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娘挽住我的胳膊，用那几千年光阴沉淀出来的深邃眼神，深情地打量了我几眼，“我们在冥界是夫妻关系，在阳间我们还没有成婚仪式，所以一会儿重庆这边的鬼差，会叫咱俩去补婚，否则我们出不去这座城。”</p>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了之前那些慵懒、玩弄的情绪了，而是有了一个女人该有的矜持。</p>
但她不开玩笑，在我这里更不能开玩笑，毕竟我现在和上官妖重才是夫妻关系，就算她没和我商量，拿我们的孩子炼童，那也是我们后面两个人的事情，现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种阴婚我可不敢乱搞。</p>
小时候在老家那边，当时爷爷就是靠给别人家看坟定宅补贴家用，看得无非是祖坟多一些，因为祖坟定位极其慎重且讲究，说白了也能赚得多一些。</p>
爷爷说，光棍儿不入祖坟，男的先死能立碑，女的则不能，男的光棍想入祖坟去吃香火，得配阴婚才可以埋进祖坟，女的也要等男的死了才能立碑。</p>
如果女的也是光棍儿的话，也得配阴婚，但不能进祖坟。</p>
先不扯这些，主要是如果和吴三娘成了阴婚，那我岂不是有了两个妻子，虽然这年月还没他娘的重婚罪，但是这种事，也得原配妻子同意啊。</p>
吴三娘见我犹豫，低下头摸了摸鬓角的发丝，想是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轻描淡写的翻篇，“好了，原则上你还是挺强的，两极反转对你都不起作用，这样吧，换一下怎么样，换我娶你，你不能再娶，但我可以，古时候也有女娶男的，你要去罗布泊云纹寺，这一关还是得走的。”</p>
心说还可以这样啊，我勾起她的下巴，她躲开我的眼神，又低下头，看我不乐意，她仿佛很不开心，我啧了一声，“喂，怎么蔫了，你之前来冥界，应该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吧，感觉你应该有些特权，”</p>
吴三娘流下眼泪，轻叹口气，“我之前在冥界做过官，你父亲郭金轩现在就是这冥界的十殿之一的阎罗王，我之前和姐姐做的位置比他高得多，冥界过去有天齐仁圣大帝，下来是北阴酆都大帝，再下来就是五方鬼帝和六酆罗天，和十殿阎罗王，然后是判官和城隍、三司、七司、八司、二十四司，我之前做的是北阴酆都大帝，姐姐当年和昆仑山云纹寺等大战，更是做过天齐仁圣大帝，当年其实并非是蚩尤大军联盟了姐姐，而是姐姐把那些死去的蚩尤军团化为己用罢了。”</p>
“当时抱月派成派之初，我为了在冥界比其他家族有话语权，才做的那官，但是在冥界做官得经常呆在这里，时间长了也是乏味，而且这里时间流速是人间的9.9倍，所谓九九重阳就是这个意思，一般人死了来到冥界要待九年零九个月，十个阎王殿过一遍，就可以投胎转世了，你想啊，现在人间一年，这里就是九年零九个月，要是一千年就是九千九百年过去了，你说那些这里当官的谁愿意天天在这上班啊，肯定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儿了。”</p>
“我现在的特权很大，无需在职在冥界想杀谁杀谁，那些官职也管不到我，而且除了冥界规则对我有制约，那些冥界官员也打不过我的，他们为了前途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说了，我怕的不是那些官，我怕的是冥界的规则，就相当于你在人间不能飞行，一个道理，在冥界我再强也得遵从这里的规则。”</p>
我非常震惊，早听说父亲是云纹寺十八层地狱阎罗王，看来是真的了！</p>
“那些官员奈何不了你，那你带我走，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吧。”我还是不喜欢成阴婚这事，总想着有没有其他突破口。</p>
吴三娘摇摇头，“最好按规矩办事，他们虽然打不过我，但是他们有幽灵大军，冥界很大，阴间只是人类在冥界的其中轮回的领地，我们不按照规则，有的官员可以背后使绊子，比如和冥界那些怪物交易，让他们来追杀咱们，那样就麻烦了。”</p>
“而且郭葬，我没那么轻贱，你不娶就算了，这一开始是你曾祖父和昆仑山主动邀我合作的，你是你曾祖父派过来给我占卜的，你乐不乐意去和你曾祖父说去，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你打了我，还对我这样那样的，我已经不清白了，心也不干净了，你这算祸害我了，我快六千年守身如玉，却被你这么看不上，多少我也算很丢脸了。”</p>
“再者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曾祖父你以为就一个妻子么，你爷爷父亲呢，你只是不知道罢了，看见上官修罗为什么不反对你三姑么，因为他娶你三姑是迟早的事，我只是告诉她，我大姐才是原配的，这些你还小，眼下跟你也无关，和你说了也无用。”</p>
我拉了她一把，打住她，“我不拉你你还要继续说多久，说这么多，还是让我跟你成阴婚，你地位这么高，我相信你不会出此下策跟我闹着玩，你是不是想得到云纹寺无副作用的长生古药术，但我跟你说，我现在可不知道那些东西，你嫁给我岂不是很亏。”</p>
吴三娘抬起头，愣愣地看了眼我，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你既然知道不是闹着玩，还在贬低我？我三娘也是女人，也是要脸皮的，抱月派你知道为什么只有女人嘛，因为长生古药术有缺陷，必须守身如玉，而且忍不住的话，也只能女人和女人好，之前为了守身如玉，我和姐姐也有段前缘，也只能是精神上的慰藉。”</p>
“她破身去了西夏妖陵一千多年，我孤独的已经濒临崩溃了，一忍不住，长生古药术就废了，我们都不敢碰男人，哪怕一丁点儿，可你倒好，你是怎么碰我的，你不负责谁负责，可不是我赖上你，女人第一次被男人碰，第一次被男人打，第一次被男人亲，我人生很多第一次都给你了，这跟计谋没关系，这是我们家族和门派的信仰。”</p>
“你只要你的妖重可以，可是我吴三娘招谁惹谁了，我六千年守身如玉守了个什么，就算我得到了好的长生术，这也是块心疤，我怎么又对得起我未来的夫君，我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都不完美了，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完美的。”</p>
我啧了一声，“那我对你来说就不完美了，我很多第一次都给妖重了，却没什么留下给你，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现在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p>
我突然可以理解她了，确实啊，被我误打误撞破了她这将近六千年的信仰，她咬了咬嘴唇，蹲下去抽泣着，像是被我说中了，她是完美主义者，她能百分百给对方，但我对她期许的爱情来说，并不是完美的，因为我不干净。</p>
吴三娘不死心站起来，红着眼眶说：“你不干净是不是一开始你先碰的我，我跟谁说理去，你不干净，那我现在也不干净怎么办，我只能从一而终，我不允许自己不完美。”</p>
就在她还要说下去的时候，我一把搂住她，直接亲了下去，她吓得浑身发颤，这次倒是没有不老实伸舌头之类的，她怔怔地看着我，“你干嘛，你不是不要我么！”</p>
“我要，我娶你！”我闭上眼睛，仰起头，心说再也不能有那种癖好了，回去后，该怎么跟妖重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