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染的一句感叹,让站在他身旁的陈安更是为其感到不值。
他已经认定秦正一定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公子,他更加觉得秦正所有的功绩,肯定是其麾下士卒和将领得力所制。
至于秦正,就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凭借身份抢夺功劳的无能之辈。
他是越想越气,从对赵染的鸣不平上,不知不觉就想到了自己身上。想到了自己就是被那些世家豪族不断逼迫,最后实在没有了办法,才上山做了山贼。
……
“哒哒哒哒……!”马蹄敲打在函谷关关内的石道上,发出来悠闲而清脆的响声。
秦正带着亲卫队是最后进关的队伍,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远处高大的函谷关城头,让秦正也不由得发出了阵阵感叹。
“李能啊!这函谷关不愧是天下有名的关隘,汝可知,战国之时,秦仅以此关,就挡住了山东六国的合纵之势……!”
秦正在马上说的是天花乱坠,李能在一旁是眼睛只翻白眼。
他一个从来没有读过书的泥腿子,平日里连饭都吃不饱,哪里知道这些!如若有一把子力气,后来又跟了秦正,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待着了,或许已经成了泥土一杯。
不过此刻见自家主公兴致如此浓烈,又不好插嘴。只好一边点头应是,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身为亲卫队长的他,可是一直不缺乏给自己主公遮箭挡枪的决心。可惜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正四处张望间,眼看就要越城门而过之时,突然从头顶城楼上传来一声大喝。
“兀那秦正小儿,可敢与某陈安,决一死战……!”
这一声大喝,直接让李能直接一个激灵,驾马便串到了秦正前面,持矛架盾,做出了防御姿态。
秦正也是纳闷不已,自己怎么过一个函谷关,也会有事情找上来。上次随曹武过去,也没见有人找曹武的麻烦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主角,哪哪都有小怪要打!
赵染刚刚一直陷在自己的沉思当中,他哪里想到会因为自己的一句感叹,引得陈安做出了如此举动。还以为陈安“贼心不死”,正待呵斥出声,不想陈安直接又是大声叫嚷道。
“无胆小儿,难道只敢躲在他人身后苟且?汝若是不敢与某一战,就把战马、甲胄留下,此等国器,不是汝等小儿玩笑之物,……!”
赵染一听陈安此言,脸上已经是涨得通红。他未曾想到这陈安这个憨货竟然越说越过分。虽说平日里这陈猛虎与自己有些滚刀肉,说话做事随意的很,但不想此时,竟然还如此莽撞,不要命了吗?
心里一急,张嘴就是呵斥道,“闭嘴,尔一介小小都尉,岂敢如此大言不惭!还敢挑战四品之护匈奴中郎将!还不赶快给将军赔罪,请将军宽恕则个……!”
又连忙对着城下甬道上的秦正抱拳恭敬道,“末将南阳王、征西大将军麾下,函谷关镇守赵染,陈安鲁莽,实属浑人一个,只是听闻中郎将大人勇武非常,有心想请教一番而已。不会说话,还望中郎将大人有大量!染曾听闻中郎将向来仁爱宽厚,不要与这憨货见怪才是!”
赵染这一番说辞,先是呵斥陈安,马上对秦正又是一记马屁,最后还来一顶高帽子,短短时间,有此急智,比起他以往与司马模而言,倒也着实有些不易!
秦正心中到是没有什么不岔,面色沉稳,毫无波澜!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毕竟后世骂人的话,不说什么人身攻击了,通常就连祖宗十八代都逃不得好处。而城上那人,说来说去,他也就只是觉得,声音大了一点,他完美的“天下名关函谷关一日游”,有些不那么完美了罢了!
到是后来说话的那白袍银甲的中年武将让他感觉甚是不凡。毕竟他来了大晋足有一年之久,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穿戴之人!
秦正没有勃然大怒,但身边跟着的亲卫都已经是怒不可遏!开玩笑,俗话说“主辱臣死”,更何况,秦正在这些亲卫心里,那可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如今竟然被说成了“无胆之辈”,还动不动就“小儿”,哪里忍得住!
