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像隔着中情局审讯室的玻璃一样，观察着瞳仁里已经毫无反抗意识的“黑衣刺客”，随后缓缓开了口。
“可以拿下面罩吗？”
“黑衣刺客”眨了眨眼睛。他不敢点头，脖子上的尖刺扎进了他的颈动脉，流出的鲜血已经结痂，把尖刺和脖子“焊”在了一起。
“你很聪明，知道拔出来会死掉。”
“黑衣刺客”的眼中带着“哀求”。
秦星没有拿下他的面罩，而是去掉了他脖子上的扣件，还给他包扎了伤口。
“你可以说话了。”
“我们是一路人，你不该这么对我。”
秦星仔细回味着“黑衣刺客”的声调，他觉得很熟悉。
“可你想杀了我。”
“我没认出你。”
“你下了死手。”
“我怕你还手。”
“什么？”
“杀不死你，我没有还手的机会。”
秦星有些纳罕，这是他听说过的最扯的杀人理由。
系统及时给出了心理分析结论：除非对手在之前遭受过重创，杀人是他的应激反应。
“你来这之前，差点没命。”
“黑衣刺客”很惊讶。
“你怎么知道？”
说完，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胸，又看了看秦星。
为了让“黑衣刺客”彻底折服，秦星根本没仔细检查过刺客，而是直接把他绑在了事先准备好的黑屋子。他知道，七天之后，再厉害的刺客也会知无不言。
秦星依然没有扯下他的面罩，而是撕开了他的衣襟。
“黑衣刺客”的左胸有一道已经溃脓的刀口，足有十寸长。
系统提示：伤口深度感染，对方已有败血症症状。
“可惜这里没有抗生素。”秦星心里暗道。
“怕疼吗？”
“墨者能忍。”
“你是墨者。”
“是——”
“黑衣刺客”话没说完，脑袋耷拉下来。
秦星简单处理了刺客的伤口，还给对方补充了低浓度的盐水。
当“黑衣刺客”再次醒来时，他主动要求去掉面罩。
是一张秦星有印象但不熟悉的脸。
郭家庄的猎户。
“你是郭解的人。”
“也是墨者。”
“我知道，墨者里有一批人追随郭解。”
“我不是那批人。”
“你是——”
“和你一样，想得到寒星剑和方向针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想得到它们，据我所知，墨者里只有少数人知道它们。”
“你和郭解进山洞时，我就在门外。而且机关门就是我设计的。”
“你叫什么？”
“公孙羊。”
系统快速检索，没找到可参考的历史人物。
“你是高等级的墨者，只有他们才懂妙工术。”
“好多高等级的墨者都籍籍无名。”
“你拿到了寒星剑，郭解做梦都想得到它。”
“是的，他也见到了。”
“什么时候？”
“就在我回到这的前一刻。”
“前一刻？”
“说了你也不相信。”
“如果再给你七天，你就不会卖关子了。”
公孙羊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无缘无故到了一座墓里，然后发现了寒星剑。我们打着打着，我又回到了这里。”
秦星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坚定，他已经确信公孙羊经历了什么。
地球人所理解的“灵异事件”，他苦苦追寻的“答案”——穿越。
“‘我们’指的是谁？”
“我、郭解、田仲。”
一切都和秦星的推测对上了。他现在唯一无法想通的是，寒星剑和方向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刻启动？
他依据方向针的能量数值，在系统中建立了“虫洞模型”，当他拿到寒星剑时，再次验证了他的“模型”是精确的。
寒星剑和方向针不在一起，如何启动穿越？
答案只有一个，两者都在山洞内。
“方向针在哪里？”
“在那个墓里。”
“墓在哪？”
“不知道。”
“谁的墓？”
“不知道。”
“有什么线索？”
“越。”
“什么‘越’？”
“越王的越。”
古越国，距离长安两千公里。
系统给出了提示。
这与秦星的计算相差甚远。寒星剑和方向针所能完成的穿越不可能达到这么远的距离，而且时间的差距不可能这么长。
他想从公孙羊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但他忽视了公孙羊对所经历事情的接受程度。
墨者修养虽然造就了他们理智，但并不能让他们超越时代，理解“虫洞穿越”。
“田仲和郭解在哪？”
“还在墓里。”
“他们为什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不知道。”
“你看到什么？”
“一条河，水流得很快，掉进河里后我闭上了眼睛，等睁开眼时已经回到这里。”
“谁把你打伤的？”
“田仲。”
这也和秦星的推测一致，他熟悉田仲的剑法。
“你什么时候到郭解身边的？”
“比你早。”
秦星瞪了公孙羊一眼。
“我是说我也记不清什么时候了，总之来了很久。”
“就为得到寒星剑和方向针。”
“是方向针，寒星剑是在墓里知道的。”
“田仲为何不认识你？”
“他没告诉你，墨者分了很多流派，不是每个人都认识的。”
“精通妙工术的人不多。”
“是现在不多，以前各国的兵器机械，都是墨者造的。”
“郭家庄的是田仲设计的。”
“没错，但，是我造出来的。”
“怪不得郭解这么信任你，藏方向针的山洞郭家庄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现在，秦星已经大致猜到为什么公孙羊会穿越回来。虫洞开启的瞬间，寒星剑正好在他手里。
至于他们三个为什么会一起穿越到越王墓，只有一种可能。
三个人同时握住了方向针。
要想搞清楚三人为什么能完成两千公里的穿越，只有等寒星剑和方向针下一次启动。
而这，不管是秦星还是“天慧”系统都无法预测。
至于山上那个被雷劈的坑，当时系统已经告诉秦星，那是虫洞开启时对外释放的能量造成的。
而且，秦星知道在虫洞的另一边，那个公孙羊所说的越王墓周围，应该也有同样的坑。
“有什么打算？”
秦星放了公孙羊，他所说的话分析不出其他的疑点。
“我要拿到寒星剑和方向针。”
“我也要拿到。”
公孙羊愣了片刻。
“我帮过你们。”
“把我们带进密道的是你。”
“我设计的，当然只有我知道怎么走。”
“寒星剑不能给你，而且你也不知道怎么用。”
“我不需要知道。”
“你想当钜子。”
“你也想。”
“错，我不想。”
“那你拿他何用？”
秦星迟疑了片刻。
“我们做笔交易。”
“什么？”
“我帮你当上钜子，寒星剑和方向针给我。”
“没有它们，天下墨者不会认我这个钜子。”
“你会拿到它们的，我答应你，等我用完，再还给你。”
“这个承诺很苍白。”
“我不想当钜子，否则我早杀了皇上。”
“那又如何？”
“我们这个时候争，你不是我的对手。”
“未必。”
“你现在是不是后背发冷，心跳加快。”
公孙羊惊讶地抬起头。
“被我说中了。”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没有解药，你活不过三天。”
“什么解药？”
“你中毒了。”
系统提示秦星，公孙羊的败血症已经很严重，需要马上注射抗生素。
“我救你一命，这个条件还苍白吗？”
“看来我没得选。”
“我们都是聪明人，你知道怎么做，对了，我还要郭解。”
公孙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秦星几乎跑遍了整个山林，找到了一点野生大蒜、马齿苋和蒲公英。
他也不知道这些天然抗生素有没有用，但他依照系统提示，把这些草药煎成一碗汤，让公孙羊喝了下去。
连续喝了三天，体统再次提示，症状减轻，伤口开始长出新生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