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时,过后。
立于谷口上,小云羲半提拉儿小身板。
半倚着背脖歇息,边唏嘘,边混乱地大口喘着粗气。
一目望下,俞镇外南边的百顷良田,尽收入了眼底。
脚边。
河水淌流落下谷口,纷纷扰扰,一泻宛转几里,缓而灌入百顷的良田内,滋养着茁壮的禾穗。
方才,地脉震动。
田内头的乡亲,于一片惊慌失措中不停地赶入了镇子去,好不狼狈。
看来,是坏大事了。
良久后,谷老走了过来,一见此般情境后。
苦恼地,叹过一气。
收拾心绪,此事只得日后再作补救了,二人继续忙碌栽仙木之事。
归到石祭坛。
谷老从身上摸了一灰布帕来,小心翼翼的揭开,露出一截灰白的枯木条来。
沧桑容颜上,顿时布露满怀的心悦。
曳曳地。
轻抬起脚步,谷老盈盈一蹬地的上了石祭坛,将枯条较粗的那一端扎入到九色的软泥内。
一匹米黄色的光霞,从土里喷发。
赫然,那一扎入息壤的灰白枯条,便由死灰之状抽薪焕发出生机来。
观如浊玉,皮表生金;翠光环绕,祥瑞偏偏。
果然,乃仙木也。
目光粼粼,小云羲痴痴地呆望住,愣了半晌。
“先生。”
“此般光怪,便成了?”
忽然,上前使食指点了点翠光祥瑞的仙木,小云羲好奇地询问道。
啪!
抬手拍打了一下小云羲的手爪,谷老怕仙木受了害一般,紧张地不得。
“莫动粗。”
“此乃仙木也,成长之岁月悠悠。待树成荫,怕得有个千百来年。”
将小云羲拉开了祭坛,谷老诉说道。
“此般年岁。”
“敢问先生,当如何食得仙果也。”见谷老如此郑重,小云羲也不敢造次了,追问住。
“老夫,何曾言过。”
“要食其仙果?”
瞪大了眼珠,谷老剐了一眼小云羲惩言道。
“先生…”
“若不为了仙果,此仙木栽来何用之?”摸了摸头,小云羲乃不解地追问道。
“仙果。老夫此般年岁,食不成也。“
“然,却可采些仙叶上的灵露,取下些仙木之桃胶来。助已身,修炼一二。”
捋了一把胡须,谷老颇显十分憧憬的说道。
“仙木?桃胶…”
“乃何物也。”一头茫然下,小云羲盯着谷老迷蒙的叫问着。
“此仙木,乃一节仙桃木也。”
“桃木长生,枝干上受损会溢出汁液而成其胶也。”
“此胶,虽不及仙果。”
“但,万千之一功效,却也存哉。”背着双手,谷老半眯紧眼边洞察着仙木,边解释道。
“原来这般。”
“此仙桃胶,怕也是不好等罢。”摇了摇头,小云羲嘴里囫囵地喃喃自语道。
良久。
经,谷老考量了一番过后。
摩拳擦掌了一下,便差遣豆兵打筑地桩造起屋来,似乎于此地歇下定居了。
以石祭坛为中心,靠着内谷的方向划出一亩地而建,便开始夯土磊石拢地板了,再使唤一番豆兵入山伐木去。
砰砰!
那豆兵也是耐劳,二人一组抡起丈大的石礅,一通卖力的狂砸,眼见着一座夯土台便垒了起来。
掀起的动静,一点也不比刚才的地脉震动小。
待到,日近午时。
伐木而去的豆兵,也归来了。
扛住两人合抱有粗的上百年山木,三丈有长,大老远一眼便瞧见了,行走于山野峭石横生的杂路上,竟如履平地。
木料才落地,夯地板的豆兵中的那一员木石匠,从中脱了出来。
抡起了锤凿,便开启了一轮雕刻。
木屑、木片似雪一片飞花,各种各式的房屋部件,有樑、柱、斗拱飞檐瓦翘,被一一地雕刻了出来。
余下的众豆兵,则操起了木刨于一旁,缓缓打磨木件。
待到傍晚。
一座榫卯结构,无门无窗,落地近亩地的大庙宇已立了起来。
此时,又命去落山挑了十多担青瓦的豆兵也归来了。
铺过瓦顶。
小云羲与谷老便住入了庙内。
由于,庙宇裁的乃是新木,屋里的湿气较沉,那木石之匠的豆兵将夯地的石礅,凿刻成了九挺塑大的石盆。
盛上柴火,烧得室内暖烘烘的。
望了望,铺得光洁又平整的青石地板,小云羲抬头瞧了一眼顶穹,有瓦遮头的感觉真好。
室内,一片空荡荡。
未赶得紧,打造桌、椅和床榻,今晚二人便只好打地铺睡了。
入睡前,谷老又吩咐了众豆兵一些繁琐的事儿,才安逸的渐进梦乡。
大概到了,将近天明的时分。
轰!!!
