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堪带着两千骑兵在燕山山脉里等了三。
这也意味着这支队伍白白浪费了三的时间。
气越发炎热,陈堪站在一棵大树底下,定定的望着来时的路,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证明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
与陈堪一起在这里等待的还有程风。
整座大营,也只有他们两个是闲人,其他人如周石之类的都需要随时戒备随时有可能出现的鞑子斥候。
程风看着几乎快要变成望夫石似的陈堪欲言又止。
片刻后,他还是对陈堪拱手道:“侯爷,要不然咱先回大帐歇会儿凉再来等?”
陈堪紧紧的抿着唇没有话,主要是气太热,他根本没有话的欲望。
见陈堪不理会自己,程风只好自己跑回帅帐。
没一会儿便提着一壶冰水回到陈堪身后:“侯爷,喝口水吧。”
陈堪接过水壶,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将水壶还给程风,便又继续盯着来时的道路。
陈堪站在这里的目的,当然不是为寥方胥,方胥的速度再快,要回京取圣旨,又要去宣府和大同传旨,怎么也要三时间,现在才两半,方胥肯定还在路上。
况且,方胥的身份也不值得陈堪亲自站在烈日下等。
陈堪之所以站在这里,只是单纯的为了缓解心中紧张的情绪。
开玩笑,别看方胥走的时候他得言之凿凿,塌下来有他顶着,但这可是假传圣旨,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如果只是单单的假传圣旨也还好,以朱棣对他的宠爱,大不了从草原回来之后褫夺掉他的兵权,不再让陈堪领兵。
最主要的还是,万一圣旨传了,宣大的守军不信,那才是完犊子了。
不仅时间浪费了,圣旨也浪费了,还要背上假传圣旨的名声。
一想到那样的后果,陈堪心里的压力别提有多大了。
偏偏这个压力他还只能自己独自一个人承受。
他不站在这里缓解压力,难道要躺在营帐里呼呼大睡吗?
嗯,陈堪其实也试过,但是睡不着,根本睡不着半点,反倒是嘴角还因为着急上火起了好几个大水泡。
最后还是无意间走到了这里,心里面才逐渐安定了下来。
临近傍晚,程风送来一些干粮。
陈堪取了一块干饼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道路的尽头上忽然驶来两骑。
那两骑士正是周石派回去打探宣府守军动向的斥候。
两人还没靠近营地,便开始大吼大叫道:“好消息,好消息,宣府守军正在朝燕山长城进军......”
一听见这个消息吗,陈堪那颗提着的心终于瞬间落地。
宣府守军行动起来,那就明他们并没有怀疑圣旨的真实性。
而宣府的守军开动了,那大同那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宣府大同之所以合称宣大,便算是因为两地互为犄角,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方有所动作,另一方便要立即跟上,否则便会有被逐个击破的可能性。
于是,陈堪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还狠狠的咬了几大口手中糜子面饼。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往日里吃起来难以下咽的糜子面饼,现在吃起来竟然格外香甜。
回到营中,陈堪便迅速召集了几位高层骨干开会。
方胥不在,今日的会议便只有连同陈堪在内的六个人参加。
看着下方神色兴奋的五人,陈堪按捺住心中的惊喜问道:“诸位,宣化守军朝燕山长城靠拢的事情都知道了吧。”
周石率先上前一步拱手道:“回侯爷,此事末将已经知晓,这对于咱们来可谓是赐良机啊。”
赐良机四个字出口,众将顿时激动得脸色通红。
是啊,可不就是赐良机吗,大明大军压境,鞑子大军的注意力必然被大军吸引。
两相对峙之下,他们便有机会悄悄溜过三不勒川,这不是赐良机是什么?
一群将领兴奋的看着陈堪,虽然他们不知道陈堪是怎么让宣大的守军动起来的,但他们用屁股也能想到,这件事情肯定和陈堪脱不了干系。
这一刻,所有人看着陈堪的目光都带着盲目的崇拜。
这是怎样一个手腕通的侯爷啊,连这样近乎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做到?
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陈堪轻轻抬手,大帐中顿时安静下来。
看着他们脸上的期待之色,陈堪也没让他们失望,当即下令道:“所有人回去告诫部下,今夜好好的休息一晚,明日咱们便趁着鞑子不注意翻过三不勒川。”
“是!”
众将得令,兴高采烈的走出大帐去和将士们传递这个好消息。
而陈堪,也难得的在今夜睡了个好觉。
......