在李能上前的同时,几乎同时都是架盾举枪,做好了战斗准备。到是因为平日里的训练要求,一众亲卫没有张嘴喝骂,不过一个个却都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盯着城上的赵染等人。
李能作为亲卫队长,到是有开口的资格。一听赵染避重就轻,一副插科打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姿态。更是气愤,但他想的更多一些。
此刻关内可就只剩下他们亲卫队一部,若是一个不慎,关上之人真的起了歹心,自己生死事小,害了主公事大!
压住心中怒火,李能眼睛一瞪,朝着城头大声吼道,“兀那汉子,想挑战某主公,尔还不够格!某乃护匈奴中郎将麾下都尉,李能是也!有种的,到函谷关外,某与尔一绝高下!”
说完,也不等关上之人搭话,转头冲秦正低声道,“主公,我等先忍一时之气,待到关外,末将定砍了彼等之狗头,奉与主公膝下……!”
随即不待秦正搭话,命令一众亲卫,拥促着秦正,往不远处的城门就奔了过去。
……
函谷关外,阳光依旧灿烂,这种天气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着实难得。
陈安和李能隔着100步,相对而立。胯下的战马,不时会打上一个响鼻,前蹄还会时不时敲打一下被冻得硬邦邦土地。
陈安左手持刀,右手持一把八尺长矛,短刀长矛不时随着他的手臂,在身边舞动两下。
而李能则要安静的多。端坐马上,左手依旧持着盾牌,右手依着秦正之意,握着一杆训练用木矛。
城头的赵染已经是双眉紧皱,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焦急之色。不过看着远处李能手中的木矛,他的眼神到是安定了不少。
秦正亦端坐于马背之上,背负宝弓,腰胯长刀,一杆丈二双刃矛悬与马鞍一旁的得胜勾之上。
身后跟着自己的亲卫骑兵。更远一些,牛三领着锐金部步卒,摆了三个方阵,如松而立。而李吾和薄骏则是各领了五百骑兵,护在了军阵的左右两翼。最后方,郭燚等带领后勤辎重摆了一个简易车阵。
这一幕如同一张静物画,除了偶尔被风撩起的笙旗,天地间没有任何的动作。
“杀……!”
一声大喝,陈安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双臂往两边拉开,持着兵器,如同一头俯冲的老鹰。对方手持一根木矛让他很是不愤,不过到也决定,待会也稍稍手下留情,只把对方打下马去即可。在马蹄的“哒哒”声中,带着一点点弧度,冲向了李能。
随着他的这一动,静物变成了动态,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转了过去。
李能依旧不紧不慢,轻轻一磕马腹,战马心随意转,随即也奔了起来。随即他左手一提盾牌,护在身前,右手夹起木矛,做了一个标准的冲锋动作。长长的矛杆直直的冲向陈安,矛头随着马匹起伏不定,又仿佛有了无数的可能。
这个动作是秦正根据自己映像中西方骑士的冲锋动作,配合着自己对武技的理解,综合而成,特意设计出来,让自己麾下亲卫练习的一个战术动作。
如今的亲卫骑兵,秦正已经决定把他们往重骑兵方向发展。所有相对而言,破军能力成了他们发展和练习的关键。
所有亲卫连马带人,一身重甲。当然,此刻战马还只是批了皮甲。但比起其他骑兵而言,战马的防护力,已经是提高了一两个档位。
兵器方面,盾牌、环首刀、弩弓和长矛。冲锋时,先是一轮弩箭攻击,然后就是长矛突破,至于环首刀,只是备用武器,最后拼命的东西。
而李能自从与刘曜的一战,大受打击之后,再也没有了练习其他技巧的激情。通过与秦正的交流,按动作要求,每日就是练习冲锋。因此弩箭的准头和铁矛突刺,技能等级有了一个质的变化。
连铁矛都换成了木矛,主公的心思,李能倒也知晓,故弩箭他也不准备使用,但他还是想着要给对面那个浑人一点苦头吃吃。
此刻的他,一摆出冲锋动作,立马状态整个就变了一个样。似猛虎下山,又如烈火燎原,冲着陈安来的方向,径直就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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