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书景道了声:“你们聊,我先进去了。”便快步入了白府,头也不回。
白然摊摊手,无辜道:“华兄,书景是在躲你不成?”
“易书景这家伙真是,我在国都玩了些时日回来这白塔城,想找个人切磋一下,热热身,这不前日在白塔下碰巧遇到了他,谁知他一听我要约他比武,便急急告了辞,还纳闷是不是约了谁家的姑娘,原来是怕我。”
“这就是华兄的不对了,白塔城相同年岁的人中,真打起来,有谁是你的对手,换做我,也肯定躲你,不久便是学初武道排名赛,谁想之前就落下一身伤,拿个不尽意的名次,奖励是小,道心为大。”
“白然,一个人若真是因为输了几场比武,道心就受了打击,怎还有资格争武道境界晋升的独木桥,再者,开学在即,一个个熟人都从四面八方赶了回来,如今城内同辈人中,能和我打的怕是有一手之数,白府小郡主满月酒这么大的事,府里现在就有几个,我这便去会会。”
“那你可要失望了,他们几个都还没来。”
“什么啊?我来得这么早,我以为自己都算晚了,堂哥,都怪你,一直催我。”
白然这才留意到华昌宁身后寡言的人,礼貌地问道:“还没请教阁下是?”
“华烟罗,我堂哥。”
华烟罗一身素白衣衫,背负带鞘长剑,头微垂,显得低调了许多,上前一步拱手道:“早听闻白塔城白家三少爷文武双全,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白然谦逊道:“哪里,华家的果然都英俊不凡,你们进府自有人招待,我还要迎接其他宾客,先失陪。”
华昌宁打趣:“怎么,聊了没一会就赶我走了,我想我和前面几位都不是正主,后面还有更重要的客人吧。”
“只要是白府邀请的客人,之间并没有谁重谁轻之分,不会偏待。”白然认真道。
“瞧瞧你,说个笑而已,这小脸摆的,好了,堂哥,我们入府。”华昌宁当先走去,绕过白然后,嘴角泛笑,转身出掌,掌势沛然,瞬发而至。
谁知打在了一脸不明所以的华烟罗身上。
华烟罗捂着胸口急退两步,憋红着脸,硬是没吭声。
而白然此刻正站在最初华烟罗的位置,一脸严肃。
华昌宁摆摆手,道:“别这么看我,我害怕,几日不见,技艺见长,这一手移花接木竟可以如此之快。”
“华兄,你若再乱来,我可就不认你这请帖了。”白然心里有些不愉。
“别啊,我这就进府。”
去往白府大堂的栽花小径,华昌宁问道:“刚才什么感觉?”
“发生得很快,我来不及反应,总之眼睛一晃,就撞在了你的掌上。”
“我就知道他又进步了,所以留了七分力道,这是治内伤的丹药,你现在服用。”
“谢谢堂弟。”
“你我兄弟客气什么,不过,你这超凡境有些弱了,在西域荒凉的地方当然引以为傲,但在这里,你的资质只能算中等,比你优秀的比比皆是,得赶紧在力量方面多加练习,正好不久学院招生,依你的本领,虽然太前的名次不会有,但进是可以的,到时候跟着我学习,我也对你爹的嘱咐有个交代。”
“明白,我会参加的。”华烟罗一回到东域便收起了在西域行事一贯的傲气。虽然乾国华家也是他的家,他的父亲是现老家主的大儿子,但他从未感受到过当家做主的滋味,在长辈的眼里,他更像是寄人篱下的一个家伙,只因为自己的父亲热衷做生意,而不是修炼。
什么事这么热闹?往回走的云逸被一支前行的乐队堵住,而周围屋舍探头出窗的都是些看热闹的人。
这时队伍最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
“小兄弟,求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这个你拿着。”
“嗯?”云逸看着被塞进手中的竹笛一脸茫然。
“代我去演奏。”
“等等,我不会这玩意儿。”
“我也不会啊!我听村里王哥说最近有个活很赚钱,只是吹吹笛子就有十两银子,可谁知道是去城主府吹啊,万一被城主看出来我是个滥竽充数的,会死翘翘的!”
“可你就选了我去代你送死?”
有些消瘦的中年人默然,忽地摇头,将笛子取回手中,有些歉意道:“对不住,我本以为你这样俊秀的公子少爷多少会些音律,是我多想了,既然你也不会,便算了。”
“你为何不现在退出?”
“退出?名簿上都有我的名字了,城主若是看出少一个人,一核对,不仅我要遭殃,可能还会连累家人。”
云逸思忖,伸手,说道:“罢了,我代你去。”
中年人为难地说:“可是,你也不会吹笛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我相信能坐上一城之主位置的,不是个小肚量之人。”
“你真地这么想?”
“嗯,放心了,不会有事。”
“那……谢谢少爷,你一定要没事啊。”
云逸举了举笛子跟随着队伍离开,“放心,不过下次,可不要这么做了。”
白府偏院,乐队一行三十七人各自找了位置静坐等候,侍女送来茶水和点心。
云逸向坐在身旁的老伯问道:“老伯,可以告诉我,这次演奏的是什么曲子么?”
“每逢家有喜事必奏的‘花好月圆’,不对,这不是事先在路上就说好的吗?还有,娃子你挺面生啊。”
既然是喜事,那么就更好说话了,云逸心想,又道:“我当时落在队伍最后,没听清,可以请老伯先演奏一遍么?”
“我也正有此意,不事先敲一遍,心里没底啊。”说完,老伯拿出吃饭家伙,在桌上摆好,手中铁棒,叮当地敲击着七根不同长短的铜管。
开始只是随意地敲击了七下,随后逐渐有了旋律。
云逸闭眼聆听,吹笛,将每一个小孔发出的声音记下,试着应和老头的节奏。
“娃子你吹笛有些生疏啊,这样可不行,城主会怪罪的,”老伯皱眉,忽然转头四顾,对着一个正在翻看乐谱的胖子问道,“阿海,笛师一块不是你负责的吗?怎么临时换了个人也不提前说一声。”
胖子脸红了下,正要辩解。
“不瞒老伯,家里自父亲出走后一直穷困不堪,母亲又因赶摊子回来淋了雨病倒在床,急需看病钱,我这身板又没有力气能卖,实在没辙,只好在村里一个叔叔那讨来这个机会,我真的很需要钱,还请老伯给我这个机会。”虽然是谎话,但这样一来,即便城主看出什么,也好解释我为什么不是名簿上的那人,不过,对不住了老伯,必要时得让你当回证人。
白须老伯疏开眉头,慈祥地说道:“唉,乖娃子,我趁这空闲再奏上几遍,你好好听,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