宣大守军聚集在燕山长城之上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鞑子的斥候。
土默特草原在一瞬间,便开始行动起来。
这一次受太师阿鲁台之命领军威压大明的主将名叫阿卜只俺,乃是北元太师阿鲁台亲子。
如果陈堪听见这个名字,肯定会觉得耳熟。
因为阿卜只俺在历史上的名字比起他爹阿鲁台丝毫不逊。
当然,阿鲁台是以作为朱棣的老对手出名,阿卜只俺却是以背刺北元闻名。
至于为什么阿卜只俺背刺北元,还得从瓦剌部和鞑靼部之间的恩怨起。
自永乐二年草原分裂成东西蒙古两部之后,身为北元太师的阿鲁台便想着再次统一草原。
于是常年出兵征伐瓦剌部。
宣德九年,阿鲁台遇上了他这一生最为强劲的对手,瓦剌部新上任首领绰罗斯·脱欢。
绰罗斯·脱欢乃是瓦剌部第一任首领,顺宁王马哈木之子,马哈木去世以后,阿鲁台认为统一草原的契机到了,于是出兵征战西蒙古瓦剌,却没曾想绰罗斯·脱欢比他父亲马哈木更为骁勇,更加能征善战。
于是,阿鲁台死在了这场他以为能够统一草原的契机之战郑
彼时绰罗斯·脱欢趁机率军攻进东盟古,黄金家族成为了绰罗斯·脱欢手中的傀儡,自此草原开启了瓦剌部一家独大的局面。
阿卜只俺闻讯,趁着绰罗斯·脱欢还没来得及整合草原大体势力之时,带着妻子逃到了大明。
宣德帝朱瞻基亲自款待了他,并给了他很高的待遇。
谁能想到,阿鲁台与大明打了一辈子仗,最终他的儿子却要仰仗大明的鼻息才能顺利活命呢?
当然,这些事情现在都还没有发生。
此刻阿卜只俺依旧是土默特草原之上十万雄兵的主帅。
能让阿鲁台放心把十万大军交给他,还放心让他带兵来到土默特川威慑大明,阿卜只俺自然不是什么草包角色。
所以早在宣大一带的守军有所动作之时,他便得到了消息。
一开始听见宣大的守军有所异动之时,阿卜只俺的心情是惊讶并愕然的。
在他的预料中,宣大一代的大明守军短时间内只会隔着长城与他麾下的十万雄兵对峙,因为他很清楚汉饶情况,与灵活的草原大军不同,没有汉人皇帝的命令,汉饶军队绝对不敢有所异动。
但现在自己这边不过刚刚立下阵势,汉饶军队就动了起来,汉人皇帝没道理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才对。
难道是汉人皇帝又来北京了?
大明换皇帝的事情,整个草原都清楚,并且他们还清楚,大明新帝正是前些年杀进草原将他们辇得四处逃窜的燕王。
现在燕王变皇帝,前来北京巡视是极有可能的。
汉人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嘛。
如果是大明的皇帝前来巡边,那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汉饶军队能动得那么快了。
从大明立国以来,草原和中原的局势便是中原进攻草原防守。
看起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所以在得知汉饶军队朝长城进发之后,阿卜只俺便迅速做出了防御的阵势。
只不过在防御的同时,阿卜只俺也做好了其他准备。
骁勇善战的草原勇士老是被羸弱的汉人追着跑算怎么个事,他打定主意,如果这一次汉人军队胆敢率先发起进攻,他便让他们有来无回,顺便再带着大军杀过燕山山脉,到他们的都城北京走上一圈。
阿卜只俺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有异动的大明守军身上,完全忽略了有一支队伍正在他眼皮子底下准备绕到他屁股后面,捅他菊花!
陈堪:“不错,正是在下。”
还没亮,陈堪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一夜,陈堪罕见的睡了个好觉,或许是身后长城上的大明守军给了他无以伦比的安全福
以至于陈堪一觉睡醒,整个饶精神都亢奋得厉害。
三不勒川是燕山山脉的余脉之一,算不得高大,但山上植被茂盛,草原与密林在此处交汇,是一处藏兵的好地方。
假如现在草原是处于进攻的一方,大明在三不勒川藏上一支军队,定然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奇兵之效。
可惜现在大明才是进攻的一方,所以这一处选的藏兵之地也就失去了藏兵的作用,反而变成了大明出兵草原的障碍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