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沉默,阎行也沉默了。
鲜卑人很明显是为了报仇来的,不把韩遂灭了誓不罢休,当时驱赶胡人,截杀秃发匹孤,韩遂就想到会有这个结果。
如今曹军在萧关,正虎视眈眈,刚得到消息,不仅马超回来了,曹操也带兵来了,但鲜卑此时也南下。
这是在压榨他的生存空间。
“使君,如何?”
阎行忧心忡忡。
由于韩遂自领荆州牧,部下的人,都以使君来称呼他。
韩遂说道:“马上传所有人进来,一起商量怎么办。”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唯有集思广益,看他们能给出什么主意。
阎行听了,就去传令,过了没多久,梁兴等人全部来了,韩遂把这个最新的情报,都告诉了他们。
梁兴等人首先也是沉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使君!”
杨秋上前说道:“在我们姑臧一百八十多里外,宣威和石羊河西北侧,这段长城虽然破烂,但是山势又是个天然的,适合伏击敌人的地点。”
“与其在姑臧,等着敌人杀来,不如主动出击。”
“我们集中剩下的兵力,在那一段长城附近埋伏,再想办法,看能否在乱军之中,杀了秃发匹孤等领军的人。”
“只要首领一死,剩下的鲜卑士兵,不值一提!”
他首先给出一个,应对鲜卑南下的方案。
此言一出,韩遂微微点头,觉得先下手为强,或许有用。
杨秋的想法还没完,继续说道:“另外,我们姑臧,依靠的是石羊河,鲜卑是从都野泽西侧绕行,进入凉州,也就是说从石羊河西侧深入,而我们城池在河的东侧。”
此话还没说完,成宜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附和道:“按照杨将军的说法,我们有两个可以阻击鲜卑人的地点?”
杨秋点头道:“没错,一个是在长城,第二个是在鲜卑人,从西岸渡河到东岸的时候,把握好这两个机会,并非不能战。”
阎行还是担忧道:“但我们这样做,就得以少战多。”
马玩说道:“以少战多,也得战,难道我们只能眼看着鲜卑人打进来,残害我们凉州百姓吗?”
他们都是凉州人,对凉州有一定的情感。
自然不想看到凉州遭到外族胡人肆意掠杀,那些外族胡人,比蝗虫还要可怕,他们所过之处,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
“都是我的不好!”
韩遂愧疚地看向他们,哀叹道:“若不是我引胡人进来,还不至于如此,我错了!”
程银说道:“使君也不算做错了,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
他们都是曾经在凉州的军阀之一,本来是和韩遂抱团的,承认韩遂作为首领。
但是,曹操扶持的马腾,把他们剥削得差不多。
一开始,他们还没有反抗的能力,是韩遂带领他们,奋起反抗的。
他们痛恨外族胡人,但也痛恨马腾。
“使君。”
杨秋说道:“若要在长城伏击,得尽早安排,否则敌人就要逼近姑臧了。”
韩遂见他们不怨恨自己,心里好过一些,再听了杨秋的话,朗声喝道:“传令,集中我们所有兵力,半个时辰之后,所有将士随我一起北上,伏击鲜卑胡人。”
“是!”
众将齐声喝道。
李堪问道:“使君,我们去伏击胡人,姑臧怎么办?听说曹操已经到了萧关,随时有可能打进来。”
韩遂抬了抬头,眼神深邃,表情坚决,道:“胡人是我们犯下的错,必须要补过,否则就是对不起凉州百姓,至于曹操……他要打进来,随他吧!”
阎行作揖道:“使君大义!”
韩遂可不敢承认这个大义,愧疚道:“本来就是我的错,不是大义,只是想弥补罢了!”
命令传下,众将快速集中兵力。
韩遂犹豫了下,先去见马腾。
“是不是胡人来了?”
马腾一看到韩遂,就注意到其表情着急,眉头紧锁,好像发生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韩遂摇头道:“我是错的,你对了。”
马腾说道:“我也不对,如果我对了,你就掀不起风浪,胡人也不可能踏入我们凉州,我是自私,想要邀功,不过你更自私,为了一己之利,陷害我们凉州百姓。”
韩遂浑身一颤,心乱如麻,漠然地看着马腾良久,慢慢地说道:“是我害了凉州,现在我要去补救,准备死战!”
马腾笑了,笑声嘲讽,冷笑道:“我没有猜错,曹丞相肯定带兵来了,最好的补救方法,就是你投降曹丞相,让曹军抗拒鲜卑大军,否则,以你的补救,不过是多牺牲一些人命。”
韩遂的身子再抖动了下,也明白马腾为何如此说,但他就是不甘心、不服气,想要拼一把。
“传令。”
“我不在,如若曹军打来,全部不得反抗,打开城门投降。”
“曹丞相会保护你们的!”
韩遂朗声说完,就离开了。
身边听了这个命令的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把韩遂这个命令传下去,希望曹丞相真的能打进来。
半个时辰,眨眼间过去。
韩遂披甲上马,按照杨秋的建议,前去那段长城附近,准备伏击胡人,时间紧迫,不容犹豫了。
——
萧关。
“先生,有消息了。”
曹彰在中军大营那边回来,连忙说道:“我刚在父亲那里听到,根据我们斥候的查探,胡人已经绕过都野泽,进入凉州了。”
陈舟打开舆图,看了看都野泽的位置:“终于来了,这个地方,距离姑臧不远了。”
曹彰说道:“斥候说,只有两百八十多里,但是那些胡人,却在都野泽附近徘徊不再前进。”
陈舟不懂地问:“为何?”
曹彰恶狠狠地说道:“那些胡人,可恨!都野泽附近,有石羊河流经,也有水域,水草丰美,土地肥沃,适合放牧和耕种,不少百姓在此聚集……”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陈舟就想到了原因,叹道:“鲜卑人在这里,烧杀抢掠?”
“没错!”
曹彰的拳头硬了,想要一拳砸点什么来发泄一些自己的情绪,奈何身边又什么都没有,一口气憋着特别难受,咬牙切齿道:“该死的胡人,别让我看到他们,否则一定全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