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二层塔的内里。”小云羲心有灵犀,疑问道。
众人不言,一脸的慎重。
一匹寒瘆瘆的气息拢住众人,仿若走进了一座屠宰场,心慌肉跳的。
在广场上,耸立着三十六根巨大的石柱,柱子筑有铁链相接,吊着一座汉白玉雕刻成的八卦祭坛。
上面,还摆放着一顶血玉大盆。
与,十副围绕在外边而特意摆放的青铜古棺。
三副朝内,七顶挂外,竖着立起来。
用粗大的黑铁索悬吊在空中,棺顶上还各添了一盏小铜灯,绿焰油油,显得十分妖娆。
一哮哮的野兽嘶吼,在顶上发咆。
咔嚓!
一声的巨响,似铁闸打开的动静,晃得广场内哗哗的颤震。
嗷!嗷!嗷...
似一群野狼发出的吼声,众人顿感到一种被凶兽盯上的感觉,浑身上下一片不自在,几人反像成了被困住的猎物。
一盏茶时之后。
在众人觉得,心悸难熬之即。
终于,有一头狼首人身的高大怪物,从一副青铜古棺中冲了出来,落在广场地上,裂开了大嘴,露出尖牙,一丝丝的馋液从口角涎落,一步一顿的向众人逼来。
“僵煞!”
“此歹人,千年养尸成煞。实乃,居心叵测之辈。”睹了一眼狼头怪物,卜算子惊恐的说道,握拂尘的手一紧。
听闻,齐秋伯皱了皱眉头,一声顿喝。
“八荒之剑。辰雷,敕!”
从他的身上,一片虹霞彩光的闪烁,一匹银光冲了出来,立在眼前,化成一柄电芒缭绕的银剑,噼里啪啦,一连响个不停。
一瞧见,小云羲便双眼入了迷,暗生的崇拜。
老和尚闭住了眼,仍在念他的经。
嗷!一声怒啸。
却见,逼近众人的狼头妖怪一顿,身上冒出一片青烟,有几分痛苦的意味。
“咦!”
“它是怎么了?”小云羲双目瞪圆,疑惑问之。
“乃是,你手上的清灯使然。”见灵灯上清澈的净华,燎燎一动,卜算子才暗松了口气。
咔嚓!
又是,一声铁闸打开的巨响,一个长满了凹凸肉瘤的妖怪,爬了下来。
小云羲一瞧,惊呆了。
一个上半身蟾蜍,下半身人足,黑褐色的油皮肤的大家伙,攀伏在广场的地上,一见这般的模样,他汗毛直发的暗颤,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个灯笼大的眼珠,溜溜一转,双腿一蹬地,眨眼间,庞大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小心!”
齐秋伯一声警喝,伸手一点身前的银剑,一束惊鸿霹雳从剑上飞舞,劈向广场上某个角落内。
噼啦!一轰炸响。
一个焦黑如炭的东西跌了出来,扒挞在地上,看上去像烧糊了的腐肉,一股糜烂的腥臭气味扑散而开。
小云羲吓了一悚,身子缩了缩紧。
然而,就在众人暗松了一口气时。
那堆焦糊的肉团上,赫然间裂开了一道血腥的大缝来,一条红线之状的细物击射而出,箭矢一般刺向众人,让人防不胜防。
“妖孽,放肆!”
拂尘一甩,卜算子大怒一吼,手袖上有一物脱了出来。
一幡银光环绕的三角小旗,迎风而涨,瞬息的拉成了一幅挂帘,一翻扬下,裹住了众人的上下。
砰!
一声撞响之下,那儿红线之状的凶物才显露出了原貌来,是一大节腥红的蟾蜍舌信,又细又长,黧黧的毒烟发散。
“唵嘛呢叭咪吽。”
却是,一直闭目念经的老和尚,蓦然张口念叨出一句梵语。
一身金光浮生,满天仙音梵喧,遍地白莲生起,好一个释家的妙言真语。
嗷嗷!
一愤痛怒长啸而起,如耳边炸响,众人猛然回头一睹身后,吓出了一身泠汗,几人身后的影底里,不知何时伏了一匹狼头妖怪。
方才,众人在集力降去蟾蜍妖之即,竟是一时忘了此獠。
“阿弥陀佛。”
“老僧念一段【嘛呢咒】,助二位一臂之力。”
说着,老和尚默然地静坐而下,嘴上捻动,念动起佛咒来。
一时间,广场上金辉洒地,白莲晶莹,四下里寒瘆瘆的气息被一扫而空。
“如此,多谢大师了。”
齐秋伯和卜算子闻言大喜,脸上的愁容暂且一缓。
咔嚓!咔嚓!咔嚓...
一声一声的开闸轰鸣,大震的响起来了。
五顶外棺闯开,一个个的怪煞跳脱了出来,相貌惊奇,满身上下煞气弥漫。
一石头状的人身怪物,有眉有目,手提一拘巨大的铜锁,上缠着一条索链。
一个浑身冒绿气的怪人,未生面目,手足且奇长,似无力般随着。
一遵身体橫生的大怪,面貌粗野,肩上扛住一把铁铸的大秤砣。
一具上下燃烧绿焰的铜人,突眉大目,长瘦方脸,铮铮的铁骨铸煞体。
最末的,乃一护铠甲,里内空荡无物,两窟眼处射出二盏紫光来,双手握起一副丈大的板斧来。
“七煞!”
