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淼与叶耀新在金门大饭店是推杯换盏,没过多久,就已经是兄弟相称了,叶耀新居然比陈淼还大两岁。
所以,陈淼只能屈尊一声“三水老弟”了。
至于这份“兄弟”情分中有多少水分,那就难说了,起码叶耀新看陈淼不像以前那样讨厌了。
而陈淼也是真诚的“敷衍”着这位花花公子。
……
飞燕歌舞厅,顶层套房。
扈三娘一般起的很晚,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两点了,起来梳洗打扮,没有一两个小时肯定不够。
然后吃点儿东西,准备舞厅开门营业。
紧接着就是每天醉生梦死的生活了,她已经习惯了,但是今天她起来之后,就莫名的感觉烦躁,什么都不顺心。
就连平时最喜欢的打火机也似乎跟她作对,打了几次,都不出火,吸个烟,还能把手指给烫着了。
都是丧彪这个死鬼闹的,也不知道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要是不成的话,她就要跟着一起亡命天涯了。
这样的生活可不是她想要的。
“飞燕姐,水放好了。”
“嗯,我知道了,就来。”坐在梳妆台前的发愣的扈三娘动了一下,回应了一声,天气热了,到了下午,她有沐浴的习惯。
一般至少要泡上一个小时的花浴的,以保证自己皮肤的水.嫩,做歌舞厅生意的,每天都要忙到很晚,这对女人来说,伤害是非常大的,而且很容易衰老,所以,扈三娘每天用在自己身上的钱就够很多人吃喝不愁了。
昂贵的香薰,名贵的香水,还有国外进口的化妆品……
这些东西,那可是大价钱,她一天都离不开的,只要一天不用,她这这张脸就马上会垮掉。
“对了,彪哥来电话了吗?”
“没有……”
浓浓的牛奶浴中,撒上一层鲜红的玫瑰花瓣,这样洗一次牛奶浴,只怕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上好几天的饱饭。
而这不过是有钱人的洗澡水而已。
大上海,对某些人来说,就是个醉生梦死的地方。
滑入浴池中,缓缓的闭上双眼,慢慢的身体沉浸其中,享受着这如同丝绸一般光滑滋润的感觉。
放松,通体舒泰。
忽然,房间内多了一缕呼吸,很轻,宛若一颗细小的石子儿投进了平静的湖面,风吹起涟漪。
“谁?”扈三娘猛然睁开双眼,伸手抓向水池边衣架上的浴袍,迅速的从浴池里跳了出来,光着脚朝外面的跑了出去。
房间内确实多了一个人,一个年轻,棱角分明的男人,正在打开房间的酒柜,从里面取出一瓶红酒,还有两只酒杯,一点儿都不见外的开启了酒瓶。
“洪四,你是怎么进来的。”那人一转身,扈三娘看清楚来人的脸,不由的脸色一变,质问道。
“门没关,我自己就进来了。”洪四呵呵一笑,递给扈三娘一杯红酒,“三娘,你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扈三娘伸手接过红酒,并没有喝,而是放在了茶几上,坐过去,抱着胸,坐了下来,一脸的戒备的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三娘,你跟丧彪还有拐子做的事情,难道当我岳父他老人家不知道吗?”洪四玩味的一笑,在扈三娘对面坐了下来。
扈三娘脸色未变。
她们的这些事儿,短时间还能遮得住,时间长了肯定隐瞒不了,那做都做了,有什么呢?
“你们跟儿玉先生合作,派人去芜湖收购粮食,想以此大赚一笔,用来证明自己也不比我差,我只是比你占了一个先机,对吧?”洪四侃侃而谈。
“本来就是,你做的这一切,对我们来说,其实很容易。”扈三娘道。
“那你们的收购回来的粮食的仓库怎么走水了呢?”洪四低着头,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高脚杯中的红酒,语气低沉道。
“你怎么知道仓库走水了?”扈三娘吓了一跳,昨天她才从丧彪那边知道仓库走水的事情。
“这么大的事儿,三娘,你以为隐瞒得了吗?”洪四道,“你们用大洋跟儿玉誉伊夫换的法币假钞,现在是血本无归了。”
“是你?”扈三娘忽然坐直了身子,指着洪四恍然一声道。
“呵呵,三娘,你可冤枉我了,你们此行如此保密,又找的是当地人出面,自己藏身幕后……”洪四很缓慢的说道。
“真的是你?”扈三娘听了,瞬间面无人色。
“不是,是天意,你们挣的这个钱是损阴德的,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才降下灾难。”洪四道。
尽管扈三娘内心是嗤之以鼻,可又能如何,有证据吗?能说明什么?
