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走,叶暮梨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太子殿下不是应该把那个女人抓来太子府给我的吗?为什么要光明正大的请她去天香楼?他想要做什么!”
从昨天回来,叶暮梨就慌得厉害。
现在听说这种事情,她更是坐立难安。
“有这个功夫,为什么不来陪我?”
叶暮梨扔下的鞭子,整个人都陷入了怒火之中。
“哈哈……”
秘牢里面,轻微的笑声起。
叶暮梨转头,看向了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苏韵柔。
她抬手指着她:“你还笑得出来?有什么可笑的!你给我闭嘴!”
“我不笑,也不代表你不可笑啊。你说你是云姒,可我看你低三下四。霍临烨早就不喜欢你,喜欢上那个锦弗公主了,你还不知道呢?”
苏韵柔眼睛毒的很,早就看出来了。
如果一切没有变,被斩断手指的是真的云姒,霍临烨只怕早就大开杀戒了。
但是没有。
他昨晚还是在周璇。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而已,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料到,你已经这么轻了,轻到连引起他的注意都难了。”苏韵柔没再说眼前人是个假的。
没意思是没意思,主要是苏韵柔喜欢看这种猪脑子狰狞。
“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我留着你,还要将战奴引出来,让他为我所用。我知道他回大周会到哪个地方,你现在在我手里,找到他,简直是易如反掌。我的人,已经有他下落了。”叶暮梨的脸色难看,她本就心虚,叫苏韵柔这么说,更是心里没底。
她可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凭借霍临烨来的。
如果霍临烨不喜欢她了,那……她就要回到从前了。
“侧妃,战奴主动寻我们了。”
叶暮梨话音刚落,就有人来禀告。
她心中大喜,这多亏了那些不属于她的回忆,才能让她这么准确地搜寻到战奴。
“让战奴自己来找我,不要让别人发现。现在摄政王那便肯定也在找他,如果他泄露了行踪,让那便知道,苏韵柔,他就别想要了。”
叶暮梨心中大为欢快。
只要战奴这种医术圣手在她身边,做她的鹰犬,她的指头断了怕什么?
她马上,就能“回到”巅峰去,让霍临烨欣赏自己,让九爷知道,锦弗就是个废物,她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九爷现在去了皇宫,太子又约见锦弗。我想要抓到锦弗,这是个好机会,你去让战奴准备,能不能拿下锦弗,得这个投名状的机会,就看他自己本事了。”
留住霍临烨的唯一办法,就是弄死锦弗!
与此同时,云姒在天香楼坐下。
她以为霍临烨是问罪的。
结果,却让店小二上来了不少的吃食。
“尝尝看,喜欢吗?”霍临烨看着桌面上的菜,推了端一杯茶去她身边。
云姒垂眸看了一眼:“你的有话要说,就是带我来吃顿饭?太子殿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还没有到心平气和坐下来吃饭的地步。而且,这些菜,都不是我爱吃的。”
霍临烨听到后面的一句话,脸色骤然一变,蹙眉问:“当真不是你爱吃的。”
“我没有这么小家子气,这点事情还要撒谎。”云姒道。
忽然间,霍临烨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心口像是有什么堵的厉害。
他真是疯了。
居然真的觉得眼前的人是云姒。
还用她喜欢吃的菜,来试探她。
“若是没有什么要说的,我想我还先走了。我的事,很多,恕不奉陪。”
云姒将要起身,霍临烨叫住了云姒。
他没有什么怒火,整个人很平静,眉眼之间,有浓浓的无力感在蔓延:“九皇叔带你可好?”
云姒不清楚霍临烨弄这一出干什么,只道:“九爷是个很好的人,我在九爷身边,得到了久违的自由跟尊重。”
忽然间,霍临烨脸上显出一抹自嘲,淡淡笑问:“你跟九皇叔表明心迹了?”
“多亏了太子殿下没有娶我,甚至在之前还点明了我的心,不断的推着我靠近九爷,否则我都没有这么快,认清楚自己。更没有这个勇气,去跟他说明白。”
云姒想起今早,眼底有真实的笑意浮现:“我同他说了,他也回应了我,太子殿下,多谢你不娶之恩。”
听起来像是赌气的话,可霍临烨在她眼里看不见一半点赌气的成分,只有庆幸,全部都是庆幸。
霍临烨低头,唇边的笑意依旧是自嘲。
时至今日,其实……爱恨两消了。
“恭喜公主了。”霍临烨缓缓吁出一口气,唇边有些苦涩:“锦弗公主不知,你在说这些的时候,我更多的是嫉妒,嫉妒九皇叔。”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云姒体味不到他的心情,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景昀,还有九爷身上了。
霍临烨轻轻摇了摇头:“此次远征,不知前路如何,我寻你,大抵也如同你跟九皇叔表明心迹一般,不想要留什么遗憾。”
“锦弗公主,你在我跟她身上,做了手脚对不对?”
这么直白的问出来,让云姒有些猝不及防。
她目光的凝滞,让霍临烨得到了答案:“这几天,即便是我在父皇身边听事,说得好好的,她的音容也会出现在我眼前,甚至声音都那么清晰,清晰得我觉得烦。我知道,这很不寻常。从我把你带去秘庄开始,这种不寻常就开始了。”
“我打听过,这是一种牵制,除非我死,否则我时时刻刻都要想到她,被动地‘思念’她。即便是她死,我依旧会‘眷恋’,即便那是我讨厌的眷恋。”
“是你做的,是不是?”
云姒的目光,掺杂了些许冷意:“我知道这世上最大的惩罚,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你今天居然看出来了,问了我,那我明明白白答复你一声,‘是’!”
“若是为了此事,你想要找我麻烦,尽管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不死不休,也无所谓。”
她缓缓起身,目光冰冷的看着霍临烨。
而霍临烨,却轻轻摇了摇头,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云姒。
恍惚间,她的声音,又跟他心底最深处的人,重合,也是那么坚韧,疾恶如仇,转身就再也不回头。
“不是的,我不是想要怪你,我是……怪我自己而已。”
“锦弗公主,我说你认不清自己,其实,作为当局者,我也认不清我自己。我早就心悦公主,被愧疚,被责任,被固执,蒙了眼,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