一见眼前的架阵,怪煞奇象,卜算子神思暗沉的惊呼一叹。
他又抬起头,观望了悬顶上的祭坛数眼,三七棺的走势布位,过了良久,才模模糊的点了点头。
“怎么了?东清兄。”齐秋伯见他吞吐不定,疑问道。
“如未辨有失。”
“野道可以确认,此乃三凶七煞之阵。”卜算子一副了然之思,一手抚住胡子,耸言道。
“愿闻一二。”齐秋伯心疑,不解之。
“此养煞之术,乃左道也。”
“引天地之煞气,入尸,炼化成僵。此一阵,行南北之斗数,取天星煞气而汇,乃七星煞也。”
“蟾首,乃太阴。狼头,乃贪狼。石人,乃巨门。无貌,乃天相。扛秤,乃天梁。铜人,乃七杀。铠武,乃破军。”
言至此,他顿了一下,望向三棺处。
“顶上三棺內,定数三凶。帝之子,乃欢兜、穷奇、鲧是也。”
“东清兄既是知晓,不知可否破之?”闻言,瞿秋白期盼一二。
“此怪杀之,而不灭。”说来,伏于地上的蟾蜍妖煞,一个啷当的已立足而起,焦糊的血肉缓慢的恢复成油褐之色。
“欲破此阵,只可直取紫微宫,祭坛之处。但,三凶必出,而阻。”渐渐的,卜算子眉头也紧锁了。
“祭坛处,在下可取!却,又恐诸位身危,如何使然?”一下子攻守难备,齐秋伯也心属无力。
“此般,且请缘觉大师助阵,我使星辰旗困住七煞。”说着,向静坐地上念咒的老和尚,拜请了一下。
“阿弥陀佛。”
“老僧愿助一二。”老和尚点点头,回应一下,又继续的念经了。
话语刚落,卜算子双手掐诀一指银光三角小旗,旗幡一展,方才还成挂帘的旗面,已化作一片夜空星辰,渺渺无限,银辉布河,直入天涯抚之不尽。
“唵嘛呢叭咪吽。”
见辰星洒出,老和尚也佛咒妙弹,口吐金文,翩翩梵音洗耳,朵朵白莲入尘,融化到繁星的夜空之中。
嗷!
一派派兽啸而起,立于广场上的七煞怪,一下跌足,在天翻地覆中垂垂的坠入了星夜中,上下无着,化作茫茫星海的一粒尘埃。
见七煞受困,齐秋伯的身影纵飞一跃,一下跨出了星辰旗的空间,一指环绕在身边的银剑,电光一闪,轰鸣一震直劈祭坛而去。
砰!闷然一响。
然而,才一击遁去的霹雳银剑,灵光一阻,却被一具石绿色的虎爪拍飞,剑光一绕,又晃然地回到了他的身前,上下紧护。
待,齐秋伯抬头来见时。
一个牛大的虎煞,披刺如毛,背生双翅,声似犬,伏在悬空吊着的棺顶上,已冲住其狂吠不止。
同时,在余下的两副青铜古棺上,两具半身头颅也伸了出来。
一个人面鸟喙,生有翼,杖翼生风而行,双瞳赤红如血的妖人。
一条扁长鱼尾,银鳞,龙首无角,似蛟如龙的大鱼。
“穷奇、欢兜、鲧!”
一见三大凶兽,齐秋伯眉锁一折,顿时寸步难进。
“八荒之剑。辰雷、庚金、巽风,敕!”
思索片刻,齐秋伯一呼浩气唤起,身上虹光彩霞闪烁,银、金、青三色灵光冲斥而出,三剑直取三凶击去。
金者,庚金之剑。锐,无坚不摧,剑势如洪直劈,击打在虎煞穷奇的披刺上,擦起了一片星花的火屑。
青者,巽风之剑。悍,烈风呼啸,拂弄罡化之风,与人面鸟喙的欢兜杖翼出的煞风,擂成一团龙卷。
银者,辰雷之剑。猛,雷霆霹雳,电光雷芒摧击,霹打在蛟龙鱼鲧的银鳞上,电弧迸裂的四散消逝。
一时间,双方战了个旗鼓相当。
乘此良机,齐秋伯赶紧身影一挣,右手一握身后背着的长剑,凌空一劈,一匹银白的剑芒闪耀,划向汉白玉的祭坛。
然而,就在剑芒逼近祭坛之即,祭坛上的血玉大盆内,一道血虹探出,化成一个血人挡在剑芒上。
噗!
一发闷响而过,血人已一分两半,剑芒也随即消逝了。
“血神子!”
在星辰旗的夜空内,一直关注齐秋伯的卜算子,见了此境一声惊呼而出。
此时,方才被剑芒劈开两半的血人,雪融般化成了一摊浓血,落在广场的地上。
接着,就地的一拢,粘合成一匹血色的影子,击射而回,掷回到祭坛上的血玉大盆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