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敢拦着不让干?”
田老三作为镇令尚未开口,县衙里的几个吏员已经断喝,显然是因为作威作福太久,所以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不但立马摆出官威,而且还动手抽了百姓。
啪的一声!
巴掌很响!
明明这个百姓无辜的很,根本不是刚才说不能拆房的人,然而这几个吏员却根本不进行分辨,随手打人似乎是家常便饭。
顿时,站在不远处的孙县令眉头紧皱。
这位县令眼中闪烁,隐隐透着锐利之色,只不过这份锐利却不是针对百姓,而是针对刚才那几个呵斥百姓的吏员。
虽然这位县令是外地调任而来,但他却是较早加入杨氏的情况,以前曾经也是个贪官,但他现在态度早已改正,因此看到吏员欺压百姓的情况,这位县令在一瞬间就产生怒意。
只不过,他暂时没有开口阻拦!
原因是他心里已经猜到,作为镇令的田老三肯定会出手。
镇级虽然比县级低,但是田老三和他平齐,大家都是九品官职,属于一县之内的最高品秩。故而不但他有权管治衙门里的吏员,田老三同样也有权进行相应的管治。
孙县令心知肚明,几个吏员要倒霉了!
“加入大唐以后还不改掉以前的臭毛病,岂不是厕所里打灯笼纯粹找死吗?”
他心里冷笑几声,静等着事态发酵。
这几个县衙吏员的情况他已摸清,全都是本县境内的士绅家族出身,仗着读过几年书,在衙门里谋个位子,常年盘剥百姓,时时鱼肉乡里,如果抓起来审问的话,十个有九个足以杀头。
只不过孙县令调任过来两个月,自始至终并没有施展任何手段,他只把各个吏员的罪名悄悄摸清,准备等一阵子根基稳固之后再动手。
这不是他自己的谋算,而是吏部调任他过来之时给的暗示……
由于大唐基层吏员的人数庞大,再加上吏员并不算是官员身份,因此杨一笑虽然制定了官员异地调任的国策,但却一时半会之间无法涉及到县衙的吏员。
原因只有一个,涉及人数太多了。
如果各地吏员也施行异地调任制度,那么整个大唐在短时间内恐怕要停摆……
因此,杨一笑暂时没动这些人!
那么,怎么解决呢?
吏部在暗示各地调任官员之时,几乎采用直接明示的方式告知,关于整治吏员的任务,是皇帝陛下交给官员的第一个投名状。
能不能成功纳上投名状?
能不能获得皇帝陛下的认可?
对于所有异地调任官员而言,尤其是对于那些刚刚归附大唐的官员而言,这可是最大的机会,是成功融入大唐的第一步。
虽然暗示乃是吏部给的,但是意思却来源于皇帝陛下,所以各地官员调任之后,肯定都会第一时间盯上县衙里的吏员。
孙县令的情况则是更进一步,他本身就是较早加入大唐的人,所以即使不用吏部暗示,这件事他也会动手去搞。
只不过由于他异地调任的缘故,单枪匹马而来暂时没有可用之人,因此才会暂时隐忍,静静等候合适良机。
现在……
时机来了!
皇帝陛下制定新的国策,派出老卒在各地建造镇子,帝王之意志,无人可阻拦。
而这些老卒归乡归来建镇,心里肯定偏厚故乡的乡亲。
比如田老三这位镇令,孙县令早就看出他对乡亲的偏厚之意,偏偏县衙几个吏员却不识好歹,竟然当着田镇令的面前打骂百姓……
“哼哼!”
孙县令心中不由冷笑,暗暗道:“敢招惹追随陛下起家的老卒,你们这些士绅怕是还没认清形势,大唐和以前的云朝不一样,你们苛待百姓属于上杆着找死。”
虽然刚才那个老人满脸焦急的阻拦拆房,但是阻拦的原因肯定不是为了阻拦国策,那老人恐怕是出于某种担忧,所以才会情急之下站出来阻拦。
孙县令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默默的静视旁观,他心里跟明镜一般,几个吏员要倒霉了。
果然……
只见田老三暴吼一声,直接冲到一个吏员面前,二话不说抬起独臂,蒲扇大的巴掌抡起来,砰的一声响动,吏员直接被抽倒在地。
孙县令被这一幕震的面皮抽搐。
不愧是陛下的老卒啊,不愧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悍勇,哪怕这位田镇令已经残疾,然而打人的手劲仍然吓死人。
普通人抽巴掌的响动都是‘啪’一声。
这位田镇令的巴掌抽出来的声音是砰的一声。
这得是多大的力气?
其实力气有多大很容易推断,看看被抽在地上的吏员就知道,仅仅挨了一巴掌而已,整个人已经昏倒在地,脸庞肿的很高,也不知有没有被抽死。
孙县令心里期待这个吏员被抽死最后。
恰在这时,他看到只见田镇令向他拱拱手。
田老三似乎是出于歉意,所以姿态摆的较低,沉声道:“孙县令,很抱歉,本官因为看到这人对百姓的跋扈行径,一时之间没能压住心头冒出来的火气,动了手,打了人,人是属于你们县衙那边的,按说轮不到我来管治,但我已经出手了,所以向你说一声抱歉。”
孙县令顿时一脸笑眯眯,语气和蔼亲切宛如多年老友,连连摆手道:“哎呀呀,田镇令说哪里话?”
“按照咱们陛下的国策制度,你身为镇令和本官平齐,大家都是九品官位,属于本县最高的品秩。由你出手进行管治,和本官管治毫无区别,对不对?”
“况且,这几个吏员确实犯了错!”
“朝廷三令五申,不准苛待百姓,尤其陛下乃是贫寒出身,最见不得百姓受到官吏欺负,这些狗东西以前跋扈惯了,认为加入大唐之后还能几乎蛮横,哼哼,纯粹是不开眼。”
“即便你田镇令不动手,本官也准备动手了,等到回去县衙之后,最起码治他们一个鱼肉乡里的罪名。”
孙县令说到这里,笑呵呵的又冲田老三摆摆手,语气更加和睦亲切道:“所以说,田镇令你无需致歉,他们刚才打骂属于你治下的百姓,那么你身为此地镇令岂能于事无睹?”
“你有权打他,你应该打他,你可以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