“丧彪抵押了赌档和烟馆,从利泰钱庄借了多少钱,借据应该在你这边吧?”洪四问道。
扈三娘不说话。
“我知道你跟丧彪好的时间不短了,你们俩合谋夺占我岳父的基业,甚至还打婉心的主意,你们俩够脏的,一个想办法要嫁给我岳父,一个呢想着娶婉心,等我岳父一走,你们又可以在一起,对不对?”洪四把扈三娘跟丧彪的图谋直接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说你愚蠢还是聪明过了头,你觉得丧彪真成了杜家女婿后,还会再贪念你这人老珠黄皮囊,到时候,他想要什么女人不可以,而你呢,空有一个名分,还搭上了自己后半辈子,值得吗?”
“你说够了了?”
“我知道丧彪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一个聪明的女人如此死心塌地,这一点,我还真是佩服他。”洪四叹息一声,“三娘,我岳父过去是真心待你,但是你却是对他别有用心,他不忍心下手,而我则未必了。”
“洪四,你想干什么?”扈三娘尖叫一声。
“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从现在开始,搬去杜公馆,伺候我岳父他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然后我放你自由,第二,你不是喜欢每天泡牛奶浴吗?那就索性泡个够。”洪四一口饮下杯中的红酒道。
“洪四,你杀了我,丧彪不会放过你的。”扈三娘吓到了,洪四能够毫不费力出现在这里,她就知道自己身边有人被收买了。
“丧彪他已经叛出义信社,是义信社的叛徒,我迟早也会收了他的命。”洪四冷冷的道,“别说我没给你选择,生或者死?”
扈三娘并不是什么刚烈女子,富贵荣华在生猛面前,那也是一钱不值,很快,她做出了选择。
“我搬去杜公馆,但你会保证我的安全吗?”扈三娘抽着气问道,她害怕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眼前这个洪四比杜海鹏还要可怕,这样一个人做了杜海鹏的女婿,将来还会执掌义信社,她不敢想象,她和丧彪这些人还会有活路。
“当然,而且这个房间内的一切你都可以搬过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前提是,不能离开杜公馆半步。”洪四道。
“这是要囚禁我一辈子吗?”
“我岳父的病,你不会不知道吧,还跟我装傻?”洪四嘿嘿一笑,“这才是你愿意跟着丧彪一条道走到黑的原因之一吧?”
“不错,我不想自己嫁过去,没多久丈夫就死了,那我一个女人,没有男人依靠的话,如何能立足?”扈三娘点了点头。
“你考虑的很周到,不过,你忘了一条,女人也是可靠自己的,没必要靠男人。”洪四道。
“你说的轻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们女人不过是草根浮萍,漂亮一点儿的,被某个有钱有势的人看上了,沦为玩物,长的丑的,就只能找个老实人嫁了,一辈子面朝黄土,还要替男人生儿育女,男人稍有不顺心,就拳打脚踢,吃尽了苦头。”扈三娘道。
“你说得对,现实的确如此,不过,你其实可以做到的,但是你要的更多,所以,你有这样的想法,其实都是你欲壑难填作祟。”洪四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会给我自由?”
“你觉得我会对你有什么想法不成?”洪四道,“婉心多么温柔,善良,我有她一个就够了。”
“杜婉心真是幸福。”扈三娘羡慕道。
“那也是她与命运抗争换来的。”
“大言不惭。”
“这是事实,如果婉心早屈服的话,她早就可以嫁人了,但幸福就未必了。”洪四面色不改的说道。
“洪四,我低估你了,必须承认,你不但无耻,而且心黑,难怪我跟丧彪会输在你手上。”
“过奖。”洪四微微一颔首,“请吧,扈姨娘。”
“从现在开始,我是不是你的长辈了?”扈三娘忽然在洪四身上找到一点儿自信,因为她进了杜公馆,辈分上就不一样了。
“算是吧。”洪四微微一笑,这种口舌之利,他还真不在意,扈三娘又不是杜婉心的亲妈。
“你要的东西在梳妆台下面的第二个盒子里面,手伸进去,里面有个按钮,摁下去,会弹出一个暗盒……”
“行了,还是请扈姨娘亲手取过来给我吧。”洪四不为所动,这里可是扈三娘的地方,这个女人在没有进入杜公馆之前,他不但要保持距离,而且还不能有任何的放松警惕。
“你还真小心。”扈三娘惊叹一声。
“没办法,小心无大错。”洪四点了点头。
扈三娘走过去,打开梳妆台的第二个盒子,伸手进去,然后,就看到一个暗盒弹了出来。
“我走了,飞燕歌舞厅谁来打理?”扈三娘取出里面的东西交到洪四手中。
“自然由我来打理了。”洪四接过来,随手翻看了一眼,卷起来揣进了兜里,嘿嘿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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