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臜人专做腌臜事。”
顾德音冷笑道。
她对乔氏可熟悉了,上辈子,她为了大房的利益,跟这个二婶母可是斗生斗死,几乎可以说是斗了半辈子。
要不然徐宁宇哪能那么顺利地请封世子以及成功袭爵?
乔氏会耍什么心机手段,她一清二楚。
正是知道她的禀性,利用起来才会那么顺手。
徐二老爷跟乔氏这对夫妻可以说是绝配,一个冲在前面,一个在后面装聋作哑,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只是她上辈子没想到,居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想来她那会儿也没比乔氏高明到哪里,一叶障目啊。
花书应道,“那府医嘴里倒是有不少料,这回足够侯爷和太太吃一壶了。”
想想就高兴,谁叫他们都合起伙来欺负自家主子,活该。
顾德音没有兴趣再讨论这府里的烂人和烂事,遂转移话题问道。
“库房里的银两和值钱的物件都转移出府没有?”
“都妥了,李掌柜亲自封存在别院,剩下的都是些粗笨家伙,不好发卖。”
一说起正事,花书也没心思再八卦。
“那就好。”
顾德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为防许氏狗急跳墙,偷拿她的嫁妆去抵债。
正在这时,花朝进来禀道,“二奶奶,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顾德音微睑眉掩去自己眼里真实的情绪。
“那明儿就去禀告老夫人一声,说是我要到新台寺去上香为府里祈福。”
花书一愣,非年非节的,去祈什么福?
她暗地里用眼神问花朝。
花朝也不明就里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细思了一会儿,悄声与花书讨论。
“估计是去避祸的。”
花书一想,倒也有几发道理,若是还在府里,岂不是天天被许氏烦?
侯府没能力还债,肯定要打自家主子的主意,哪天一个不留神,很可能会被许氏占去便宜。
这么一想,还是出去避避为好。
反正有徐老夫人背书,自家主子出府,理由正当得很。
几个侍女一交换眼神,都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也各自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正好到寺里去呼吸新鲜空气。
正在兰馨园因为顾德音明天要出行忙碌的时候,徐宁宇的小厮哭着闯进来,一下子就跪到顾德音的面前。
“二奶奶,二爷那边情况很凶险,您过去看看吧……”
顾德音抬眼看他,以前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小厮,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
她没有做声。
花朝就抢先道,“哟,檀烟,你这是在做甚?有困难找太太啊?找我们奶奶做甚?我们奶奶就是木头做的,没情趣得很。”
檀烟被花朝这么一讽刺,脸上瞬间红透。
这些话都是他暗地里嘲笑二奶奶的话,如今都被花朝这小蹄子还了回来,心里是又急又恨又窘。
不过比起这个,显然徐宁宇这个主子更重要。
如果徐宁宇真的死了,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想明白这个因果关系后,他抬起手猛地朝自己狠扇了好几个耳光。
“二奶奶,以前都是奴才这张贱嘴,胡乱说话,还请二奶奶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奴才计较。”
顾德音撑着下巴看着他的表演,半点动容也没有。
花书一边给主子奉茶,一边道,“你这又是做甚?没得传出去,又成了我们奶奶的不是。”
檀烟实在说不过这俩个大丫鬟,顿时哭嚎道。
“二奶奶,以前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如今二爷命在旦夕,您快去救救他吧,迟了怕是来不及了……”
哭得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他也不敢擦。
“太太那边忙着应付前来讨债的人,奴才几次要去禀报,太太都没有空见奴才……”
顾德音示意身边的侍女将软枕放好,然后她放松身体挨在上面,这才好整以暇地看向檀烟。
许氏忙到顾不上受伤的儿子,倒也在情理当中,毕竟她还有个小儿子,对徐宁宇这个二儿子也就那样。
许氏真正疼的是死去的长子,毕竟她是靠这个长子才在侯府站稳脚根的,所以对这个儿子感情最深。
得了顾德音眼神的指示,花朝上前指着檀烟冷笑一声。
“得了,你别在这儿哭惨卖乖,求不到太太那儿,大奶奶那儿也行啊,反正他俩那关系,你比谁都先知道吧?”
檀烟抬头错愕地看向追根究底的花朝,然后脸色有些慌乱地转头看向顾德音。
“二奶奶,奴才不是有意要隐瞒,而是……而是……”
而是了半天,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自家主子近身侍候的几个人,都知道叔嫂通奸一事,但谁都没有捅出去,更遑论是到顾德音这里告密?
他们以前都不大看得起顾德音这个主母,虽然她钱多,但她对他们并不大方,还不如大奶奶,三天两头给点好处他们。
顾德音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平日里是如何看她这个主母的,那是仗着徐宁宇,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
刚嫁进府里那会儿,她没少给他们送钱塞好处,但还是吃尽了他们给的苦头。
所以她跟他们杠上了,后来连钱都不塞给他们。
所以双方的关系一向不太好。
“怎么?大奶奶没给你开门?”花书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道。
檀烟神情一僵,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
“大奶奶那边也病着,柳家大公子不许我们过去打扰,直说有事该找二奶奶您这个正经主子……”
“这会儿倒是认我们奶奶是正经主子了。”花朝冷嗤一声。
顾德音端起茶盏轻拨茶叶茗了一口,然后拿着茶盖的手轻轻地挥了挥。
花书和花朝顿时会意,这是不耐烦再与奴才说话,于是他们放声让粗使婆子进来,把这大胆的奴才给叉出去,省得碍了主子的眼。
檀烟忙挣扎,不过他才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又瘦小,哪里是几个粗使婆子的对手?
直接被人抬起来往屋外而去。
“二奶奶,二爷真的病得厉害,您不能坐视不管啊?”
檀烟还不死心地嚷道。
其中一个粗使婆子怕这嚷声让主子不快,当即拿出脏帕子堵住檀烟的嘴。
“吃里扒外的东西,把他扔远点,别脏了我们的院门口。”
花朝倚在门框处,扬声吩咐几个粗使婆子。
“花朝姑娘放心,肯定把他扔得远远的。”
几个粗使婆子忙回应。
花朝闻言笑了,“回头二奶奶赏你们吃酒钱。”
“得嘞。”
几个粗使婆子一听有酒钱赏,顿时高兴地一起回应。
花书一边拿着扫帚扫檀烟跪过的地方,一边道,“二奶奶,我们不管,二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若是这人死了,自家主子怕是要受人苛责。
“祸害遗千年,他死不了。”
顾德音冷哼一声。
她可没忘记,徐宁宇命大得很,上辈子她死了,他还没死。
花书闻言,遂不再问。
顾德音心里很清楚,檀烟能闯到她这里哭诉,是有人故意支使他来的。
一为试探,二为搏同情。