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地狱大门关闭的刹那,忽悠有道不一样的光芒流星赶月般射入其中。刚进去,那大门重重的合上。
倏然,虚空中有人喊到:“承两位师兄厚义,来日若至洗砚台,墨某必倒履相迎以谢今日之情。”
说罢,再无动静。
众弟子茫然,皆不知何以故。
不过掌门不说,师叔不讲,他们也不多问。
禅那让无岸招呼好弟子们上路,随即一行人离开。
另一头,林卯被毁了佩剑,失了半条性命。
突然间就开始口吐鲜红,连呕不止。
这把忘忧吓得不轻,知道那剑对他不一般,可没想会到这般地步。
看到他落得如此境地,要说开心,那是没有。因为人不是自己弄的,不是自己弄的何来的喜悦。
所以,她得救他。看书溂
要他好好的活,然后再体会什么是绝望。
遂扶着人找到浥轻尘,道:“浥楼主,您看怎么会是这样?
只是一把佩剑而已,何至于如此?”
浥轻尘打眼略扫,即知根由所在。但这都是林卯自己过去偏于激进造成的,修炼此等剑法本就有利有弊。
过去受了其中便利,如今剑毁了自然就到了反噬。
道:“死不了。”
“那、那他这样有救吗?奴家见他如此,实在、实在怕的紧。”
浥轻尘听罢,岂会不知她的心思。
不过自己身上确实没什么可用之物,转眸看向了青蚨道。
忘忧当即会意,赶紧扶了林卯过来求救。林卯此刻也管不了这娘们到底是啥居心,说一千道一万,得先活下来才行。
什么面子里子,这一刻都去见了鬼。
来到青蚨跟前,便普通跪下,叩首道:“青使大人,救我。”
在青蚨所愿,那肯定是不愿意救的。她巴不得两人早死早干净,哪里还愿意沾上关系。
可浥轻尘既然这么授意,便由不得她拒绝。浥轻尘不浥轻尘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住的是谁。
这才是,她不得不听的理由。
玉掌提元,饱浸魔威。
砰的一下,盖在百会三寸之上。
登时,腾腾魔气侵入其内。
对着其体内的问题展开摧枯拉朽的绞杀,进而将之逼出。
等她做完这一切,林卯也就比死人多一口气。可好赖是把命保住了,往后亦不会有此隐患。
总得来说,他算是因祸得福。
只不过,修为方面会缩点水。
但这都不打紧,命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来。
至少,林卯目下做如是想。
刚缓过一口气,忙不迭的叩头谢恩。一边谢着,一边更加恨着。这会儿算的仇上加仇,恨上添恨了。
感恩不尽的喊道:“多谢青使搭救。”
青蚨懒抬正眼,道:“谢错人了,我可受不起。”
说着对浥轻尘道:“为何要撤?禅那和五贼根本就没有说出解印人,现在走不等于空忙活一场?”
还白白给了休门一个正式入世的契机,咱们费尽心机难道就是给他们做嫁衣不成?
浥轻尘眉头紧锁,她何尝愿意如此。但说到底休门多年来,隐居在那么个一毛不发之地,与世隔绝,灵气匮乏资源有限。
即便修养生息,也缓不来当年伤的元气。可哪怕他只剩禅那和五贼撑持门楣,此两人的修为也不是好相与。
虽说欲海天半步神之境难觅几个,已知的也就浥岱山和栖圣君。二者都和这副身体的原主关系紧密,也是疏星楼立世的根本。
可不代表欲海天就没有可以与之比拟的人物,大人物,从来都不缺。只是他们没那么容易入世,要入世必有相当的理由。
否则,是要担因果。
他们此回,可不就做了人家入世的因。
而五贼口口声声说休门没有他们要的人,不知为何,这话让她莫名涌起阵阵不安。
青蚨看出端倪,上前道:“想到了什么?”
浥轻尘摇头,她也说不上来。
毕竟他们之前的判断没有错,从禅那等人言行中也可以得知休门即是消失已久的禅门。
既然是禅门,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放一个弟子入世。而且,一开始就找上百里素鹤,这里面的门道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
如今将人逼至死角,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此人。难道说,他们判断有误,云行雨并非要找的人?
忽的,她想起之前和黑嵋的试探。
除了能证实休门即禅门,便无法再得出其他。
也就是,五贼可能没有撒谎。
但如果没有撒谎,那么这个解印人他在哪儿?人不可能无故消失,除非这个人从来不存在。
不存在?
这……
青蚨见状,心咯噔下沉。
道:“怎么了?”
