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对自己的穿越生涯做了总结,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和不同类型的人打交道的心得。
对于事实上的火星人来说,每一个地球人的性格完全不能用任何一套火星繁衍基地数据库里的基因模型来概括。
千人千面,万人万心,就算是自己的“便宜”儿子,秦星教育起来,大多数时候都能气爆炸。
在他接触的所有人当中,最让他感觉舒服的是卫青。别看卫青现在有些油滑,但凭心而论,卫青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过命的兄弟。
属于那种关键时刻,可以信赖的兄弟。
最让他心生忌惮的,还是汉武大帝刘彻。永远捉摸不透的心性,从不按规则出牌的行事风格,还有敢于打破一切常规的思维方式,时时刻刻让秦星感到畏惧。
而所有人当中,有一种人让秦星几乎过目不忘。这类人在他的记忆里就像强势植入的标志性logo一般,只要回想起自己的穿越生涯,这些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在他眼前晃悠。
就像电视里每到过年的时候,播放的那则广告——“今年过年不……”
不管你怎么讨厌它,但只要闭上眼睛,你脑子就是那段烂大街的旋律。
郭家庄的郭解,还有司马相如就是这类充满神经质的人。
跟这类人打交道,秦星又好气,但又好奇。与他们相处的过程中,从头到尾都满是刺激和新鲜。
比如现在的司马相如,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钟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刚安排了一顿小烧烤,老毛猴子却惦记着要看长安城最美的日落。
秦星和卫青冒着被汉武帝摩擦的风险,安排他在长安城的最高点,未央宫的箭楼看了一回帝国的日落。
两人刚松了一口气,老毛猴子又提出要吃城外河里的活鱼。于是,秦星不得不骗秦去病河里有姑娘洗澡。让他闷水里装摸鱼,这样就有“无限风光”可以欣赏。
当然鱼是摸着了,至于“无限风光”,秦去病说只看到李敢在河里撒尿,别的啥也没有。
鱼吃完了,司马相如心满意足,提出要去上林苑洗温泉。卫青好一阵劝,才让他相信上林苑的温泉被秦星炸上了天。
就在两人以为应该可以动笔的时候,他却叫着还要去上林苑,说是能把温泉轰上天,肯定也能把他脑子里的灵感轰出来。
卫青一听,差点绷不住又要揍他。
“写首诗还要天崩地裂咋地?”
结果,老毛猴子生气了。而且说这回青楼姑娘一块陪他洗澡也不可能哄得好。
这下把卫青的痔疮又急发了。
两人好说歹说,说是只要不爆炸,他想怎么着都行。老毛猴子看在两人态度端正的份上,才勉强松了口。
他提出,除非见到皇上,要不然,送净事房割了也不写。
这个要求一提出来,卫青哭的心都有。不为别的,他就怕老毛猴子又看上皇上那个媳妇。
无奈之下,卫青只能如实禀报。结果,他没想到,刘彻居然对这个奇葩的老毛猴子特别感兴趣。
未央宫前殿,老毛猴子穿了身和他形象极不协调的职业套装,秦星和卫青陪着他,来到了刘彻座下。
“老先生就是写《子虚赋》的司马相如?”刘彻率先开口问道。
“正是老夫!”司马相如没跪,而是惊讶地往后跳了一步,“好一个虎豹豺狼!”
他的话一出口,吓得秦星和卫青两腿一软,差点摔地上。
“大胆!竟敢口出狂言,见到当今圣上,还不下跪!”卫青对司马相如呵斥道。
刘彻本来摆好了架势,想给自己老子出口气,但没想到一见面,司马相如先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大胆狂徒,朝堂之上,胆敢直面辱骂君上,可知此举如同弑君。”刘彻沉住气道。
“弑君老朽不敢,辱骂君上老朽不屑。老朽直言快语,有感而发罢了。”司马相如不慌不忙道。
“敢顶撞皇上,羽林——”
“卫”还没出口,刘彻一拍案几,止住了卫青。
“好一个有感而发,朕与你素未谋面,为何斥我虎豹豺狼?”刘彻怒问道。
司马相如在前殿转了一圈,又举头看了看房顶。
“大殿之内,戾气环绕,不怒自威,眼露肃杀。世上除了虎豹豺狼,老朽从没见过人有如此的气场。”
“皇上乃天子,虎踞龙盘,岂能与野兽类比,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卫青呵斥道。
“卫青,朕让你说话了吗?”
“末将知罪,末将实在看不得这老匹夫出言不逊,对皇上不恭不敬。”卫青回道。
“车骑将军打仗的本事没见涨,嘴皮子功夫倒是日有精进啦。”刘彻讥讽道。
“末将不敢,末将——”
“闭嘴,学学你姐夫,在一边待着。”刘彻道。
刘彻说完,司马相如哂笑着瞥了卫青一眼。
卫青红着脸退到司马相如身后,秦星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难道在世人眼中,朕就是虎豹豺狼吗?”刘彻问道。
“皇上谬也!”司马相如昂起头道,“在世人眼中,我大汉的皇帝都是温顺的羔羊,恰恰相反,我大汉从大漠到蜀地,从草原到湖海,所有的黎民百姓都盼着我大汉能有一位虎豹豺狼般的君王。”
刘彻缓缓站起身。
“笑话!这样的暴君能给百姓带来什么?”刘彻道。
“能让我大汉威立四方,能让我汉民活得傲气干云。这样的君王能带领我大汉男儿踏平大漠,扫荡匈奴。”
司马相如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注意刘彻眼睛里的怒火几欲夺眶而出。
“这样的君王也能让天下百姓身遭战祸,客死他乡。”刘彻沉声道。
“哈哈哈……”司马相如狂笑一声,“自有君王始,天下哪有一日断了血光,哪有一日安享太平,我汉民何曾惧死。说我汉民乐享安宁,不过是达官贵族不想把自己儿子送向疆场的借口而已。”
“战端一开,你敢上阵杀敌吗?”刘彻问道。
司马相如捋了捋头发。
“只要皇上征召,老夫必连夜与妻行房,为我大汉赓续火种,翌日便以身赴死。”
司马相如说完,秦星和卫青站在旁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总之两人的脸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