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铁锈,随后期盼地看着洞顶。
过了片刻,石头缓缓从上面降了下来。
“石头,你慢了,在上林苑,这个项目你最快。”秦星道。
“将军,太滑了。”石头不好意思地回道。
“发现什么了?”
“看了,铁索上都是手印。”
“上面通向哪?”
“上面有个洞,铁索从那伸出去,洞口有个铁栅栏,从外边上了锁。”
秦星第一眼就认出这条铁索和吊桥的是同一根。白天,他看着摇摇晃晃的铁索吊桥还在纳闷,悬崖两边的石壁松散,很难固定锚桩,不知道吊桥是如何锚定的。
现在他知道,铁索一直垂进山体内,这样形成了人造的锚桩。
“绳子绑好了吗?”秦星问道。
“绑好了。”
说完,石头把绳子递给了秦星。
石头把绳子绑在腰上,秦星拉动另一根绳头,石头没费多大劲便爬上了洞顶。
反过来,石头在上边拉绳子,秦星攀着铁索,中间歇了三次,才勉强爬到洞顶。
“将军,你的体力不如以前了。”石头愣笑着说道。
“在你这个年纪,换你这个体重,我一个人能爬三个来回。”秦星驳了一句。
秦星看着铁栅栏上的手印,猜测秦去病他们三人从这穿了出去。
他举着火把在铁栅栏四周仔细找了一圈,最后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后边发现了一根竹签子。
“新的!”
石头双脚踩在石壁上,看着竹签。
秦星看着竹签青绿色的断口,肯定了石头的话。
竹签的一端有个整齐的豁口,秦星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把钥匙。
果不其然,秦星拿着竹签子在铁栅栏外边的锁上捅了两下,居然打开了。
两人推开铁栅栏,顺着铁索往上爬了几米,一阵砭人肌骨的凉风吹了过来。
秦星扒开草丛,发现两人正在吊桥下边。
从公孙羊藏身的寒冰洞到悬崖,从悬崖到山洞,又从山洞到牂牁江,再从牂牁江到吊桥。
秦星打心眼里开始佩服公孙羊的侦察能力。
捋顺了这条线,秦星心里冒出了不祥的预感。
“将军,法兰尊者不会跑去滇国吧?”石头问道。
“有可能,至少现在的线索指向那。”秦星回道。
“那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来都来了,当然要去看看,趁天黑,走。”
石头正要踏上隔板,秦星突然拉住了他。
“把火把灭了。”
“啊?”石头有些不解,“太危险了。”
“这里过去就是滇国,我担心那边有滇人值守。”秦星解释道,“你跟着我,没事的。”
秦星启动了“天慧”系统的夜视功能,探脚上了吊桥。石头抓着护栏和秦星的肩膀,跟着走了上去。
脚下江水咆哮的声音听得秦星头皮发麻,偶尔吹来的横切风打在桥面上,让两人完全站不住脚。
“将军,要不回去吧,白天再来。”
石头打起了退堂鼓。
“抓稳了,记住,我们的行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秦星抓住石头的手道。
“明白了,将军。”
当秦星站在对岸的石头上时,他怎么也没想明白三万人是如何从这过去的。
更让他惊讶的是,吊桥的这一头居然连着个天然的山体隧道。
石头把整个隧道侦察了一遍,确认没有人驻守。秦星重新点亮了火把。
整个隧道约百米长,秦星走到尽头看了一眼,发现外边就是宽阔的路。
两人仔细在隧道内查看了半天,就发现了一根树枝。
秦星仔细看着树枝的断口,“天慧”系统提示:根据氧化程度判断,三天内掰断。
“将军,会不会是滇人留下的。”
“滇人过去有些日子了,这树枝是三天前留下的。”秦星回道。
石头摸着脑袋,有点不敢相信。
秦星看出了石头的疑虑,指着断口对他道:“断口上还有汁液,最多不超过三天。”
“这么说是法兰尊者留下的?”石头道。
“这吊桥是连接夜郎和滇国的唯一通道,两边的人不会轻易过境,除了他们我想不到别人。”秦星回道。
就在秦星还在猜测各种可能性的时候,石头在隧道口发现了一堆骨头。
“天慧”系统提示:鹿骨。
骨头剃得干干净净,连筋膜都没剩下。
“将军,是不是去病他们留下的?”
“不是,这些骨头堆在这至少半月。那时候,他们还在矿洞里。”秦星回道。
“那就是滇人留下的。”
秦星没有答话,而是在骨头堆里一通扒拉。
“将军你看。”
骨头堆里出现了一支箭。
秦星拿起箭细细辨认了一番,箭身上刻着一只鸟的图案。
“天慧”系统提示:图案形似黑喉噪鹛,俗称沙壶鸟。
“将军,真的是滇人的。”
秦星没有答话,而是让石头把箭收了起来。
“先回去吧,这里没其他线索。”
秦星失望地往山下伸出了火把。
“就这么回去了吗?去病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石头问道。
“现在看,极有可能法兰尊者把他们带入了滇国。如果真是那样,咱们要回去从长计议,记住,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我们的行踪。墨者不能暴露。”
秦星抓着石头的肩膀道。
启明时分,两人正好上了吊桥。就在二人刚刚走到桥中央时,太阳已经拱出了天际线。
“将军,有人。”
石头突然指着对岸叫道。
秦星看到对面的山道上走来了一群人。
“将军,怎么办?是滇人。”
一面黑色的虎头旗眼看就要到桥头。
秦星低头看了看桥下,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隧道,知道回身已经来不及。
“石头,相信将军吗?”
“将军是墨者灵子,石头当然相信。”
“那就抱紧我。”
秦星说完,便从桥上跳了下去。
一队滇人抬着两只大筐走上了吊桥。
“快点,滇王催着要银铜,大家快点赶路。”领头的滇人催促道。
秦星挂在隔板下面,听得真真切切。
“头儿,这批银铜不就是从咱们那运过来的吗?现在又运回去,多此一举干嘛?”一个小卡拉米抱怨道。
“你懂个啥?”领头的滇人叱道,“一来一回,咱们落下一筐贻贝,这买卖划算。”
“要说那个硬胡子和尚还真够有钱的,前日从咱们这借道,伸手就是一块银铜。”小卡拉米道。
“少废话,让将军知道,扒了你的皮。”领头的滇人骂道。
“是是是,头儿,你担着点。”小卡拉米道,“回头把桥两边的哨卡重新安排上。”
银铜压肩,滇人在吊桥上走得很慢,秦星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更要命的是,石头抱着他腰的手已经开始打滑,眼看要撑不住。
一阵剧烈的摇晃过后,滇人终于全部走进了隧道。秦星手脚并用,刚刚翻上隔板,悬在桥底的石头支持不住,手从铁索上滑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已经翻到桥面的秦星猛地再次翻下, 差点叫出声的石头迅速抓住秦星的腿,才没掉进牂牁江。
秦星和石头回到可乐城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秦星编了个上山打猎的理由搪塞了卫青和李广,然后气都没喘一口,便拉着他两人来到狐姬的房间。
秦星拿出石头捡的箭,放在狐姬面前。
“哀牢人的箭。”
狐姬看着剑身上的沙壶鸟道。
“哀牢人?”
卫青、李广和秦星异口同声道。
与此同时,“天慧”系统提示:哀牢夷,汉时西南少数民族政权,傣族先人,分布在滇国以南。
秦星一拍大腿,兴奋地喊了一句。
“夜郎国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