浥轻尘回神,吸了一口气,侧眸睇着忘忧林卯,道:“回去告诉她,此事作罢。
另外,这事你和她赶紧着手去查查当年禅门消失,除了休门这一脉可还有别的人存世。”
“我知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青蚨颔首应下,却忍不住追问。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事不简单。
浥轻尘却没有回答她,而且避重就轻道:“不出意外,禅那下山会首先和宗门汇合。然宗门变故颇多,他们若去必然首选春秋翰墨。
你们趁机回去,料想不会引起注意。”
“是。”青蚨见话说到这份上,晓得没有余地。犹豫片刻后,遂唤了忘忧林卯离开。
简单的点头作别,然后各走各。
浥轻尘垂眼四象琵琶,目光愈发的深邃。
随即,摇身不见。
这一回,到底是他们失算了。
回去的路,相对来说要省事的多。
照红妆看到青蚨时,以为会带来自己想要的。没想到听完汇报,竟是这么个结果。
再看看还在攻城的魔军,以及后续源源不断的增援。
登时心头思绪已经拐过千峰万峦,翻过九霄。
蹙眉道:“她真是那么说的?”
青蚨作礼道:“属下不敢妄言。”
闻言,默然无声。
过了许久才道:“去请玉蛟龙,就说本座有事相谈。”
“是。”青蚨作礼而去。
不一会儿,就见她把玉蛟龙请了过来。
远远的,就听到玉蛟龙说:“听闻魔子有事相谈,不知所为何事?”
照红妆慵懒坐起,慢慢的斟了杯茶,端在手上好一阵盘桓,倏的甩飞出去,偷眼道:“喝了这杯茶,再说不迟。”
玉蛟龙信手接住,涓滴不洒。
道:“茶,不喝也罢。
事,不妨直言。”
说着,那杯茶又滴溜溜的回到了轿辇中的茶几上,同样一滴不漏。
照红妆暗恨不已,但有求于人,这会儿也不得不端起笑意,柔声道:“玉魔子果真快人快语,既如此,那本座也不拐弯抹角。
听闻玉魔子是当年大战亲厉者之一,本座想知道当初禅门究竟是如何消失的?人为,天灾,还是另有原因?”
玉蛟龙也没有否认,道:“红妆魔子,想问什么?”
“我要当初禅门消失的真相。”
“真相?”玉蛟龙仿佛听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道:“大战距今不过数千年,红妆魔子何以健忘如斯?”
问吾,何不如问心?
照红妆听罢,差点没大声给对方叫好。可是她总不能说是为了追素鹤,三魂七魄分了一魂三魄下界。
导致自己魂体不全,功体不完。
加上后来那一魂三魄又丧在闵殊剑下,亏得还有二魂四魄作牵引,不然全交代了。
这就导致她那一魂三魄半路分家,一路去了疏星楼,一路附在林卯修建神女像里面。
一魂二魄屠了疏星楼上下,一魄则化作神识与之前的神识融为一体,进入内中修养。
原本她也打算吸完生机与精气即走,结果闵殊剑的厉害实在不好消受。万般无奈,唯有就地取材。
却意外发现浥轻尘与自己极为相合,便还了她一口气,借其体养魂。
如此种种,都是自己的私事。
难道要她说,为了一个男人所以假借闭关就没管过这些事?
因而只能按下不满,含笑道:“玉魔子也晓得我那时在闭关,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何能得知详情。”
眼波如水的看向青蚨,道:“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给玉魔子听听。此事关乎魔界未来是否能够定鼎欲海天,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
末了一句,她刻意咬重了讲。
青蚨会意,便捡着能说的能讲的,添油加醋好好捯饬了一番。
大抵就是如果不能查清当初的真相,那么魔界那雄图霸业很有可能功亏一篑,他们都要做万世的罪人。
然玉蛟龙却说:“此事界主更为详知,红妆魔子如果想知道,不妨差人回去,一问便知。”
照红妆当然清楚界主知晓,可是此次出兵是自己提出来,一口笃定休门即禅门的也是自己。
而之所以费尽心思逼出休门,一来剿灭,二来确定云行雨的身份。
可现在别的都好说,无不是朝着预期所发展。唯独到了休门这里,事情便失了控。
连浥轻尘出马,都落得个空手而回。
界主之所以会答应自己,除去相应的时机,更是因为听信自己犯了同样的错,那就是他们都以为休门即禅门。
但都没有想过,休门是禅门不假,然禅门不一定只有休门一脉存世。
狡兔尚且有三窟,焉知这班和尚不会?
如此,她又如何能直接找界主。
须知,为了这一次。
界主可是赌上了亲闺女,如果有差池?即便二者没有父女情,那自己的下场也可以预见。
既如此,能不去自然不去。
便找了个理由道:“咱们同为魔子,理当为主分忧。如果什么事情都要界主亲自解答,那界主要我等又有何用呢?
再说,目下界主哪里有此等空闲。”
话音刚落,突的话锋急转。
笑道:玉魔子推三阻四,莫非别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