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国士第四百一十四章先生知道什么是勾股定理吗陈堪回到了船上,东昌城即即刻便开启了严打模式。
不过这一切都和陈堪没什么关系了。
反正他只是随口一说,以后还来不来东昌还是两说呢。
回到房间里,陈堪便从今日采购的物资里,找出来大米、小米、玉米、大豆、红枣、莲子、红豆、桂圆之类的食材装到碗里。
陈洽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身上留下了许多狰狞的疤痕。
见陈堪在准备各种食材,也上前帮忙,随手挑出坏掉的豆子,问道:“煮腊八粥?”
陈堪点点头:“腊八节嘛,图个应景!”
虽然刚才在东昌城里吃了许多羊肉,但陈堪觉得一碗粥他还是能喝下去的,正好用来解腻。
两人说说笑笑的拿着准备好的食材走出房间来到厨房,陈洽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他并不信奉君子远庖厨那一套,所以对于进厨房一事也没什么抵触。
陈堪将除了桂圆干以外的所有食材放到一块儿,用清水淘洗几道,便放进陶罐里加清水熬煮。
陈洽目睹他做完这一切,不由得笑道:“陈小子,有时候老夫都觉得你不像个侯爷。”
陈堪白了他一眼:“陈先生以为,什么才算是侯爷?”
陈洽笑道:“钟鸣鼎食之家可曾听过?”
陈堪蹙眉道:“都什么时代了,还钟鸣鼎食呢,那不是讲究,那是傻逼,青铜鼎,连煮个肉都煮不熟。”
吐槽了一句,陈堪看向陈洽语重心长道:“老陈,你真的该变一变了,否则时代一定会抛弃你,如今大明日新月异,不仅大明在变,陛下也在变,甚至身为读书人领袖的本侯的恩师也在变,你要是再不变,只怕将来在大明混不下去。”
陈堪一说起这个,陈洽就顿时表露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他何尝不知道大明在变,他太知道了,他还知道大明现在的变化与历朝历代都不同。
但如今大明的新东西层出不穷,所有人都去追逐新的东西了,旧的东西怎么办?
旧的就全部丢弃吗?
见陈洽又变成这副吊样,陈堪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你能把你那该死的责任感丢弃?”
陈洽意兴阑珊道:“老夫是个读书人,总要维护一些东西的。”
“连陛下都不在乎了,你能守多久?”
陈堪的问题一抛出,陈洽顿时就沉默了。
陈堪继续道:“三纲五常,伦理道德,这些东西不需要你去守护,有道之人自会遵守,无道之人,你磨破嘴皮子也没用。”
“嗯,是这么个理儿。”
陈洽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陈堪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陈洽:“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哪来的这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陈洽依旧沉默。
陈堪也失去了兴趣,两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火上熬煮的腊八粥。
很快,陶罐口便冒起了热气。
粮食独特的香味也顺着蒸汽弥漫出来。
两人不知道在火边守了多久,终于,陶罐炸了。
陶罐炸了,粥自然也没得吃了。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转身离开了厨房。
最终,还是陈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才算是解决了今天的晚餐。
当然,腊八粥肯定是没得喝了。
......
......
时间过得飞快,陈堪终究还是在年关之前赶到了涿州。
陈堪和陈洽两人披着被单站在甲板上,望着已经被大雪覆盖的涿洲城,都忍不住有些唏嘘。
“来之前你也没告诉我北京这么冷啊!”
陈洽不满的咕哝了一声,不由得将身上的被子又裹紧了一点。
他一个地地道道的江南人,在京师做了大半辈子的官,这还是第一次来北方。
但现在,他已经开始想念在京师的日子了。
陈堪斜了他一眼:“北方有地龙,还有炕,冻不死你。”
陈洽喃喃道:“北京都这么冷了,那辽东还得了啊。”
“又没让你现在就去辽东!”
两人斗着嘴的间隙,大船也成功靠岸。
陈堪已经看见了站在码头上,整个人包得像粽子一样的云程。
陈堪和陈洽哆哆嗦嗦的下了船,云程急忙迎了上来:“老奴云程,见过侯爷!”
“免礼!”
陈堪依旧裹着被子,他承认,北方的冬天确实很冷。
云程不知道站在风雪中等了陈堪多久,整张脸都已经被冻成了酱紫色,但依旧尽职尽责的引导着陈堪道:“侯爷,还请上马车取暖,主母和三位郎君都在府中等着您呢。”
“也好!”
