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帝一行几十人渡船逃到了黄河东岸,再没有了追兵,再也不用如丧家之犬般地逃亡了,除白波将帅韩暹和南匈奴左贤王去卑没来的急登船渡河外,其他将领都安然无恙地抵达了黄河对岸,每个人心中都在庆幸自己侥幸逃过了这一劫,可是,在侥幸之余,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又萦绕在了每一个饶心头。
所有的人几乎都是一一夜没吃东西了,个个腹中饥肠辘辘。
此处是黄河漫滩,方圆几十里地都荒芜一片,没有一户人家。大家只顾逃命,身上不曾带一粒粮食,现只有皇上的侍臣杨琦怀里还揣着半块玉米饼子,皇上喊饿,杨琦便取出递给了皇上。
皇上急急地咬了一口,艰难地咀嚼着,忽然想起了身边的皇后,掰了一块给她,又忽然发现众臣都在盯着他,他吃不下去了,想想自己身为皇帝竟然沦落到了吃玉米饼子也成了奢侈品的这种地步,献帝抱头痛哭。
群臣也皆号哭起来。
杨奉道,“此处荒无人烟没有人家,大家就分头去挖点野菜充饥吧。”
群臣无奈,只好四处寻挖野菜,有的边挖边吃,把土一打,就往嘴里塞。
一行人以野菜充饥,往前行走数十里地,忽见一村落,村子里却空无一人。
黑了下来,杨奉便找了间茅屋,让皇上和皇后住在里面,没有门扇,杨奉便令人找来些荆棘挡在门口,自己与徐晃在门口守卫。
等到了明,远远地见到一支军队开来,众皆大惊,等那支大军走近了,才发现是韩暹的部队。
原来献帝在与杨奉等人依次乘船渡黄河时,韩暹和胡才就在岸上率军抵挡着敌军,等所有大臣们都渡过黄河了,韩暹才率残军向西退去。
幸亏李傕郭汜也没有拼命追杀,韩暹才逃过了这一劫难,只是不幸的是,胡才战死了。
韩暹绕远道渡过了黄河,一路向东追寻献帝一行人而来。
献帝有感于韩暹舍命救驾之功,便又加封他为征东将军,又有感于李乐为献帝撑船逃难,加为征北将军。
自此,献帝身边便由杨奉、韩暹及李乐专权。
献帝一行人马到达了河东,河东太守王邑献米粮,在河东住两日,王邑又给献帝备了车驾,献帝与皇后坐了车驾,往东南向洛阳方向赶去。
这一他们正走着,忽见前面有一支军马飞奔而来,献帝大惊,等那支军马到了跟前了,杨奉上前喝问道,“来者什么人?”
只见一将跳下马来,冲杨奉一抱拳,道,“河内太守张杨前来接驾,皇上何在?”
“皇上在此。”董承在车驾旁喊道。献帝将车帘打开,看着张杨。
张杨见到皇上,疾步向前,双膝跪地,叩首道,“臣河内太守张杨接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此时献帝已有气无力,道,“张爱卿,平身。”
“谢万岁。”张杨起身,随即冲自己的军队一招手,十几个兵士端着热米饭及酒肉过来,张杨亲自将肉食跪献给献帝。
献帝已经快两个月吃不到一点肉了,今闻到一股肉香,献帝忽地精神起来,抓过便吃,也没有丝文雅气了。
张杨又把米饭分与众人吃,众人吃罢米饭,这才都有了精神。
张杨迎驾有功,被献帝封为安国将军。
于是张杨率军随驾护行,走了十几,一行人马终于到了洛阳。
车驾停下,侍中杨琦冲着车中道,“皇上,洛阳已到。”
献帝的心猛然一顿,他在车中呆了半晌,这才打开车帘而出。
远远望去,洛阳城一片死气沉沉,前几年董卓放的一把大火,将洛阳城焚烧殆尽,连树木也都烧死了,眼前尽是灰茫茫的景象。
洛阳城四周村庄也都空无一人,田野荒芜,偶尔有几只鸟儿从荒草间飞起,鸣叫声分外清脆响亮。
献帝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景象,不觉感伤万分,流下泪来,他喃喃着,“洛阳,洛阳,朕又回来了。”
董承安慰道,“皇上莫要伤心,既然我们已经回来了,就让我们从头开始吧。”
