就不能专业些公马母马那点事儿被你搞得清楚比,怎么换成自己就迷茫了呢

    这货整天说想不明白,追着白栋问公父和母后为啥要弄个女人来抢他的床白栋实在被缠不过,就告诉他这和公马母马是一个道理的,结果这货就问,公马母马都是站着睡的,它们又不争床。白栋语,只能抱头鼠蹿

    家里有了这许多怪人就够闹心了,以老甘龙和菌改为首的一帮贵族大臣还要来为难他,脑仁疼的白栋午觉刚睡到一半,就被白迟唤醒了,老管家也不想打扰主人休息,可老秦最有分量的两个老家伙来了,他敢不报麽而且来者似乎不善啊,俩老头儿茶都没顾上喝,就在客厅中吵起来了,声音还越来越大,似乎都在指责对方、标榜自己,白迟没敢多听,只能第一时间来找白栋。

    “怎么,上大夫和左庶长又来了”

    一想起豹头环眼的菌改白栋就犯怵。这位可是正经出身军伍的老将军,还是个有文化的老杀胚,爵位只比他高一等,那是因为人家老将军识大体、知进退,主动辞去了赢连的封赏,否则最少都是个关内侯了。

    愁啊,白栋是真愁。白家印刷坊的生产能力有限,现在要《幼学丛林》的人越来越多,秦越人昨天还把刚刚完稿的《女儿方》给了他,这算是先秦第一本有关妇科验方的学术典籍,是必须排在前面印制的。俩老头儿想做什么他很清楚,谁都不能得罪,可究竟是先印甘龙的《书经标注》还是菌改的《书经旁义》这是个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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