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乐府越来越兴旺,天下学子齐聚一堂,每天呜呼哀哉好不热闹。
话说天下读书人聚一块,和谐只是暂时的,更何况这些人来自不同学派,接受的教育更是五花八门。
有些笃信老庄,有些每天凿壁偷光读《论语》,还有些看了遍族谱就说自己是鬼谷子的后人,还有人干脆临时抱佛脚,看了几篇《诗经》,就说自己师承先秦诸子百家,博览群书,通晓古今。
千奇百怪的教育背景之下,想让这些人相安无事,简直难比登天。
于是,大汉朝的乐府重现了先秦诸子百家百花争鸣的场面,乐府内“辩经”便成了每天的固定节目。
具体的场面是这样的。
“老庄”对其他所有学派不屑一顾,走哪都是一副我是“国家正宗”的做派,对谁都爱搭不理,认为你们说啥都是胡咧咧。
儒生都是些挨欺负的受气包,在其他人面前总是唯唯诺诺,嘴巴不饶人,身体很胆怯,不同意任何人的观点,也不受任何人待见。
鬼谷子那一派的每天躲角落里数落这个,指点那个,好像天下是在他们手上转一样。
韩非子的后人每天情绪激昂,走哪都像在演讲,大有指点江山的意思。
这样一群人聚在小小的乐府里,每天都是一出好戏。有时候,他们能为了“过街老鼠该不该打”这种无聊的问题,争得脸红脖子粗。
为了让他们都消停为朝廷写诗,田蚡和窦婴一合计,联合上奏皇上,建议让太学的博士们好好教育教育他们,别让他们走偏了。
至于如何教育,两人掰了掰手腕,决定按刘彻的办法来。
信孔孟的和信老庄的各带一路,下面的学生各写各的诗,不论出身,只要被皇上选中,就能当官。
一开始,这些人这个不忿那个不服,根本没把太学的博士放在眼里。
后来,秦星给卫青出了个主意,结果一招制敌,乐府的气氛平静了许多。
让秦去病和李敢去乐府维持秩序。
话说这两个活宝在太学,属于是当兵的上军校,身后的履历考试没多大用,但镇场子却绰绰有余。
在太学,两人几乎是无人敢惹的队伍。毕竟,羽林卫的胡子他俩都敢上去薅一把,谁也不会没事找他俩的不是。
当卫青把两人扔进乐府的时候,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面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按秦去病的话说,就像是逛窑子选娘们,个个身上一股酸溜劲儿。
一开始,两人根本懒得管这群没事磨嘴皮子的家伙,但是众人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耽误俩人打瞌睡摸鱼,秦去病的脾气便上来了。
“都小点声,耽误爷们做春梦,小心你们的屁股。”
秦去病揉着眼睛,指了指几个声音大的。
“好胆大的小子,皇上许我们畅所欲言,为国写诗,你等为何阻拦。”带头辩论的“法家份子”道。
“对,还口出污言秽语,简直有辱斯文。”一个儒生附和道。
秦去病心想,“老子现在的背景都能上天了,还有人不服?”
“骨头挺硬啊!”秦去病推醒李敢,“知道我们是谁吗?”
“哼!”儒生把腰一挺,“长安城有名的泼皮无赖,卫家的败家外甥,秦去病,臭名远扬。”
秦去病假装很伤心。
“外边都这么说我吗?我就这个口碑吗?”
他扑到李敢身上,假模假式地哭了起来。
“啪”
李敢一点没惯着他,给了一巴掌,然后把他推到一边。
“跟他们装什么孙子。”李敢站起身,“都给我老实点,好好听博士讲课,谁不安分别怪我俩不客气。”
“别以为你俩是期门出生就敢在这里狂,一千个娃娃兵,南国游耍一趟,就敢与羽林同列,简直羞煞你们的先人。”
李敢被一个儒生怼得差点背过气。他没想到这群剑都拿不起来的书生这么硬。
“去病,别拦着我,我要扒他们的皮,让他们知道知道咱期门军是什么人物。”
李敢说着,靠到秦去病身边。
“快去呀!”秦去病推开李敢,“谁拦你了?”
“你拦着点,打读书人,传出去不好听。”李敢挤回秦去病身边,悄声道。
“好了,好了,看你们都是不带种的,就饶你们一次,快回去读书。”
秦去病也觉得打赢一群读书人,脸上没什么光彩。
“你们才是不带种的,只怪我大汉无人,让一群童子军上阵,简直丢尽我大汉的脸。”
儒生不依不饶。
“我尼——”秦去病气得脸通红,“给你们脸了是不是,大汉半壁江山都是我们打下来的,哪里丢人啦?”
“别理他们,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书生,也就写几首酸诗。”李敢劝道。
“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们脑袋搬家。”秦去病冲众人亮了亮拳头,“还治不了你们了。”
“莽夫一个!”
“有辱斯文!”
“丢人现眼!”
“纨绔子弟!”
“不学无术!”
“纸上谈兵!”
……
两人没想到,这些“娘们”嘴皮子一点不饶人。
“奴隶外甥!”
人群里不知道谁一句话,一下子把秦去病点着了。
秦去病跳起来一脚踹向了人群。
可当他刚落地,发现自己竟然落在一个人的怀里。
“你是谁?”
秦去病怔忪地保持踢人的姿势,呆呆地问了一句。
“在下公孙敖,两位都是将门之后,何必在此大动拳脚。”
公孙敖说完,放下了一脸懵的秦去病。
“你哪冒出来的?”秦去病紧了紧裤腰带,“刚才谁骂的?有种给我站出来,就你刚才这句话,小爷我今天不废了你,算你比我狠。”
“去病贤弟切勿动怒,这里都是读书人,论拳脚自然都不是你的对手。”公孙敖劝道。
“你一口一个贤弟,你是谁啊?谁是你弟啊?”
李敢上前,给秦去病帮起了腔。
“李敢贤弟,公孙敖有礼了。”
公孙敖给李敢行了个礼。
公孙敖这一通操作,把秦去病和李敢整不会了。
“两位,你二人来自太学,想必是有些学问的。这里是乐府,都是读书人,想他们服从二位,还请赐教一二。”公孙敖道。
秦去病和李敢互看一眼,两人同时想起了期门军的“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