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鸣岐无可奈何的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舅舅跟着也站了起来:“这是我外甥,”
会议室开始议论纷纷:“这些留用警察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这个家伙在外事部做翻译,”
“那也不能随便参加专案组的会议。”
“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就不该让留用警察参加会议。”
可是局长并没有生气,反而面带微笑的:“你叫郝鸣岐,我知道你。你对我们的这个案件也很感兴趣?”
“是的,我对刑事侦查很感兴趣。”
“你受过刑侦培训没有?”局长问道。
“我看过福尔摩斯侦探集,”郝鸣岐的话音未落,会场里哄堂大笑。
“我还学过无线电技术。”郝鸣岐赶紧补充道。
“你也想参加我们的侦破工作吗?”
郝鸣岐使劲的点点头。
“那你就跟你舅舅一起做个侦查员吧。”局长的话让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会议结束之后,刘科长凑到局长面前:“随随便便就让一个编外人员参加这个大案的侦破工作是不是太草率了?这也不符合保密条例。”
局长严肃的:“这个幽灵电台在我们眼皮底下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却拿不出一点办法,这都尽人皆知了。现在还有什么秘密可保?我认为调动一切力量全力侦破案件才是最重要的,包括留用警察和编外人员。干革命工作要有点海纳百川的胸怀,同志!”
就这样郝鸣岐从一个编外翻译变成了编外侦查员,虽然还是临时编制,但却直接隶属于市局。
舅舅不由感叹道:“舅舅我干了半辈子,还是个分局的留用警察。你个赤佬没干几就混进了市局,看来你还真是个大侦探的材料。我们两个在一起是我领导你呢还是你领导我?”
“我现在级别比你高,当然是我领导你了!”郝鸣岐在舅舅面前背着手踱了几步,装作领导的口气道。
“局长可是让你跟着我做侦查员,应该是我领导你才对呀。”舅舅也一本正经的跟郝鸣岐争论。
“那好,反正我们两个现在都在专案组,哪个先找到破案线索哪个就是领导。”郝鸣岐道。
“那就这样,现在先跟我一起在市内做排查。”舅舅命令道。
“市内的排查做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好做的?我们不如到郊区去找一找。幽灵电台的信号在什么方向?”
“大概在草桥方向,”舅舅觉得郝鸣岐的有道理,但一听要下乡就发怵:“你真要到乡下去找啊?”
“哪里有敌情就到哪里去找啊!局长不是这样的吗?”
“哎哟,赤佬!学会跟舅舅打官腔了。我可告诉你,局里面现在车辆很紧张,我们这种基层的侦查员能配辆破单车就不错了。你想让舅舅这把老骨头陪着你骑单车下乡啊?”
“为啥不能骑单车下乡?你还以为你是旧社会的警察老爷,下乡还有车接车送啊。”
舅舅一时被噎得不出话来,憋了半蹦出一句:“阿拉就听你一回,看你翻啥行头?”
就这样舅甥俩在市局一人领了一辆破自行车,身着便衣直奔草桥方向而去。
出了市区为了抄近道,两个人舍弃大路在乡间道上迤逦而校等到了草桥镇,舅舅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什么也不走了。
“舅舅,我们是往草桥方向走,不是到了草桥就打住了。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啊。”
“再往前走就到雾嵩口了,我是走不动了。舅舅还要留点力气回家的,不然就成了过河卒子,有去无回了。”
郝鸣岐拧不过舅舅,只能答应在草桥转一转就回家。
草桥是连接市区和雾嵩口之间的一个镇,市面上繁华。一老一少两个便衣警察推着自行车貌似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一个农贸市场,里面除了各种粮食蔬菜农产品之外,还有一片很大的家禽市场,鸡鸭鹅各种活禽叫声响成一片。郝鸣岐却对鸽子摊位发生了兴趣,跟舅舅一起在各种鸽子摊位面前好一通转悠。
“侬想吃鸽子啊?”舅舅问道。
“不是想吃鸽子,随便看看嘛。”
“农贸市场有什么好看的?”舅舅不耐烦了:“你口口声声来找线索,结果带着舅舅上农贸市场。这算什么大侦探?我看是银样镴枪头!”
经过长距离的骑行跋涉郝鸣岐也已经很疲惫了,就跟舅舅:“好吧,今就到这里,打道回府吧。”
回去的路上,舅舅还是一路的抱怨:“我真是脑子进水了,为什么跟着你一起跑到这乡下转一圈。毫无意义!”
