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哥,盐。”
“哦,好,给你。”
“错了,云哥哥这是糖霜。”
“那……是这个?”寺里用的是粗盐,这细腻如沙的盐倒是没见过。
“云哥哥,辣椒末。”
“直接放吗?”
“嗯,够了够了,诶,太多了。”小手执着汤勺,看着一锅红通通的汤,又看了一眼一旁一脸无辜的云哥哥,玉笑嫣洋溢着笑意,多希望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却很美好。只是她知道,他,有一天会展翅而飞,这里,不属于他。
“这汤。”虽然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但看颜色就知道不是那么好下嘴的。
“这汤,到时候就交给我爹,火小点吧,炖会,云哥哥。”
“明白,明白。”云不痴将燃烧着的柴从灶洞中退了出来,“噌噌噌”用火钳把火敲灭。
“咳咳,咳咳。”一股灰白色的烟袅袅而起,呛得云不痴退了几步。
玉笑嫣转头,一脸关心地问道:“云哥哥,你没事吧,柴火退出来最好就让它燃着或者拿灰埋了,直接敲灭烟会很多的。”
玉海早已洗净双手在饭桌旁等着开饭,让云不痴去给小嫣打下手便是他出的主意,年轻人嘛,感情就是打打闹闹出来的。
终于在肚子叫了三次之后,心目中的好女婿和女儿端着菜出来了。
红烧茄子,葱炒土豆片,腌萝卜,还有这一大碗红通通的是什么汤,扑鼻的辛辣味,让人嘴里生津啊。玉海食指大动,手里筷子摩擦起来。
“爹,知道你喜欢吃辣的,云哥哥和女儿就做了这道,嗯,满江红。”玉笑嫣笑意盈盈将汤放在父亲面前。
满江红,这名字不错啊。
玉海忍不住当先将筷子伸进汤中捞出一片肉,肉片弹嫩,汤汁入味。
“呼,咳咳,水水。”
他涨红了脸,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也太辣了。
……
恰逢晚风穿堂过,廊前坐,望星河。葵扇摇见星流落,起得身来把心说。
……
星光点点,晚月如钩,勾起离乡人的思绪。
入夏了,出来的时候还是春天,现在已经夏天了,时间真快。
少女陪伴着少年坐在院中的台阶上扇着扇子纳凉,望着星空出神。
一条淡淡的光痕划过夜空,云逸腾地站了起来,再细看,才发觉,是泪影。
“怎么了云哥哥?”
“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家了。”想寺庙了,师父,方丈,杨虎师哥你们还好吗?
少女微微斜着脑袋靠着少年的肩膀,“家,对了,云哥哥,你的家在哪呢,带我去好不好。”
“等我们在城外面的世界玩够了,回来那天,我便带你去看,”云不痴拿过一旁的木盒子,“本来中午就该给你的,可是你睡着了。”
“这是什么,送我的?”玉笑嫣眨眨眼睛,有些羞涩的笑意。
云不痴温柔说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哇,好美的衣服。”一打开盒子,玉笑嫣就被吸引了目光。
“穿上看看。”
“现在?”玉笑嫣微红着脸。
“嗯,我等你。”
玉笑嫣拿过盒子小跑进了屋中。
半晌,屋门打开,“好看吗?”
轻纱半遮,似能隐约看见她微张欲语的红唇,轻握着门把的玉手被修长的手套衬托的更加纤细。
微风,衣袂飘飘,裙摆微摇,好似九天仙子,一身纯白的服饰上星蓝的光点与星空相应,不时一闪一灭,空气中浮起丝丝缕缕淡淡的冷雾,有着令人心神安宁的清香。
“我有些后悔了,”云不痴微笑着道,“现在压力很大。”
……
五天,匆匆地,平淡却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清晨,门口,
“小嫣,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云不痴抱起小喵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身对着还站在门口的她挥了挥手。
玉笑嫣喊道:“云哥哥,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赌场,
一个多月了,一切没变,不论摆设还是人。
维护秩序的黑衣男子看见少年,走了过来,说道:“公子,你是来找我们家小姐吧,小姐她已经出发去参加家主的寿宴了。”
云不痴问道:“这样啊,你知道寿宴在哪举行吗?我是被姬姝小姐邀请的,但她没告诉我地点。”
是小姐的作风啊,黑衣男子回道:“湖心岛,远也不算远,快马加鞭的话,你现在去应该来得及。”
“多谢了,”云不痴正要转身离开,蓦地回头问道,“湖心岛在哪?”
黑衣男子倒是恭敬,“自此往西北方向三十里,出了城区后,沿着石头古道再前行个十里左右就可以了。”
湖三面是山,一面葱茏树林,林间一条蜿蜒小道,清幽,乐游,鸟语,花香。
湖心岛,顾名思义,湖中的岛屿,不过这湖可不是普通的湖。
湖面呈葫芦状,一大一小的两个圆,在两圆交接处便是那座岛屿。
天陨湖,传说是由一大一小两颗陨石相继砸在地面,形成葫芦状巨大凹坑,再经过千百年的雨水冲刷,造就了如今壮观美丽的一景。
而湖中的岛屿则是整体呈圆形,圆上有六个向外延伸的部分,从空中俯瞰,形状极其像一只龟,于是被赋予了长寿的意义。
湖岸有一座长长的木桥直通湖心岛,木桥没有栏杆,只是一片片木板简单铺成,宽只容两人堪堪通过。而支撑桥的是一根根笔直的竹杆子,每根相距甚远,即便站在岸上看着,心里也产生一种恐惧感,这桥能走人吗?而且这湖从清澈见底慢慢到深蓝再到幽黑,怕是很深,露出水面的竹子只是一小截,不禁让人怀疑世上有没有这么长的竹子。
云不痴赶到的时候,湖岸边已经没有人了,而木桥上正有一华服金玉束发冠的年轻男子迈步走向湖心,他背负一把无鞘的华美宝剑,左手执扇轻摇,右手提着装饰精美的小盒子,每走一步,腰间红绳玉佩便荡一下,好不从容潇洒。
湖心岛的沙滩上本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正笑谈着,不过自华服男子在桥上出现,众人皆都转头看向他,议论纷纷。
“他怎么来了。”
“不是说两家闹过不愉快吗?”
也有不认识人的问道:“他是谁?”
“烟城华家少家主,华烟罗。”
“就是那丝绸大家族华家?”
一个腰带镶嵌钻石的胖子插话道:“没错,不过,我更看重的是他另一重身份,三百年前一代名收藏家古言编纂的名剑录知道吧,他是名剑‘浮华’此世的拥有者。”
虽然今日能来此的客人身份皆是非凡,但这句话里多少透露着羡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