韩暹等人看见洛阳倒是十分兴奋,在他们心目中,洛阳是神圣之城、是富饶之地。
等他们进了洛阳城,才发现这洛阳城已是一片废墟,到处是残垣断壁,荒草都长到了房顶。
几乎所有宫殿都被烧毁,只剩颓墙坏壁。
献帝走在瓦砾之间,低头环看着四周,默默不语,似乎在努力回想着昔日宫庭的繁华。
一块砖头差点将他拌倒,杨奉连忙扶住。
献帝又回看了一下跟随的众臣,不觉心酸,对张杨道,“张爱卿可暂时建一所宫让朕居住。”
张杨奉命,找一所没完全烧毁的宫殿,收拾修善了一下,并给搭起了个名字,桨杨安殿”,张杨的用意自然很明了,意思是让献帝记住他张杨护驾的功劳,虽然杨安殿较为简陋,但在这到处是一片废墟的洛阳城中也算是最好的居所了,于是,献帝和皇后便住在了里面。献帝又召来太尉杨彪等重臣来商议,要把之前的没落及耻辱全部抛掉,新的日子从头开始,决定改年号兴平为建安元年。
次日清晨,群臣来朝贺,献帝坐在宫殿里,群臣都立于外面荆棘之间,朝拜已毕,侍中杨琦宣读皇上诏书,“朕自离开长安,摆脱李傕郭汜二贼劫持,一路颠簸流离,幸得众卿相助返驾洛阳,今洛阳残破还赖以众卿协力,重建都城、重修法度,朕决定改年号兴平为建安元年,钦此。”
众臣跪地称贺,“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
“谢万岁。”
韩暹出班奏道,“皇上,我们既已新改年号,意味着国家有了一个新的开始,群臣跟随皇上一路护驾随行彰显忠心,皇上可行册封之事,以安群臣之心。”
“这……好吧,”献帝犹豫了一下。献帝虽感激群臣在自己危难之时不离不弃护驾随行,但韩暹突然这么一提,倒让他感到十分不适,在韩暹的身上,他似乎又看到了李傕和郭汜的影子。
但是现在韩暹手握重兵,又护驾有功,献帝不得已下诏封赏。
献帝道,“朕得赖于众卿护驾才到洛阳,众卿都功不可没,韩暹、杨奉、张杨听封。”
三人齐齐跪倒在地,伏首听封。
献帝道,“封征东将军韩暹为大将军、领司隶校尉、假节钺,封安国将军张杨为大司马、假节钺,封杨奉为车骑将军、假节钺。钦此。”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仆韩融出班奏道,“皇上,皇上新驾京都,京都残破,没有地方住,可现在最要紧的是没有粮食来源,皇上可下道诣意让四方诸侯官吏进贡米粮器皿为用才是。”
献帝道,“卿言极是,即刻传令下去,让四方诸侯前来进献。”
于是献帝派冉处奔走,要各地官员来给朝庭送粮,可是此刻大家都在忙着抢夺地盘,根本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没有一个送粮食来的,已连续几没粮食吃了,大家只好到处去挖野菜充饥,就这样过了不几,便有大臣就倒在墙角边饿死了。
献帝虽是一国之君,可现在也是饥不饱食,又经过了这一两个月的亡命奔泊,献帝显得十分瘦弱。
这一,他在侍臣的搀扶下出来巡视,见官员们都在残垣断壁旁搭个草棚住着,心中十分难受,又见到了被饿死的大臣,他便意识到,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他便召集起群臣来商议。
献帝声音低弱地道,“到各地催要粮食也有十多了,可没有一个来送粮食的,照这样下去,我们都将会饿死在这里,我们得想个办法才对。”
太尉杨彪奏曰,“皇上,现在下诸侯都忙于争夺地盘,谁还有心来关心皇上的安危,皇上倒不如先招一诸侯前来洛阳做官,以资助洛阳重建,这样才会有效果。”
献帝道,“爱卿可举荐一人。”
杨彪道,“今曹操在山东,兵强将盛,广有积蓄,可宣入朝,以铺王室。”
杨奉出班奏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献帝道,“杨爱卿此话怎讲?”
