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了……”云逸从牢顶回过目光,不知玲珑她是否已经安全到达了月族居住的地方。
祖鬼起手握拳,黑气鼓荡,巨大的鬼面石像挪动、旋转,聚成一圈,将脚下一方土地与外界隔绝开来。
“姐,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他俩可是穿着羯族的服饰,反而仁慈地给他们画上鬼妆,哪怕是最低等的囚鬼。”祖鬼丝毫不惧,甚至还有点兴奋,像是抓住大人把柄的小孩。现在谈的是整个祖鬼族的事,族长最大,自然没必要虚谁。
“地牢里的两人不是羯族的,这你我看一眼就知道,还是弟弟你的眼力也跟着修为一样,止步不前了?”祖雪打了个响指,身后一朵幽罗花破土而出,无视那布满花茎的细小针刺,她坐躺下来,惬意却也淡淡道。
“不只是这个原因吧,”祖鬼转过身,躲开祖雪争锋而对的目光,面对石像,继续道,“听说你给阿查找了个枪术师父,就在那两人之中,让一个居心不明的外人来教族长弟弟枪术,而且,还是个不入流的无境之人,你让族人如何看待我,如何看待我们?”
祖雪嗤笑了一声,问道:“怎么,现在想起来他是你的弟弟了?派弟弟去做可能送掉性命的事儿,有你这样当哥哥的?若不是顾着好歹给你这个族长在族人面前留着面子,早将你狠狠揍上一顿,行了,我已经乏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祖图,我的族长大人。”
“你!”正要倔强地再斗上几句,感觉到背后愈发强烈的杀气,终是万千话语化作哼的一声,祖鬼扬手,面前石像移开,拂袖而去。
唉。祖雪看着弟弟的背影消失在石像后,摇摇头,闭上眼。
那重新合上的石像,似乎也将姐弟两人的关系,断了开来。
“外面有活人没,我快饿死了,你们关着我俩,好歹把伙食包了啊,这只管关不管饭的,还不如干脆一刀咔嚓了我,找个地埋了,省得到时候饿死了,尸体发臭,弄脏了你们这么好的牢房。”赵影对石门大喊,希望能引起注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饿的实在不行了,赵影干脆背靠着石门,手背抬起敲下,落下,抬起敲下,落下,有气无力道:“云逸,你说,他们不会是把咱俩给忘了吧。”
云逸也不清楚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就目前来看,还真有放着不管的架势,可之前那个看着地位挺高的家伙,明明指着让赵影做他的师父,这,可不是待师之道啊。
算了,实在不行,就取些扇子里的甜酒酿出来,先应付应付过眼前的难处。
“师父,师父。”
门外忽然响起一男子的小声呼唤。
师父?赵影拧了拧大腿,痛的一个激灵,不是做梦啊,侧耳,贴在石门上,“我怎么听到门那头有人喊师父,可这里哪有他师父。”
“可不就是你。”云逸嘴角扬起笑意。
“我?”赵影伸手指着自己,一脸蒙圈。我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师父,我还想找个能传授自己武学的师父呢。
“咔咔”。
背后传来推的力道,赵影忙起身,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看着石门。
缓缓打开的石门外,站着一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家伙,双手端着个盘子,饭菜的香气袅袅。
肚子还没来得及打咕噜,赵影眼睛一亮,伸手一把夺下对方背上的长枪。
云逸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接过祖查受了惊吓而掉落的菜盘。
呼,还好,只是汤洒了一点,这赵影,刚才还说自己饿得不行,现在对这美味的饭菜如此粗鲁。
“你对它做了什么?!”赵影一手握着长枪,一手一把拽过祖查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目若喷火。
自从与金鳞枪建立了一种类似于血契的关系,赵影便和它有了一种默契的感应。
而此时此刻,它像是死了一样,对自己的呼唤,没有丝毫的回应。
祖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师父发了如此大的脾气,是对自己准备的饭菜不满意吗?有些无辜道:“这些菜,是我求族里最好的……”
“我没问你那些菜,我只是想知道,你对它做了什么!”
最后几个字,赵影是咬牙切齿蹦出来的。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实力,能对抗强者的实力。
好不容易看到了修士眼里的世界,怎甘心就这样又被剥夺了。
云逸想起那个时候,金鳞枪落入鬼魅妆容的女子手里,枪上那种威严堂堂的感觉随即消失了,便将菜盘放在地上,凑上前,伸手,说道:“让我看看。”
赵影将金鳞枪递给云逸,一双怒目还是兀自瞪着怯怯的祖查。
云逸的手触及枪身,蓝色的火自掌心蔓延,裹住整把长枪。蹙眉,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出现,排斥着自己魂力的探视,而那股力量,和之前对战的女子拥有的无差。
“金鳞枪里的龙魂,被那女子的力量封印了。”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赵影挥拳,想要将所有的气发泄在祖查身上。
云逸忙拦住。这一拳要是挥下去,自己两人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都难说。再如何,也要等自己的神魂之伤彻底康复,到时,神挡杀神鬼挡杀鬼,再无顾忌。
“为何拦我?”
“这一拳你若挥下去,痛快是痛快了,但那女子定然不会心甘情愿地再为你解除枪上封印。”
“呵,云逸,那你认为我当这家伙的所谓师父,她就会把我的金鳞枪还给我?”
“不会。”
“所以,迟早要有一战,不如现在我就夺回我的金鳞枪,趁着有人质在手,逃离这里,我还就不信学院里那么多修为绝绝的执教,没一个能帮我解除封印的。”赵影说到此,也不打算揍祖查了,反而将祖查的衣领整了整。
谁知祖查嘴里蹦出的话让他的手顿在了空中。
“师父,姐姐下的是鬼印,只有我们祖鬼一族能解,而族里,数姐姐的修为最高,所以,就是我哥,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