陈堪领着陈洽哆哆嗦嗦的走到一辆马车旁,就出船这么一会儿,两人身上便已经堆积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北风呼啸而过,陈堪率先钻进了马车。
陈洽紧随其后。
一进马车,两人便忍不住舒坦的呻吟出声。
无他,马车里太暖和了,四角各生出一个火炉,热气铺满了整个马车。
陈堪将被子丢朝一边,在座椅上捣鼓几下,车璧上弹出几个暗格。
从暗格里取出食物和酒,陈堪淡淡的说道:“先垫垫肚子,。待会儿回到府中再吃大餐。”
陈洽当然不会和陈堪客气,拧开酒壶就给陈堪表演了一个长鲸吸水。
马车吱呀吱呀的启程了,车轮碾过积雪,仿佛压在棉花上,马车里的两人都感受不到什么颠簸。
亲卫们骑马跟上,一条长长的队伍便朝着金水河而去。
路过北京时,陈洽好奇的掀开帘子一角,可惜整座北京城都被白雪覆盖了,他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马车前进的速度不算快,毕竟是暴雪中,路也不太好走。
但众人还是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侯府。
陈堪跳下马车,就见常宁带着三个孩子站在府门前,面若桃花,明艳动人。
陈洽跳下马车,对着常宁拱手行礼道:“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常宁伸手虚扶:“陈先生免礼,还请进门再说吧,外面雪大。”
“也好!”
几人走进大门,门外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烟花声。
众人下意识的回首看去,就见烟花照亮了夜空,先是从北京,随后延伸到了金水河两岸。
“好一副盛世年景!”
陈堪笑道:“先吃饭吧,一会儿金水河边有灯会和夜市,陈先生若是感兴趣,本侯陪你出去逛逛。”
“开宴!”
往年的年夜饭都是陈堪和常宁带着三个小家伙吃,今年多了一个陈洽,饭桌上便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陈洽起了考教三个小家伙学问的心思。
陈堪也没有阻止,只是准备静静的看着陈洽吃瘪。
要知道三个小家伙这几年在他的调教下,早已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
陈洽既然起了这个心,那就要做好被戏弄的准备。
果然,一听说陈洽要考较三人的学问,朱瞻基的眼珠子就开始转动起来。
随后像小狐狸一般的笑道:“陈先生要考较我们师兄弟三人的学问,我们当然是乐意的,但还请陈先生先证明您有考较我们的资格!”
朱瞻基此言一出,就见颇为自得的应道:“老夫师从前朝大儒刘基,家中世代治学,专攻《春秋》,有治学文章十一篇,着书三部。”
陈洽还在那里洋洋得意的吹嘘着自己有什么着作,便被朱瞻基打断道:“陈先生知道什么是勾股定理吗?”
陈洽一愣:“勾股定理?”
注意到陈洽的表情,朱瞻基脸上顿时露出得逞的笑容,笑道:“不如这样,陈先生问我们一个问题,我们也问陈先生一个问题,不然我们光答题也太亏了。”
陈洽稍加思索,随后点点头:“可以!”
“请陈先生先问!”
朱瞻基伸手相邀,脸上带着自傲的表情,像是笃定陈洽的问题难不倒他似的。
陈洽眯着眼睛,陡然间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看起来,这些小家伙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相与啊。
不过,论起学问,陈洽自负的不会输给任何人,所以也没有过多的犹豫,便问道:“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出自《论语》哪一篇?”
陈洽的问题一出,就见三双小眼睛顿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陈洽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老夫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三人同时摇摇头。
陈堪有些不忍的在陈洽耳边说道:“你还是出几个稍微难一点的题吧,博闻强记这一关他们早就过了,待会儿被他们逼得下不来台,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陈洽翻了个白眼道:“温故才能知新嘛。”
陈洽完全没把陈堪的提醒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三个小孩子就算再博闻强记学问又能有多深,他有信心。
陈堪见状,只得咕哝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随后便做出作壁上观之态。
朱瞻基看向两个小师弟问道:“这一题你们谁来。”
花时撇了撇嘴道:“让给小壑吧!”
朱瞻壑闻言,挺直胸膛道:“出自《泰伯》篇。”
陈洽点点头:“不错,你们谁出题?”
三人对视一眼,旋即达成共识。
朱瞻壑沉思片刻,眼珠子一转道:“请详细论述勾股定理的逆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