一声莫大的震动响,惊醒了香梦中的小云羲,从地上依起身来扒在庙门口上,一瞧外边的状况。
八卦石祭坛外,于谷口的方向上一杆庞大的雕刻着盘龙的华表柱,洁白似雪,被昂挺地耸立了起来。
七、八个人合抱不来,高悬九丈。
顶端上,雕刻住一硕大有神的龙头,龙口上衔着一方晶莹剔透的灵石。
乃,昨日一同搬过来的奇石也。
原来,昨夜谷老命一众豆兵忙碌去的,竟是雕刻此一硕大的盘龙华表柱。
天色,渐渐的放亮。
一下子,睡意全没了的二人,也走到八卦祭坛上来。
透入山谷的第一缕朝阳,照耀在华表柱的龙头上,一缕璀璨的金辉从龙口上,七彩绚丽地昇扬了开来。
笼罩方圆有六、七亩之地。
瞧了此效果,谷老满怀欣悦的点了点头,如此一大片神妙的药田便拓了出来。
亦,将奇石的妙用使之了极至。
此奇石,放耀出的神妙金辉可活生机,乃栽培草药的良妙好用处。
待,琐事落定。
“收!”
两指并剑一点,谷老才冲着闲停了下来的一十八员豆兵下令道,一匹黄芒搜罗而过。
十八粒小豆子,被谷老稳稳的收入掌心内。
摸索一下,才摊开手心来瞧了一眼,谷老万分惋惜般地叹过一口气,又摇了摇头。
望着,本来饱满又圆润的玄黄豆粒儿,变成干瘪瘪的模样,甚是心痛。
叹道!
“怕且,使不上几回。此兵豆粒儿,便耗尽了。”
然,言之未尽。
才,摊开了苍老枯槁的手掌心上,一粒粒干瘪瘪的黄豆粒儿。
沐浴于,七彩绚丽的金辉下泛起了黄澄澄的光霞来。
自然而然。
宛若神迹诞生了一般,粒粒干瘪瘪的黄豆儿。赫然地,饱满了起来。
皆成润圆,焕发光泽。
“大善也!”
方才,仍心绪忧愁的谷老,惊喜地大喊赞了一声来。
如重获至宝,欣喜地失而复得之感。
捏了捏黄豆粒儿,又戳了戳,谷老才小心的收入到袖袋之中。
突然间,八卦祭坛上。
栽下了仙桃木的小玉盘内,一匹璀璨的翠光升腾了起来,似乎充斥住蓬勃生机。
原是,那半截小仙桃木的顶端上。
一颗嫩绿的小翠芽,在奇石七彩绚丽的金辉妙迹下,愤力破枝地冒了出来。
同时,在小翠芽的底下,一小团带淡金的汁液也吐个出来,渐渐的凝成了胶状。
醒然。
此一物,乃谷老所求仙桃胶也。
“妙哉!”
“天恩垂怜,赐福于我也。”
一时,老人家激动难耐,半带哭腔,颤抖着双手上前虚捧了几回。
未曾想到,昨日方栽下仙木,今日便执了收获也。
如何不令苦熬至花甲岁月的谷老感激涕零,即喜又泣,似梦惧醒,连衰带嚎般地痛诉:苦尽;终,回甘也。
一通,老泪纵横之后。
喜泣各半的谷老,才拎来一小药瓶纳住仙桃胶挑下,使紧无比珍贵的小心思按藏着收入衣怀,将手又拍了拍,才得已安心。
日出渐升。
脱离了山头的斜照,艳阳拔高,崭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下来,谷老烧过了‘起灵符’,又道令起一众豆兵来帮忙打造庙宇的门、窗和桌椅床榻。
便,领着小云羲下山去了。
昨日的山崩地变后,也不知山下的乡亲们且可安好,若是因故而受了伤害,谷老于心有愧不得安宁。
匆匆的,赶到了谷口。
却,发现下山的路已经崩没有了。
此小山谷,成四面山脉怀抱之状,谷口闭合,一眼望入山脚乃蜿蜒的半山峭壁,也着实难耐了行人。
且好,二人乃修炼之士。
手脚灵便,攀爬飞檐走壁亦如覆平地。
便是如此,二人也费了好一番功夫走了一个时辰,才赶到了山脚下。
入了小镇,赶到裕丰客栈里头。
此时,正值赶集之日。
客栈内里,行迹匆恍的人头攒动,沸沸扬扬,喝茶、吃酒和唤菜声喧闹个不停。
二人才入坐,老面孔李掌柜挺着一张笑呵呵的脸,恭维地迎了上来。
“菩萨保佑!”
“总算见到二位爷了。”
“昨日山崩了,俺寻思你们困于山中怕且不得出也。”
“今日得见,万幸哉。万幸……”
双手合掌,一边虔诚的拜住菩萨,一边李掌柜庆幸的诉来道。
“伺郎。”
“上好酒好菜,此一顿东家请了。二位,且慢用。”
一下子,热情似火的李掌柜客套了上来,二人忙起身拜礼回谢一番。
“掌柜的。”
“着实仗气,老朽领情哉。”
“不晓昨日的山崩,乡里头大伙儿有甚么变故,劳烦掌柜的说道个一二。”
言了一通情谊的长短后,谷老顺着由头向掌柜的打听乡里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