杨奉道,“皇上,昔日董卓引军入京,威慑皇纲、专权欺上才引发下大乱,近又有李傕郭汜拥兵把持朝政令皇上蒙受耻辱,如果再引外番豪强入京,恐怕又行董卓之路,望皇上三思。”
献帝沉吟不语。
杨彪道,“皇上可着令曹操只身前来,入朝为官,谁可前去诏告曹操?”
群臣中走出一人,此人年方三十左右,生得秀眉朗目,乃议郎董昭,董昭执罄,“皇上,臣董昭愿赶往兖州去诏令曹操前来京师为官。”
献帝喜道,“好,那董爱卿就辛苦一趟,去兖州去诏令曹操前来,可加封曹操为建德将军、隶尚书事,董昭调任为符节令,持符节前往兖州调曹操率军入京师救驾。”
“谢皇上。”董昭叩谢。
董昭刚刚起身,只见张杨部将眭固急跑来跪地报道,“报,禀皇上,据探马来报,李傕郭汜率十万大军已过黄河,正杀奔洛阳而来!”
众皆失色,张杨对眭固道,“眭将军且退下。”
眭固退下之后,献帝紧锁眉头,道,“现在我们粮食的问题还没解决,李傕郭汜又率军来攻,这,这我们可该怎么办?”
杨彪道,“皇上,如今之计也只能去山东着令曹操引军前来抵挡李傕郭汜的大军了,别无良策。”
献帝见众人不语,只好令董昭去山东曹操处下诏,诏曹操速来保卫京师。
张杨原来想在京师护卫皇上安全以此建功立业,但见到韩暹被封为大将军有强权之心,现皇上又要诏曹操引军前来,便感到这京师又又将要激流汹涌了,又兼军中断粮,于是,他便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上表朝庭道,“子是下饶子,人人都有保护的责任,朝庭内自然有公卿大臣辅佐皇上,而我是一外郡太守,应当外出抵御外患,我留在京城里也做不了什么。”
献帝知道张杨忠心,但京城内没有粮食供给军队,只好答应了张杨的请求,于是张杨便率部去了野王。
张杨走后,杨奉也带兵出京,前去河南临汝县屯兵,京师内便只剩下韩暹和董承的两支军马了。
却河北袁绍,袁绍自从在界桥之战打败了公孙瓒后又结连刘虞余部鲜于辅等又连胜公孙瓒两次,实力大增,这一他正与手下文臣武将商议如何将公孙瓒从幽州彻底地消灭掉之事,忽然朝庭派使者前来宣诏,袁绍忙率众将相迎,跪拜接诣。
使者宣道,“朕三年以来深受李傕郭汜之害,现已逃脱其魔掌回到洛阳,可洛阳没有粮食来源,朕与众卿尽吃野菜苟且度日,期望袁将军怜惜汉之下,给送点粮食来。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袁绍拜毕,对使臣道,“现洛阳皇上身边由谁掌权?”
使臣道,“军政暂由杨奉、董承执掌。”
袁绍点头,遂打发使臣回去。
送走了使臣,袁绍问众将道,“今李傕郭汜失宠,朝政军务由杨奉董承执掌,皇上下诣来要粮要钱,你们我们给还是不给?”
沮授道,“主公,现李傕郭汜与皇上反目,皇上移驾洛阳,而洛阳残败,不是一年半载所能修复的,主公不如将皇上接到邺城,一来可以为皇上解除没有宫殿的忧愁,二来主公可以以挟子而令诸侯,到时朝庭大权在握,扫平四方,统一华夏,指日可待,主公,我们一定要把皇上接过来呀,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
袁绍犹豫着。
淳于琼道,“主公,万万不可。”
袁绍道,“此话怎讲?”
淳于琼道,“主公,前有董卓,近有李傕郭汜,难道你忘了?他们挟子以令诸侯最后的下场是什么?是遭众怒,遭众反之,招来的是杀身之祸,遗臭万年呀主公。”
袁绍点头,道,“淳于琼将军言之有理,我不会将皇上接过来的,以免非议。这样吧,皇上既然来要粮食物资了我们也不能违抗诣意,就送给他一点粮食,想想这几年做君主的也不容易,是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