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里浑故作神秘地瞟了二人一眼。
“两车银铜可是大数目,据我所知,长安城有这等家资的,可没几家。”屠里浑道。
秦去病把二郎腿一跷。
“我姨夫赏下的,都是小钱儿,先生的门路要是可靠,以后还有大买卖。”秦去病道。
“此话当真!”屠里浑惊道。
“切!”秦去病不屑一顾,“就我们两家都够先生赚一大笔的。”
秦去病也学着屠里浑的样子,故意顿了顿。
“就看先生给的价钱合不合算了。”
秦去病甩下一句,便去扣屏风上的宝石。
屠里浑一把拉住秦去病,随后转头对田恬道。
“不瞒二位,老夫急需大量银铜和月氏人做笔大买卖,只要数目够,价钱老夫可以多加两成。”屠里浑道。
田恬眨了眨眼,把头扭到一边。
“先生还是先兑换世侄的两车,我家没多少存货了。”田恬扭捏道。
屠里浑显然有些失望,转身坐回席上,自顾喝起了茶。
结果,秦去病着了急。
“不是,土里混先生,说好的话哪能往回收啊,说了多两成,就是多两成,可不能往下压价啊。”秦去病道。
屠里浑摇了摇头。
“实不相瞒,老夫年岁大了,这趟生意做成,以后便少在汉国走动了。”屠里浑起身看着田恬,“这趟生意利润丰厚,只可惜老夫的手上的银铜不够啊。”
“先生这套宅子可值不少钱啦。”
秦去病补了一句。
屠里浑眼珠子一转。
“只要两位凑够数目,老夫愿以这套宅子作保。”屠里浑道。
秦去病一听,来了精神。
“田副将,这么好的生意,咱两家一块做了呗,我有两车,你再拿点,这事就成了。”秦去病冲田恬道。
田恬推开秦去病。
“我家哪有这么多啊,没有,没有,你们谈,你们谈。”田恬回绝道。
“哎!”屠里浑捋了捋胡子,“既如此,那就按原先的价格,咱们什么时候交易?”
“等会儿,老先生,借你地方,我和田副将再商量商量。”
说完,秦去病把田恬拽出了门。
“你干啥呀?咱不是说好了嘛,你们聊就完了,把我扯进来干啥。”田恬叱道。
“田副将,你咋没想明白了,你爹娶那么多小老婆,都得花钱。”秦去病道。
“去病,你找茬是不是,我爹娶小老婆,关你家什么事?又没找你娘。”田恬叱道。
“你这话要是让我爹听见,信不信让你家绝种。”秦去病道。
“反正我不掺和你们家事,别拉扯我。”
“你不想想你爹,你也想想你老婆啊,她可是国王,夜郎国的国王,你不得多赚点钱。”秦去病道。
“可我家没有那么多银铜啊。”
秦去病怼了田恬一胳膊肘。
“这么着,咱们再去和土里混谈谈,让他再加两成,怎么样?”秦去病道。
田恬的眼珠子转了一圈。
“人家能答应吗?再说我家银铜都被我爹管着,我做不了主啊。”
田恬两手一摊。
“咱先把价钱谈好,回头再去和田丞相汇报,人家是通情达理的人,别犹豫了,你看土里混都这光景,咱怕啥。”秦去病怂恿道。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田恬犹豫了片刻,随后一拍大腿,转身把秦去病拉进了屋。
“我们商量好了,这么大笔银铜,在咱们这可是要杀头的罪过,老先生出的价钱不划算,除非再加两成。”秦去病一进门便叫道。
屠里浑猛地站起身,一咬牙。
“成交!”屠里浑伸出手,“不过,老夫要四车银铜,否则,这个价格老夫给不了。”
秦去病和田恬互相看了看。
“我家两车,田副将,你再出两车。”秦去病道。
田恬扳着指头算了算。
“我现在答复不了,要回去和我爹商量商量。”田恬道。
“嗨!”秦去病叹了口气,“弄半天白玩啊!”
屠里浑拢起袖子,把头撇到一边。
“送客!”屠里浑道。
“慢着,慢着!”秦去病赶忙打圆场,“老先生,容田副将再想想。”
“老夫明日便要启程回楼兰,今晚见不到银铜,只能愿老夫与这趟富贵无缘,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完,屠里浑转身钻进了后房。秦去病要去拦人,却被旁边的老头拦住了。
“我说田副将,煮熟的鸭子飞了,你这是干啥呀,我娘还等着这笔钱给我娶个公主了。”
秦去病在屋里急得直跳脚。
“老先生,请转告屠里浑老板,今晚之前,我一定给个准确答复。”
说完,田恬头也不回地拉着秦去病出了宅子。
田恬马不停蹄,直接去找了田蚡。
田蚡一听有这么好的买卖,只问了一句。
“可靠吗?”
田恬这才告诉他,已经和对方交易了两回。田蚡是当朝丞相,深知刘彻迟早对匈奴开战,需要大量的银铜打通河西走廊。所以,自己家的那点存货肯定逃不过刘彻的手心。
听说有人能一次性吃掉家底,而且比以往的价格高了四成,顿时有了冒险的兴趣。
关键,田恬告诉他,这回的交易和秦家绑在一起,他就更加放心让儿子放手去干。
毕竟,就算出了问题,刘彻追究起来他们田家顶多算从犯。而且卫青和秦星现在在朝廷如日中天,加上有平阳公主府撑腰,这笔买卖几乎十拿九稳。
于是,田蚡倾其所有,当天傍晚时分,便准备好了两车银铜。
按照和屠里浑的约定,秦去病和田恬拉着四车银铜,到了长安城外的交易地点。
屠里浑早就准备了车马,候在门外。
“屠里浑先生,银铜已经到了,咱们可以交易了。”田恬对屠里浑道。
屠里浑细细查看了四车银铜,兴奋地点了点头。
“交易钱数都在府里,两位可差人去拿,府库大门都开着,老夫就不奉陪了。”
屠里浑给二人行了个礼,便差人准备赶车。
田恬和秦去病交换了个眼色,知道就算对方府库里是空的,这座宅子里边的东西都不止四车银铜,于是,安心放走了屠里浑。
但当两人带着人来到府库时,才发现里边空空如也。
“土里混的就是靠不住!”
秦去病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