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的桌子一下被拍成两半,破碎的木片爆射出去,哆哆几声,钉进地面。
“紫阳溪,紫阳溪,混账”
钟言双眼一片血红,一层如同鲜血的红光在眼中流转,殿内无声起了大风,吹得帘子屏风呜呜作响,一股压抑暴虐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首座下方,一个绿袍人影恭敬站立,头颅低垂,一言不发,好像感觉不到室内的恐怖氛围
“这件事你怎么看”钟言血红的双眼盯着那绿袍人影
宋观手微微一抖,但很快反应过来
“紫阁主火速将叶成提上来,一方面应该是在向公子示威,另一方面也是向所有赶来的高手展露权威,直接提一个副阁主起来,按照流程是要向总阁报备,审核过后才能提升的,但紫阁主却是直接就把人提了上来,他在向众位高手宣示,整个青玉阁现在是他在做主,甚至总阁那边他也毫无畏惧”
“蠢货,蠢货,到现还以为紫阳溪在立威,怪不得让你调查一个小小的妖灵器都做不好”
钟言神情暴虐,一圈血红色能量以他为中心,如同波浪一样荡漾开去,砰的一声打在宋观身上。
一丝鲜血从宋观嘴角渗出,但他却不敢擦,着呢哥哥身子一下子半跪在地上,好像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宋观在心头愤懑
“还请公子明示,紫阳溪若不是为了立威,凭空将叶成立起来有什么用,即使叶成是化形顶峰的武者,但在公子这等存在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他坐镇青玉阁多年,虽然实力无法和钟言相比,但他自信在观人认事上绝不是钟言这个毛头小子能比较的。
“你不服气”钟言眼睛微眯,目光一下变得危险起来,如同一只潜伏的山虎,一下子盯住宋观
“属下不敢”宋观嘴角又是渗出一丝血丝,低下了头颅
“紫阳溪杀过的天元,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需要向这些连天元都不是的凡人示威?笑话,如果有人敢敢搞什么小动作,他就是杀尽这一阁的人,宗门也不会说什么,最多就是受点小罚,你以为紫阳溪是谁”
钟言目光沉凝
“那他为何要把叶成提起来”
“为何,到现在你还问我为何,我还想捧你当这青玉阁阁主,宋观,你太让我失望了”钟言声音一下子淡漠下来
阁主这两个字好像闪电一样在宋观脑海中划过,他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脸上神情有些震骇,不敢置信道
“公子是说……紫阳溪要把叶成推出来当阁主?这,这怎么可能……”
他嘴中说着不可能,但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
“那小子不能当阁主,难道你能当吗,败军之将,也敢言勇?”
钟言脸色一冷,毫不客气道
“可,可那小子才入阁几天,他有什么名望来当这个阁主,阁内资历深厚的元老众多,怎么排都不可能排上他,他拿什么来服众”
“名望?以那小子化形顶峰的实力,只要再黑渊这场暴动里随便救几个人,他要什么名望没有”
“至于资历,宋观,看来你真是在这小地方呆傻了,如果论资历,我是不是应该到外面那群内家里挑个年纪最大的,然后直接让他来当这个阁主啊”
钟言目光冰冷
“你太让我失望了了,怪不得十几年还是死死被困在这凡境,不得寸进,我等修士,要什么资历”
宋观低垂着头,整个人直接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下子失了精气神,楞楞跪在在那里。
是啊,什么时候青玉阁将讲资历了,就连他自己,如果他不是突破化形境,当年又怎么可能做了这青玉阁副阁主,武者从来都不是资历论交的啊。
“那公子准备如何应对”宋观低声道
“如何应对?本来好好一盘活棋,硬给你弄成了死局,你问我怎么办,那个叶成明显是紫阳溪安排进来的,你竟然到现在才察觉到,你问我怎么办”
钟言似乎极为愤怒,在上首位置不断走动,身上隐晦的波动起伏不定
过了半晌,钟言才终于是再次坐在了大椅上
“紫阳家硬生生从总阁那边把阁主的位置抢过去,为得就是在北地插一个钉子,炼体一脉的那群人,这算盘打的倒是打的真好”紫阳溪冷哼一声
“这北地青玉阁已经由我钟家的掌控数十年,就算是丢,也决不能从我手上丢掉,你明白吗”钟言冷声道
他双目紧闭,眉头紧紧皱起,许久才终于睁开眼睛,眼中闪过决断神色
他走到半跪在地上的宋观面前,低头俯视着他
这次钟言没有用武道气势压迫,但宋观却是感觉好像被一头阴冷暴虐的猛兽盯住,浑身一颤,把头埋得更低了
啪,一个黑色玉盒被扔到宋观脚下
“打开吧”
宋观颤抖着手将黑色玉盒拿起,玉盒足有两个巴掌大小,入手冰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分量极重
玉盒被打开,道道血红色的光芒从盒内散出,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光
宋光目光微眯,仔细看向盒中,
盒子四周是一层白色的寒冰,中央处是一团鸡蛋大小的血红色光球,不断向四周散发着红色光线,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四周,让人直欲作呕
宋观看到那盒内光球的时,脸色却是瞬间大变
“这……这是”双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像是连盒子都捧不住
“破元丹,用不用在你,但是这次黑渊暴乱平息之后,我不想在看到叶成这个人,如果你做不到……”
钟言目光瞬间阴冷下来,声音如同寒冰
“那你也没必要再在青玉阁呆下去了”
“当初您不是许诺要给我归元丹的吗,公子,只要半年,只要我有归元丹,半年时间我一定能突破天元啊”
“把叶成杀了,我自然会给你归元丹,到时候不仅仅是归元丹,连这青玉阁的阁主我也可以许给你,你效力钟家这么多年,应该清楚,我钟言做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宋观面带绝望,他一下子挺起身来
“可是紫阳溪怎么办,紫阳溪是天元高手,又是阁主,阁内所有人全都得听他调配,我根本没办法下手啊”他语气急促道
听到这个名字,钟言脸色也是难看起来,他一挥手
“我和紫阳溪都不可能常年呆在北地,紫阳溪在北地半点根基也无,只要杀掉了叶成那小子,他还能推谁出来做阁主,所以,紫阳溪自有我来对付,你要做的就是除掉叶成那小子,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
钟言声音阴冷,话说道这里就戛然而止。
钟言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成了自然好说,该给的该赏的半分不少,但如果把事情搞砸了,想到这里,宋观身子猛地一颤。
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房间内极为寂静,从昨晚就开始的大雪,虽然今早就停住了,但天空中依旧是彤云密布,虽然是在白天,但房间内却依旧是光线昏暗
许久,宋观才回过神来,此时房间内已经空空荡荡没有了人影,钟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了。
宋观爬起身,长发胡乱披散在脑后,头发干枯如同荒草一般,看上去黑白参杂,但大部分已经是白发了。
他走到首位上,神情略微有些呆滞,一下子瘫坐在大椅上,手中却是紧紧握着黑色玉盒,手上一条条青筋暴起。
他脸上神色不断变换,一会是愤懑,一会是恐惧,但更多的却是不甘,他拿着玉盒,像是想要砸掉玉盒,但他的手却是一次次提起又放下。
宋观浑身微微颤抖,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最终还是没能把那玉盒扔出去
他右手如同铁爪,紧紧抓着那黑色玉盒,像是要把他抓爆一般,他嘴唇不断轻轻蠕动
“叶成,叶成……”
一声声如同厉鬼一般嚎叫声,在幽暗的室内不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