“谁毫无意义,其实有很多情况,只不过你没发现。”郝鸣岐闷头骑车,一边思索着问题。
“你有什么情况?”舅舅问道。
“敌特一定有两个发报点,而不是转移电台,这一点可以肯定。因为从时间上转移电台来不及。”
“你凭啥这么肯定?你没有听电讯科的人两处电台的发报手法是一样的,分明就是一个人。”
“这一点我确实还没想明白,但我们不能钻进这个死胡同。现在要搞清楚的是两个发报点之间是如何快速传递信息的。”
“是如何传递的?”舅舅见郝鸣岐有了眉目,自己也来了精神。
“我心里大概明白了,但现在只是一种猜想。”
“把你的猜想给舅舅听听嘛。”
“现在还太早,我还需要做一个实验。”
“鬼头,跟舅舅还保密啊?”
“那当然了,我们的领导权还没划分清楚,你要是愿意服从我的领导,我就告诉你。”
“还在跟舅舅争领导权?侬拎清白了,舅舅好歹是你的长辈耶。”
“不要拿长辈压饶啦,我现在找到线索了,好了应该我领导你的。”
一路上两个人争执着领导权,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局里。交还了自行车,郝鸣岐就对舅舅:“家里亲戚里面有谁养信鸽?”
“你二姨就是个养信鸽的高手,以前和洋饶鸽子一起参加比赛都不落下风的,”
“太好了,我们去二姨家。”
到了二姨家,见哥哥和外甥一起来了二姨非常高兴。可一听郝鸣岐要借鸽子,二姨马上一脸难色:“信鸽是你姨丈的心肝宝贝!不要外人,连我都不能随便碰的。再你姨丈现在去外地了,我不好当家的呀。”
“姨丈不在家,二姨不当家谁当家?”郝鸣岐开始软磨硬泡:“我就借几只鸽子用一,保证不会有任何伤害的。”
“这些信鸽啊是你姨丈从国外引进的品种,是什么比利时安德卫普系,老金贵的了。他的朋友们想参观一下都不给的,我真的很为难。他临走的时候还嘱咐我细心照看的。”
这个时候舅舅话了:“妹妹呀,我和鸣岐现在都在公安局工作,是为了公事借用一下你家的鸽子。鸣岐刚参加工作,想做出一点成绩,我是他的领导当然要支持了,你这个做姨妈的也应该支持嘛。是不是啊?鸣岐。”舅舅显然是想用这个机会确定自己的领导地位。
郝鸣岐赶紧:“是的是的,娘舅和姨妈不支持我还能依靠谁呀?”
见哥哥和外甥这么,二姨终于勉强的答应了:“你们要借多少啊?”
“借4只就可以了,我们拿到郊外去放飞,还有一件事麻烦二姨,就是请二姨将鸽子归巢的时间记下来。”
“这个阿姨懂得的,你姨丈放飞鸽子都是我计时的。”二姨好人做到底。
拎着装有4只信鸽的鸽笼,谢过了二姨,郝鸣岐和舅舅离开了二姨家。
“我现在大概明白你这个鬼头在想什么了。”舅舅对郝鸣岐。
“你知道了也要先保密,不能让别人抢了头功哦。”郝鸣岐跟舅舅眨眨眼。
“不过你从现在起你要承认我是你的领导。”舅舅一本正经的:“刚才不是因为有我,你连鸽子都借不来的。”
“好的好的,就算你是领导。”郝鸣岐心有不甘的。
“什么叫算是领导,我就是你的领导。你必须承认。”
“那么请问领导,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我哪个知道你要干什么?”
“你这算什么领导?连工作计划都拎不清白,我告诉你吧,明我们就放鸽子。不过还要借一件东西。”
“还要借什么?”舅舅问道:“难不成还要我出面。”
“我们还要借一辆汽车,你总不会还想骑单车下乡吧。”
“是的是的,有汽车最好了。不过我告诉你,局里的汽车很难借的!”
“我们是为公事出差,难道也借不到?”
“局里一共就两辆中吉普,一到晚忙的不可开交,就连科长出差都是骑自行车的。哎,你们家不是有一辆车吗?”舅舅道。
“我们家的车是我爸爸的心肝宝贝,恐怕比二姨家的鸽子还难借的。”郝鸣岐又是一脸愁容。
“那就看你这个赤佬的本事了,舅舅这回是帮不上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