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雨下得很大,李善慈就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纷纷扬扬的大雨冲刷得她裙摆也湿了。
观星从后门绕过来,手中提着几贴药,朝着李善慈行了礼:“公主,齐王府,好进不好出。我家殿下如今信佛,不会把人往死路逼。请你自己去原来的地方住下,不必在这里等。你若是还是执意要站在这里,那就别怪我家殿下了。”
李善慈白着一张脸,浑身都在簌簌发抖:“我玉牒都已经上了,是名正言顺的齐王妃了,今天他却不叫我进门,我还要上哪避雨去!当夜的事情原本都已经平息了,陛下还说,是齐王心悦与我。现在这样一出,大周的百姓,肯定要开始猜测其中的端倪!我不走他又能怎么样,除非她出来迎我进去,我不会挪动一步!”
李善慈抱住头,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一阵阵的情绪崩溃,让她天真地想。
要是在这里假装晕倒了,就能进去了吧?
看着摇摇晃晃的大门,李善慈缓缓闭上眼。
“公主!”
一阵慌乱,齐王府大门敞开。
“公主晕倒了,来人,把公主抬进来。”齐王的声音清淡且冷漠。
李善慈的心中,顿时好受了些。
只要能进去,从此安安稳稳地守着孩子就行。
然而……
“你们要做什么?”
还没有等李善慈心完全松下去,她的手脚,就被按住。
齐王面色孤冷地站在一旁,示意观星:“给她喂下去。”
李善慈看着浓浓的汤药送进了嘴里,恐慌跟害怕,彻底占据了她的眼睛:“我自己走,我不嫁了!放我离开,放我走!唔——!”
鲜红的嫁衣被药染成了褐色。
看着不断挣扎的李善慈,观星退到了齐王的身边:“殿下,好了。”
齐王浅淡吩咐:“送去二皇子给她购置的府邸。”
束缚着李善慈的人,将她不断地捆绑了起来。
她挣扎大叫:“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我已经入了玉牒,成了你的齐王妃了!你这样做,难道不怕皇帝怪你,我北凉的使臣,可还没走呢!”
齐王声音平静:“没人知道你去了齐王府之外的地方,本王会让人小心将你送走。只要你一辈子呆在那宅邸不出来,不叫人看见,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这个齐王妃,只是虚名,本王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北凉的脸面,也还维持得了。”
李善慈一下子倒在地上,一股子的药味,让她恐惧:“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这样,我这辈子都要藏着躲着过日子,武宗帝可是签订了契约的!”
“你的私心,你北凉的颜面,已经连累了许多无辜。本王又凭什么跟你在人前做戏,周全你的脸面?接下来,你北凉的脸面,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齐王再也没有多说一句,抬手就吩咐了人把李善慈送走。
悄无声息,完全没有人看见。
只有北凉的使臣知道了。
来的时候,也只是跟李善慈道别,叮嘱她不要在出门现眼去。
几乎只是张大人他们一走,李善慈的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
“齐王给我吃的是什么药!救命,救命!”
她的呼声,在这样的深宅大院之中,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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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鹤从李善慈那座无名府邸诊断出来后,忍不住地唏嘘:“我已经给李善慈开了血府逐瘀汤,那府邸有北凉使臣留下来的丫鬟伺候,也足够李善慈使唤了。齐王殿下做的也没有错,若是留着这样的孩子出生,就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
云姒垂眸,缓缓吐出一口气:
“人活着,犯不着为了别人,跟自己较劲。李善慈自始至终爱的,都是李豫给他塑造出来的男人,关心她爱护她,事事依从她。到后来一切真相大白,就是不甘心了。又遇到了苏韵柔这样的导火索……苏韵柔找到在哪了吗?”
陆鹤摇摇头:“没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寻不到半点的踪迹。”
话才说着,药堂前面,就有不少的人送东西进来。
云姒疑惑地看去。
陆鹤解释:“最近我们药堂缺少一批药材,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又颇为神秘的人,给我们送来了好多。”.qqxsΠew
云姒起身走过去,看着那些药的质量。
她跟陆鹤,其实相互学习的比较多。
只是中医之道,博大精深,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
“药材的质量不错,你都收了,而且,那人是谁,半点也打听不到么?”
陆鹤点头:“每一批都好好查验过了,没什么问题,就收了。最重要的是,那人派人来说,知道师父济世救人,对穷人分文不取,药物在你的手里,能有最大的作用,他也想为世人尽心,积点阴德。”
陆鹤还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他还派人说,若是有什么想要的药,只管派人送药单子来,只要他能找到,都竭力去寻找,分文不取。”
“唯一的条件,是他不想要露面,也不用在病人面前,提他这个事。”
“做好事不留名?”云姒挑眉。
陆鹤道:“从前也会有富商援助药材,给军队,不是什么稀罕事。有些也不愿意透露姓名,就想要做点好事。”
云姒沉思了一瞬。
只是一些药材,而且药材里面也没有毒。
以她在大周的名声,也不会有人敢害她。
既然对方是想要做好事,那也无妨。
“嗯,你看着办,这次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出岔子了。”
陆鹤点点头,今日分外端正严肃。
云姒一转头,就看见十一双手环抱着胸,看着陆鹤得意且轻蔑的笑。
“怎么回事?”云姒朝着十一招招手。
十一愣了一下。
刚开始,知道要跟着云姒一个女子,他还觉得有点丢脸。
他拼杀惯了,跟在一个女子身边,感觉有点丢撵~
可是这几天,他对云姒,也是有点服气的。
走过去,开口:“怒鹤昨天被火影执行呢军法。”
他已经习惯这个大舌头了,还解气地补充了一句:“打得可惨了。”
云姒诧异地竖起大拇指:“这句很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