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汉朝的职业军人，秦星和李广还是被王恢和他护卫的反应吓了一跳。
一向桀骜不驯的秦去病看到护卫的一连串动作，也怔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面对滚滚而来的骑兵，长相猥琐的王恢没有丝毫的慌张，他只轻轻挥了挥手，二十几个护卫在眨眼间就利用骆驼组成了简易的防御工事。
一半的护卫顶在骑兵来的方向，利用盾牌和长兵器组成了楔形阵。
秦去病看着护卫的架势，很庆幸刚才没有一冲动，直接跟这帮人干起来。
王恢捻着柳须，不慌不忙地踱到楔形阵前面，面对扑面而来的风沙和火把的烟尘，绿豆大的眼睛略略睁开一条缝，轻蔑地看着骑兵队越来越近。
当骑兵队在他面前停下时，他摇着头，哂笑着掸了掸身上的沙土。
骑兵队里，一人跳下马，提剑走到他面前。秦星看得真切，来人他在匈奴营中见过。
另一个汉人商贾。
当时没有细看，此时，秦星借着火把的光，看得清清楚楚。来人汉人装束，腰佩环首剑，身着玄衣，相貌扔长安城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直到秦星看到来人脖子上的缠枝纹，才觉起这个汉人商贾似乎不简单。
来人果然和王恢不是一个路数。他刚走到王恢面前，便解下佩剑，冷然看着王恢，一句话也没说。
“来的够快的。”
王恢先开了口。
“你知道我要什么？”来人回道。
“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就是不守规矩。”
“你好像没那么小气？”
“走这条道，就要守这条道上的规矩。”
“这条道上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杀不杀人我说了算。”
“那就是没得商量。”
“我不是来商量的，是来拿我的东西的。”
王恢指了指身后。
“都在这，你拿去。”
来人举起手，几个骑兵刷地一下，动作整齐划一地跳下马。
“人我给你留下，请不请得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王恢说完，走回到了楔形阵后边。
来人朝秦星他们五人看了看。
“在大漠耍花招，你会比上一个死得惨。”
“不怕死，不代表你不会死。”王恢笑着走回到阵前，“聂壹，这条道上，别人怕你，我王恢可没怕过你。”
王恢说完，李广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谁呀？”秦星小声问道。
“西域最狠的狠人。”李广呆呆地回道。
“比飞将军还狠？”秦星不解道。
“他是黑，我是白，两条道。”李广回道。
“为何不铲了他？”秦星问道。
“我答应，丝绸之路上的商贾不会答应。”李广道。
“江湖上，他是老大？”秦星问道。
李广看了看秦星。
“丝绸之路上，他是守护神，西域诸国的座上宾，每个国王都想把女儿嫁给他。”李广顿了顿，“懂了吗？”
“哦！”秦星抿嘴点了点头，“就是土匪，连官府都怕的土匪。”
李广瞪了秦星一眼，不再争辩。
聂壹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恢，他身后的骑兵已经全部下马。
这时，楔形阵内的护卫亮出了兵器。
“鄯善人，我今天不想杀你们，识相的就散了。”
聂壹的口气就像阎罗王拿着生死簿在点名。
“鄯善人收了东家的钱，命就是东家的。”护卫的头领抖了抖盾牌，回道。
李广长出一口气。
“幸亏忍住了，都是些不要命的主。”李广叹道。
“我看你就是胆小，一群土匪把你吓这样。”秦星不以为然道。
李广白了秦星一眼。
“上一个说聂壹是土匪的人，脑袋还在楼兰国城门楼上挂着。”李广道。
“吓唬谁呢？”秦星叱道。
秦星刚说完，楔形阵前突然闪出一道白光，护卫领兵手里的盾牌跌落下来，他的脖颈子上喷出一道血雾，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好快的剑！”秦星叹道。
“这下你明白了吧。”李广道。
秦星顿了顿。
“要是你拿弓箭，他拿剑，你俩谁干死谁？”秦星突然问道。
“我不死，你心里不舒坦，是不是？”李广叱道。
秦星笑了笑，不再说话。
护卫领兵人头落地，楔形阵中的护卫往后退了退。王恢怔在原地，脸上的苹果肌不停跳动。
“鄯善人都是勇士，我会成全你们。”聂壹提着滴血的剑道。
“聂壹，这就是没得谈呢？”王恢放下柳须，肃然道。
“规矩就是规矩，上次和我谈的人死得比他惨。”聂壹指着地上的护卫领兵道。
“好！”王恢的嘴动了动，“他们五个人是你的了。”
“骁骑将军，我怎么听着有咱们什么事？”公孙敖突然道。
“就是咱们的事。”李广回道。
就在五人疑惑时，聂壹的骑兵已经冲到五人面前。
“慢着！”秦星伸手道，“王恢先生，你是不是该给这位壮士解释一下。”
王恢冷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看到了，老夫无能为力。”
李广瞪了王恢一眼，也跳了出来。
“聂壹，我久闻你的大名，都说你是丝绸之路上的一条好汉，今天这事，有点误会。”李广道。
聂壹的眉头稍皱。
“奴隶什么时候可以说话了？”
聂壹说完，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聂壹壮士，我们本不是奴隶，这事有些误会。这位是马邑边官，大汉骁骑将军李广，我看我们不必刀兵相见。”秦星道。
聂壹上前看了看李广，随后捏紧剑柄。
“是汉人面相，这双眼睛丢不了猎物。”聂壹转身看了看王恢，“我不碰朝廷的人，所以这笔生意我还得找你要钱。”
“人已经给你了，没这个规矩。”王恢回道。
“规矩就是你抢了我的奴隶，却给我几个朝廷的人，我不要朝廷的人，我要的是奴隶。”聂壹盯着王恢道。
“奴隶就是他们，你亲眼看过，要算账，应该去找匈奴人。”王恢道。
聂壹笑了笑，转身走到李广身前。
“骁骑将军，朝廷是主持公道的人，你说我该找谁要这五个奴隶？”聂壹道。
李广僵在当场，不知道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