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我要开了,”一身黄色衣服的汉子右手按着一钟形木罩子在桌子后喊道,见没有人再下注,一把打开骰盅,“四五六大!”
“唉,又输了。”
“哈哈,我买大了,我买大了。”
两家欢喜八家愁。
晚上这里正是热闹的时候,结束了白天的生计,总有些人想着晚饭后来消遣消遣,输点小钱,或者,赢点小钱。
这个赌场是露天的,院子挺大,四周摆着一盆盆鲜艳的花,院子上方的绳索挂着一盏盏七彩的灯,高矮胖瘦狂拽横……各模各样的人在院中四处走动,各有各的“战场”,也是喧闹异常。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花香。
蓦地,花香变得浓了些。
一个年轻女子径直走到少年身旁,身上正是有那种淡淡的花香,“这位小公子,新来的吧。”
“嗯,我是来赚钱的。”云不痴点点头,骰盅,骰子,压大小,莫非这里就是杨虎师哥常说的,即便十赌九输,也要下它一注的,赌场?那小二还真是……再次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真的打算赚些钱啊。
“公子可真风趣,来这里的多是为了娱乐,赚钱?倒是难啊,你没听过,十赌九输?”年轻女子掩嘴轻笑,弯弯的黛眉,扑闪的大眼睛,似有一缕秋波,而嘴角下两个浅浅梨涡,更是别有一番美,是谓、妩媚。
云不痴一阵失神,如果说小嫣的美是清纯可人,那么眼前女子算得上妩媚动人。
“咯咯。”年轻女子看少年发呆,笑得更欢了。
回过神,云不痴脸颊微红,被调戏了居然,却也很快镇定下来,回以微笑道:“的确,十赌九输,我呢,就是那九输之外,能不能先介绍一下,这里都有什么好玩又赚钱快的,老板?”
“老板?什么意思?”年轻女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她很确定这少年是第一次来,不过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这个赌场的老板,难不成,是有人告诉他这赌场有个美丽老板,他才慕名而来的,呵呵这个小滑头。
不过接下来却是让她对少年的分析能力讶然了。
云不痴环顾四周说道:“首先,这里的女人,很少,或者说,没有,除了你,当然这不算什么,只能说明你不是女人,额,我的意思是,不是寻常女人;其次,走进这里,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应该是墙边摆放的那些花散发出来的,而你身上的香味却也是这个,不难看出,你是这个赌场的人,还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可以决定赌场用什么花作装饰。”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大姐姐,你都没注意你背后那些穿黄衣服的手下看你的眼神?尊敬中带着仰慕,仰慕中又带着畏惧,我实在想不出,除了老板这个身份,你还能是谁?”
年轻女子眼珠一转,一指轻点少年的鼻尖,浅笑道:“错了,也可能是老板娘啊。”
云不痴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不能够,我要是老板的话,肯定不会舍得这么美的婆娘出来招摇,对着别的男人笑而无动于衷。”
让你调戏我。
年轻女子听到这话,终于收起笑意,板着脸道:“你小子倒是有趣,只是既然开了我的玩笑,那么请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云不痴却是看穿了一切,戳穿道:“是怕我赚你太多钱吧。”
“你不知道天妒英才,太聪明的小孩,死的快?”年轻女子面露凶狠,只是这凶狠,都带点妩媚。
云不痴摸摸下巴,笑道:“你生气起来也这么好看,不知道太美的女子也死的快?”
“谁说的?”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云不痴装模作样叹口气。
“你你,你,”年轻女子自小有着强烈不服输的性格,既然说不过你,那,“敢不敢和我赌几局?”
“老板相邀,自当奉陪。”
……
赌场外挂起了休业的牌子。
已经在赌场内的赌徒却不想走,赌场老板出手啊,早听闻这个赌场的老板颜值赌术都是一绝,无缘只见颜值不见赌术,今天难得一见,仔细看看,不求学得一手,只求回去能和兄弟朋友吹嘘吹嘘。
只是为什么她面前的那人不是我,若是我,便是输的倾家荡产,能博得美人一笑,也是心甘情愿啊。
院子中央摆起一张圆桌,两人面对面坐着。女子浅笑,少年怡然。
年轻女子当先开口:“赌什么?你是客,你定,免得说我以主欺客。”
“赌什么无所谓,我只关心赌注。”云不痴嘴含笑意。赌,无非手疾,眼快,耳灵,加以心术和运气。
年轻女子双臂支起,肘尖点在桌面,十指相扣,身体稍前倾,浅笑,吐气幽兰,语带媚意:“年纪还小,口气倒大,只是不知道,小公子你能拿出什么赌注来呢?”
十一岁的云不痴也是忍不住鼻子一痒,想打喷嚏,还好忍住,心道:这个女人很可怕,若是换做一般人,哪怕最后要赢了,也不忍她伤心而故意放水。
只是你碰到了少年我,
我可不一般啊,
且不说我才十一岁,
更重要的是我很穷!
腰包里一个能响的子都没有的那种。
所以啊……
“值钱的东西我倒没有,不过,我可以拿我未来二十年的自由来赌,如何?”若不是怕吓到你,我直接说一百年了。
年轻女子却是一脸玩味地道:“我要你的二十年自由做什么,童养夫吗?”
云不痴一脸黑线,这女的,还真什么话都敢说。自己却是一本正经道:“我可以当你的打手,我想赌场这地方没有武功高强的人压场子,不行吧?”
“这么说,你很能打?”年轻女子上下打量少年,眼里分明不信。
云不痴却是不回答,只是示意众人注意他的右手。
只见他本来贴在桌面上的手掌,抬起,落下,再抬起,就像一个普通的动作。
只是,
桌子上出现了一个手掌印。
云不痴挺满意众人的表情,再用手指轻轻一点,掌印范围内的木头化成碎屑,留下一个上下通透手掌形状的洞,与他的右手分毫不差。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见状,走到年轻女子身侧,弯腰轻语道:“这少年不简单,换做我,只能一巴掌把这张实木桌子打散架,而他轻描淡写的一掌,却已经把木板打成了碎屑,更夸张的是,”说到这里,黑衣男子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他的力道控制得堪称完美,掌印内的木头成了碎屑,边上的却是一点不受影响。”
“哦?你比他差多少?”年轻女子好像听懂了,好像又没明白的样子。
黑衣男子嘴角一丝苦笑,但也诚实地说道:“差,很多。”
黑衣男子是父亲给自己安排的护卫中身手算中上等的,能被他这么夸赞,实力不凡,关键是眼前这家伙才多大?就算比起那个地方的少年郎们也不逊色。年轻女子点点头,抬手示意黑衣男子退到一旁,对着云不痴说道:“看来你的自由还是很值钱的,这样,一年算一千两,二十年算两万两好了。”
云不痴心里一喜,脸上也是笑容灿烂,如此一来,便完成了近一半的目标,“可以,那我们快开始吧。”
黑衣男子在一旁臊得满脸通红,他一年的酬金就是一千两,这个比他厉害好多的少年也拿一千两,小姐,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欺骗小朋友。
“既然你如此性急,那么,我们就玩个有趣的,”年轻女子浅浅一笑,打了个响指,“把我仓库里的石头都拿出来。”
石头?笑容突然凝固,云不痴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