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滔在接到司马毗的传唤之后,也是不敢迟疑,司马毗可是东海王司马越独子,以后自己可还得倚仗于他,坐上马车就赶了过来。
一进司马毗的书房,就看到了满地狼藉。很多珍贵的文史典籍散落一地,其中甚至很多还是竹简制式的孤本。
这些可都是司马越花大力气从各处寻来,其他世家或者庶族,想看一眼都难,更别说那些个良人仆役几乎就没有可能。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一世富贵的司马毗,哪里会想到这些。
潘滔也只能是暗暗好一阵心疼,他可不敢倚老卖老,出口教训司马毗。毕竟连司马越都舍不得对他的宝贝儿子说重话,自己出来表示意见,那不是找死吗?
没敢多看,马上收拢其他心思,恭敬的问道,“不知道世子唤滔前来是何事?”
司马毗看到潘滔来了倒也没有再发脾气,只是声音沉的说道,“潘侍郎,不知可否听闻现在洛阳的那首歌谣啊?”
这个潘滔也有所闻,甚至自己还没事哼了几句,倒也没有多想,不敢确定,也是试探的问道,“哦,不知世子是否说的是那首凉州大马,洛阳秦郎之歌?”
司马毗眼睛一翻,咬牙切齿道,“正是。”
顿了一下,继续又道,“本世子思来想去,那首歌谣实在是有损我父王在京师甚至大晋的威严。想我父不辞劳苦,呕心沥血,为朝廷征讨不服,平定四方,现在更是在鄄城抵御北方石勒的侵袭。如此大功绩,京师无人传播,反而是北宫纯和秦正,在河东只是一场小胜,竟然被人编成歌谣传唱。”
潘滔看司马毗恨恨的样子,低眉垂目继续听着。
“依我之见,此举有包藏祸心之嫌啊。本世子甚至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潘侍郎,你是我父王的左膀右臂,又智谋过人,可不能让那些人计得逞啊!所以我想请你帮本世子想一个主意,也是压一压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气焰。免得我父王长期不在洛阳,别人不知道是谁说的算啊!不知道潘侍郎以为如何?”
潘滔一听司马毗这话,哪里还能不懂,不就是看别人立了功,红眼病犯了吗!不过有一点司马毗是歪打正着,那就是这样一来,确实会削弱司马越在洛阳的威信和对朝廷的掌控力。
他和司马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个问题他也早就有所发现,自然也要是早有准备。原本也是分内之事,现在正好司马毗又提起,顺水人,顺手为之的事何乐而不为!
先是低头仿佛在思索对策的样子,然后才抬眼看了看司马毗,拱手低头一礼道,“世子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确实是虎父无犬子。刚刚那一番老成之言,也颇有太傅大人的风范啊!至于刚刚世子说到的问题,正如世子所言,洛阳确实不能有太多别的声音。”
潘滔先是一通马,他知道司马毗就喜欢这一。果然说的司马毗的怒容顿消,装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潘韬。
一看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潘滔微微一笑,开口又道,“洛阳为大晋之心脏,个中关系错综复杂。如今太傅大人大权独揽,自然也是会引来觊觎之人。就像陛下和各方世家,对太傅就盯得很紧。滔不用细想,也知道那首传唱的歌谣一定是陛下和洛阳世家所为。这些虽然只是造势,但时间长了,不免也会削弱太傅的威望。却是不得不防啊!”
说到这里,潘滔小心的抚了几下稀疏的几根鼠须,肥胖的脸上,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竟然显露出了几分高人风范。
司马毗先是心中一乐,心里涌起了一种满足的感觉。听潘滔刚刚到说辞,自己原本的那番东拉西扯,胡编乱造的东西,竟然还有这么多道道在里头。自己还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等洞若观火的洞察力。
原本还有些担心父亲事后责备,误打误撞,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但现在看来,自己完全就是替他考虑嘛!如此孝心,估计父王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一听潘滔后面的分析,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在自己看来只是一首显摆威风的歌谣,里头还有如此复杂的算计,顿时感觉头疼无比。
要说吃喝玩乐他还懂得一些,但潘滔说的这些东西他可是一窍不通。
只能皱着眉头问道,“听君一席话,方知此中算计竟然如此复杂!那不知潘侍郎可有对策,毗又当如何才好?”
看到历来目中无人的司马毗,竟然不再自称本世子,反而开始称呼本名,潘滔也是心中暗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说的高深莫测一些,如何显出我的本事。
虽然唬住了司马毗,但潘滔也不是得意忘形之人,依旧恭恭敬敬的道,“世子无需担心,此事易尔。听滔给你一一道来!”
顿了一下,认真的看了看司马毗,继续道,“据滔所知,那平北将军曹武麾下校尉秦正,今年初才进入军队。可是只短短半年时间,就做到了校尉之职。滔却是不信,这背后没有世家在推动!而且此子年纪不大,却颇有谋略,勇武也是非常,实乃不可小觑。应该是有些来头,不是小门小户可以培养的出来!只是到目前,滔还未查出其出处。实乃可恶!”
很是遗憾的叹了一口气,顿了一下,然后又是淡定的说道,“至于那北宫纯,来历则比较简单。是西凉刺史张轨麾下督护,异常勇猛,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易如反掌。但此人格却也是莽撞冲动。”
司马毗听潘滔说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说到对付的方法,不仅也有些急了,直接就是开口问道,“那潘侍郎以为,到底该如何对付此二人呢?”
潘滔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原来你司马毗重点在这里啊!”
既然知道了你的目的就简单了,直接开口道,“对付此二人,刚好也算是敲山震虎之举,但滔以为只是下下策。现在有一上策,不知道世子下愿不愿听。”
司马毗眉头一皱,“下下策?上策?敢问何为下下策?又何为上策?”
“下下策就是直接把二人召回,派一队侍卫即可讲此二人斩杀。但此二人也算是有功之人,如果就此杀了,对太傅大人和世子下的声望都会造成极大的损伤。”
“至于上策嘛!还需挣得太傅大人的准,但绝对是一举数得,一箭数雕的好计。”说到这里,直接凑到司马毗耳边就是一阵嘀咕。
司马毗越听眼神越亮,最后用手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好计,哈哈哈哈,潘侍郎不愧是父王最为倚重的肱股之臣。实乃是大才啊!毗即刻休书一封,快马加鞭送于父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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